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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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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季没再言语,抬眸看向那花架,那盆盛放在春日里的水仙花。

    冬季生长,春日开花。

    暗黄灯光下的林慕兀自喃喃道:“再有几天就是他生日了……”

    这一夜貌似非常的漫长,天空的颜色变得沉黑,一丁点光都没有,宛如一块不透光的绸布,出乎异常的漆黑。

    雨后的温度似乎带着点隆冬的余寒,阳春三月却冻得人直发抖。

    林慕凝睇着那盆水仙花,看了很久。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整座小县城的上空笼罩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门口外的胡同道上压下两圈轮椅的车辙印。

    林慕经过此地的时候,驻足了几秒。

    长胡同里有一阵风刮进来,卷着些许的尘土,朦胧了洁净的天空。

    邓与慕去世的消息立马在左邻右舍传开,他们围在胡同道口,看着黑色的大铁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生前的邓与慕有严重的冠心病,一直在看病吃药,但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疗效,好在走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猝死的人安静又突然,或许是在一个微风万里的晴天。

    梁季出门将左邻右舍的人遣散,他们在这里围着也不像话。

    阮舒站在院子中,低头看见青石板的缝隙中又长出了一堆新的青苔,油绿油绿的,嫩芽新生的颜色。

    梁季回来看到她,单手插着兜,目光清澈,“阮舒,你休息一会儿吧。”

    她昨晚没睡好,脸色憔悴的难看。

    “没事。”阮舒失神的盯着青石板上的一个点,翠绿翠绿的青苔冒出芽儿,转头问:“对了,姥姥她人呢?”

    梁季指了指她斜后方的房间,“估计睡了,昨晚一夜没睡。”

    林慕上年纪了,通宵不睡难免会感到晕眩。

    她平躺在床上,眼睛圆溜溜的瞪着天花板,床头柜上有一个颜色老旧的相框,照片旧到发黄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出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

    男俊女靓,两人留着当时最流行的发型,穿着也很时髦。

    照片中的背景是霄山的山顶,后面一片碧云蓝天。

    脚下是绿油油的新草,短短的,矮矮的,尖儿挠着脚踝。

    下午时分,林慕走了一趟寺庙。

    僮县的这座寺庙香火旺盛,积年累月每天都有人来。

    寺庙的台阶很长,纯色的木头材质,有些微微潮湿的颜色。

    阮舒在家无聊了很久。

    陆星难和宋溪侨又染了一趟霄山,准备联系一下僮县的县长,商讨商讨开发旅游度假村的事情。

    可是县长的思想比较陈旧腐朽,不愿意配合他们开发旅游项目。

    梁季冲了杯速溶咖啡,端到客厅,递给躺沙发上发呆的阮舒,说道:“喝点咖啡吧,我放了一勺糖。”

    “谢谢。”她无聊的刷着手机。

    梁季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放大的照片是陆星难新发布的写真照片。

    那是在东横的环圆剧场拍摄的,黑西装打领带,长发微卷,妆容寡淡,他端坐在白色的钢琴前,双手指节嶙峋纤细,头顶侧后方打下来的光,营造出一种置身漫画的氛围感。

    “新拍的?”

    看着照片,梁季有点惊讶。

    平时他待在研究所里,对于娱乐圈的明星也不怎么了解。

    但是像陆星难、林照录、戎箐晔这种咖位比较大的,基本都略有耳闻。

    他惊讶陆星难的隽秀,后背都透出一股清冷的意味。

    “对,大概一周以前吧。”阮舒尝了口咖啡,味道很甜,几乎没有苦味。

    “阮舒,关于姥姥,我有个提议。”梁季打量着这栋老房子,里面的陈设老旧,装修更是非常复古。

    木质的黄色推拉门,方格形的门玻璃,到处都透着一股六七十年代的味道。

    阮舒看他:“你应该是想把姥姥接到衡京去吧。”

    之前她也这么想过,但是考虑到僮县是林慕从小长大的地方,即便是说了,估计她也不会去。

    “这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人越老,思维行动越发的不方便灵敏。

    梁季担心姥姥独自居住会出事。

    阮舒思忖片刻,“等姥姥回来,再问问她吧。”

    话音刚落,门刷的被人推开,宋溪侨带着一阵风进来。

    阮舒朝后面看了看,发现就他一个人,不由得问:“陆星难呢?”

    宋溪侨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他停顿半晌,才缓缓地道:“陆先生在半路碰到一位老朋友,他们现在在如约咖啡馆闲坐。”

    “老朋友?”阮舒挑起眉头,“男的女的?”

    旁边的梁季不禁嗤笑一声。

    阮舒一个冷眼递过去,梁季顿时识相的敛起笑容,却又憋不住,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下可难为了宋溪侨。

    他磕磕绊绊的说:“女的吧……”

    “你没看见?你不是和他一起?”

    “看见了……”

    “那你告诉我吧,男还是女?”

    宋溪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飞快地说道:“女的!”

    “哦,女的。”???

    下一秒,阮舒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机械的重复:“女的???”

    宋溪侨怔住,点头如捣蒜。

    “嗯嗯。”

    “陆星难在僮县还有老朋友。”阮舒自言自语道。

    宋溪侨解释说:“陆先生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当然会有老朋友。”

    蓦然梁季在她耳侧怂恿:“你不打算去如约咖啡馆逛一逛吗?”

    阮舒提眉,冷笑:“有什么好去的,我要回房睡觉了,再见。”

    说完,她立马走向后院。

    宋溪侨看梁季:“她没事吧?”

    梁季耸肩道:“应该没事,”他用手指怼了怼太阳穴,“可能这里受刺激了。”

    宋溪侨:“……”

    早知道就不实话实说了。

    阮舒惆怅的躺在床上,透过窗户,能看见院子里的东西。

    天色越来越黑,林慕率先从寺庙回到家,她在寺庙待了一下午,平心静气,寻求安逸。

    可是越是安逸的地方,回忆越是强烈。

    那些回忆像涨潮的海水哗啦啦冲上海岸,退潮之后,遍地湿润的残骸。

    阮舒一觉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充满金红色的光。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听到院子里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