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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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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橙立在风雪当中,恍如年少初见。

    阮易枫怔住有半晌的时间。

    透过前车窗的玻璃,他似乎明白了,程橙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是一见钟情的见色起意,初为颜值,后因才华,终为人品。

    程橙带着满身的风雪坐上车。

    她的头发湿透了,雪水冰的头皮疼。

    阮舒从后座拿出一张毛巾给她,关心道:“橙子姐,你是刚从海冲回来吗?”

    程橙抬手擦着湿头发,“嗯,下午在海冲办事情,结果回来的路上下起了雪,本想着天黑之前到家,没想到这路太难走了。”

    阮舒理解的点头,低头取出提前预备好的热水瓶,塞进她怀里。

    程橙微愣,温吞道:“谢谢。”

    阮舒说:“不客气,橙子姐回去请我吃饭就好。”

    程橙知道她是开玩笑,“好。”

    余下的归途的时间中,三个人仿佛摁下了沉默键,开车下了高速后,窗外忽地闪过一抹人影。

    阮舒一眼认出那是谁,连忙叫停车。

    她撑着把伞,俯身迎着风雪,走下车。

    那人貌似看清她是谁,突然语塞,双目怔怔盯着她看,深沉灼热的目光仿佛想把她看穿。

    阮舒将伞倾斜到他那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间段,剧组应该还在聚餐。

    陆星难沉声说:“见个朋友。”

    “你朋友呢?”她四周张望了一下,除了马路外边的树木,什么也没有。

    “没见到。”他垂眼。

    “一起走吧,我们回衡京市中心。”阮舒道。

    陆星难身上穿的还是去年那件灰外套,衣服是单的,特别单薄的秋款,而他身上唯一觉得让人暖和的是,脖颈上的灰围巾。

    他一言不发的掀起眼皮,松垮的眼皮往下坠,因为脂肪减少的厉害,瞬间变得有些沧桑,连下巴上的青胡茬也微微冒了点。

    他不似以前那般张狂自信,而是被动变得沉默且内敛,这种沉默是致命的。他不愿意主动保持新的社交,也不想联系旧的人。

    他将自己锁在他的一方天地里,逐渐变得自闭,变得交往有障碍。

    不知不觉,她莫名看红了眼,于是不再去争取他的意见,直接拉起他的胳膊,生拉硬拽的带着他上车。

    车内温度高,一冷一热下来,导致陆星难连夜发了高烧。

    恰逢车子开到程橙家楼下,碍于他的身份特殊,几个人只能在她家先停留一会儿。

    阮舒参照着物理降温的办法,能用的都用了,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

    后来程橙联系了私人医生,待陆星难的高烧有所减退后,才挂上退烧点滴。

    医生来到客厅,他愁眉不展的说:“病人的高烧不用过于担心。”

    阮舒的呼吸停了一下,“医生您这话,是他还有什么情况吗?”

    医生说:“他体重太轻,脸上没肉,甚至瘦到有些脱相。对于成年人说,这些问题都是有原因所引起的,他是明星,之前的一些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有的时候,网络的言语暴力,也会间接的影响到人的健康。”

    阮舒明白医生的话,“那当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医生摇头说:“这需要看他自己。”

    ·

    初雪的夜漫长难明,微光初亮,却泛着雾气茫茫,旭日东出,带着微弱的金光。

    她坐在卧室的飘窗边,看了一夜的雪。

    陆星难的高烧已退,醒来的时候,嗓子都烧哑了,混混沌沌的听不清楚。

    一杯温水灌下,稍稍缓解了嗓子不适。

    他背靠着枕头,生气恹恹,白皙的肌肤透着些许的红,那还是高烧留下的。

    阮舒端来程橙煮好的粥,温声说:“这是程橙家,粥刚煮好的,吃点吧。”

    陆星难接过碗,清秀的眉眼微皱,“我不是很想喝。”

    他搅动着粥,语气慢慢。

    阮舒像哄小孩儿一样,“那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听到她要下厨,陆星难极轻的笑了。

    他抬起头看她,认真的说:“你会?”

    阮舒不服气的说:“我会下面条。”

    陆星难说:“不用麻烦了,我回家。”

    说完,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结果,人没动几下,转眼被阮舒推倒在床上。

    她没想使劲,谁想到陆星难这么轻了,一推就倒。

    陆星难躺在她身下,怀里扑上一抹柔软,阮舒从上而下的望着他,见他消瘦的面孔,顿时眼眶烫了起来。

    见状,陆星难将她推开,无奈的说:“明明是你把我推倒的,怎么你还摆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模样?”

    听言,阮舒哭得更厉害了。

    她抽抽噎噎的反驳道:“我没有。”

    陆星难挪开她捂着眼睛的手,“嗯,你没有。阮舒小姐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哭鼻子,一会儿你哥见了,又要骂我。”

    她听到“阮舒小姐”这四个字,眼泪喷涌而出。

    等情绪稳定点以后,阮舒摘出话中的重点,问他:“我哥他骂过你?”

    陆星难双眼深深,“嗯。”

    刚跟她分开的那几天,阮易枫恨不得把他的皮都给扒了,更别提被骂了。

    阮舒慢慢的止住哭声,“我送你回家。”

    陆星难被她逗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不需要你送。”

    可阮舒格外坚持,“我送你。”

    他望着她坚定的目光,顿感无言。

    最终,陆星难胆战心惊的坐上了她的车,第一次坐阮舒的车,还真有点害怕。

    陆星难摇下车窗玻璃,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烟气随风飘散,烟灰掉进雪地里。

    阮舒嗅到烟味,眉头皱了起来,“你又开始抽烟了?之前不是戒了挺长时间的。”

    陆星难话里话外,似乎意有所指,可是他偏偏不给人多想的机会。

    “戒不掉。”陆星难说,顿了几秒,他感觉这话有些不对,于是补了一句:“工作一忙起来,只有靠这个舒缓情绪了。”

    阮舒隐藏起一闪而过的失落,“嗯。”

    陆星难缓缓地吸烟,聊天的内容像是两个重逢老友的寒暄,“你呢,最近怎样?”

    阮舒平静的说:“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