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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作为大秦帝国的都城,咸阳位于龙盘虎踞之地,关中平原向来是帝王基业,之前的轩辕黄帝,如今的大秦帝国,之后的汉王朝、唐王朝,无一不是以此为基业,从而称霸天下,繁荣与毁灭,野心与壮志,阴谋与喋血在这里从来都不会缺少。
张良此时改换了容貌,坐在咸阳城内最大的一酒馆内,看着来往的行商、百姓,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心绪颇为不平静。
自从前些时日被黄石公召入咸阳城之后,张良本以为是要自己做什么事情,可是到了这么久之后,除了刚开始见了一面外,此后黄石公竟然是再也没有露过面。
不过越是如此,张良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如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一旦黄石公真正要发动的话,那么届时势必是石破天惊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眼前这些人……”
作为经历过国破家亡事情的张良,自然懂得那种毁灭一切所带来的伤害与仇恨,可惜这种事情,他就算想阻止,也是没有那个实力的。
也在此时,酒馆之外,突然走来一个壮汉,身形魁梧,样貌粗狂,径直来到张良身侧,看了看左右后坐下轻声说道:
“子房,你怎么总是来这里?黑冰台那些人以及那些方士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整个咸阳城看似风平浪静,但是我们已经发现,在暗中他们这些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张良认得眼前之人,上谷郡燕九,这人乃是六国遗族燕国之人,只虽然具体身份张良不清楚,但是听闻与当年的太子丹有关,在燕国覆灭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谋划反秦事业。
太子丹当年为了反抗秦朝,后来还要刺杀始皇帝,暗中笼络了不少的门客,荆轲那种人物都为之甘愿赴死,虽然事后失败,太子丹被杀,但是依旧留下了一些忠心的门客,与燕国的遗留势力勾结在了一起。
“哦,黑冰台能查到我等的消息,子房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他们查到的还有些慢了。”
张良摇摇头,对此事显然是早有预料,黑冰台乃是早些年间,秦朝为了对付六国而设立的间谍组织,后来又吸收了不少奇人异士,变成了一个势力恐怖的杀戮机器,解决一切威胁秦朝统治的事情。
“黑冰台依靠秦国的支持,各种暗探早已经遍布天下,如果不是始皇帝对其有所限制,势力只会比如今更恐怖,而且那典客顿弱还有廷尉姚贾都是智谋深远的人物,说不得他们早已经发现了我等的存在,只是今日才开始有所行动而已。”
黑冰台的势力在秦朝覆灭六国之中,就能感受到这个势力的恐怖,刺杀、反间、收买等一系列操作,直接瓦解了六国不少的主战派,李牧多次击败秦军,后赵王中反间计被下狱杀死,赵国误信谣言换廉颇用赵括导致长平之战失败,还有贿赂齐国重臣后胜,先灭其他五国又得到齐国投降等等。
这些重大事情之中,都有黑冰台的影子,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这其中不少的事情,才渐渐被天下人所知,黑冰台的存在也开始暴露在天下人眼中。
更不要说,张良为了复仇,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刺探秦朝的情况,当年刺杀始皇帝后,还被黑冰台势力追杀过,张良对这一些自然是十分清楚。
还有一点张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始皇帝身边,还有徐福、卢生等方士,那奉常令张源、国尉尉缭等都不能小觑,这也是他们为何现在依旧蛰伏的原因之一。
燕九看着眼前的张良,对他的话自然没有什么怀疑,张良原本就是韩国贵族世家之后,身份十分尊贵,被秦国害得家破人亡,又曾经刺杀过始皇帝,乃是六国遗族最容易相信之人。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什么人不会被秦朝黑冰台收买,那么眼前的张良必定是其中之一,这也是张良能这么快,就与六国遗族势力建立起联系的原因之一。
“子房,先不说这黑冰台的事情,你知道么,楚地项氏一族今日也来到了咸阳,不少人都纷纷去见了那位项氏一族的少主,果然是勇武超群之辈,听闻子房与他们相识,不知可否愿意见他们一见?”
……
而此时在咸阳城的另一处地方,项羽、项梁以及范增等人,也在讨论着秦朝如今的局势。
“没想到咸阳城竟然防备如此松懈,我等被秦朝通缉之人,却能这般轻易地混入咸阳城内。”
项羽自记事以来,就被教导要覆灭秦国,也一直听闻着秦国的强大与残暴,本以为咸阳是龙潭虎穴,十分危险之地,却没想到这次来到咸阳,什么样的阻拦都没有遇到。
“羽儿,不可起了轻视之心。”
项梁叹息一声,与一旁的范增对视了一眼,而后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卷残云,说道:
“如今秦朝只是注意力没有放在我等身上而已,不说北击匈奴与平定南越之事,而如今儒家投身在扶苏身后,在暗中评议秦皇的残暴,马上这咸阳城中,势必就会有一场腥风血液,秦朝此时根本无瑕顾及吾等。”
这些事情都是项梁从六国遗族那里听来的,这儒家与扶苏的事情,其中也有不少六国遗族的谋划,想用扶苏的存在,来牵扯始皇帝的精力,最好是能弄得父子相残,甚至废掉扶苏这个继承人。
“是啊,羽儿,如今这秦朝注意力虽然都在儒家之人与公子扶苏身上,但是你我也万万不可大意,黑冰台还有那些方士等人,他们的注意力可是一直不曾移开的。”
范增单手抚着胡须,拄着木棍看着项羽,此时的项羽还远远没有后来的刚愎自用,虽然脾气急了一点,但是能听劝,也尊敬他,倒是很让范增满意。
“之前我收到了确切消息,咸阳城除了那些儒生之外,还会发生其他的大事,这才是我带你们来咸阳的根本原因,接下来我等只需要静心等待事情的发展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