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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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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司野闻言不语,默默地舔舐着后槽牙,腮帮微微凸起,嘴角向上一挑,扯出一个冷笑。

    天空飘起了雨点,浇熄夏日的滚烫。

    两个人站在雨中,屹立不动。

    一张比一张更加倔强的面孔,蒋司野绷紧神经,鼻尖滑落的雨珠砸到墓园的青石板上,流进石板的缝隙里。

    “你说错了。”蒋司野只是笑,密密麻麻的小雨拍在他眉眼,他却纹丝未动,“李雨藤的事不是我。”

    陆星难的神情明显不信,他的睫毛挂满雨点,像零星的露珠,顺着眼尾融入眼眶中,竟然有些侵骨的凉意。

    后背的天空微暗,透过凌乱的发丝,天幕被划分成好几个段,雨风掀起陆星难的头发,眼尾处的疤痕一览无余。

    他不再逗留,转身直接出了墓园。

    脚下的雨水积累的越来越多,浸湿了鞋子,漫过青石板,流入旁边的草地里。

    徒留蒋司野怔在原地,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陶肆月的笑容在此刻,居然变得无比诡异,他突然害怕起来,雨水混着泪水纷涌而下。

    当陆星难在雨中飙着车回到槐然郊区的时候,他一筹莫展地倚在车里吸烟,指尖被星火灼痛,他惊醒,朝着窗外弹烟灰,却又被瓢泼大雨浇灭,两指稍稍一松,剩下一半的烟滚到车底下。

    额头传来高热的温度,他的头颅压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哪里触碰到鸣笛的按钮,刺耳的声音划破整条寂静无人的街道。

    风疏雨骤,难得一见的暴雨,即将降临衡京。

    阮舒隔着窗子看到外面的车,车窗半开着,男人的身子全部倾注在方向盘上,双手微微下垂。

    她眼神一顿,下一秒已经提起雨伞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她穿着拖鞋,一出门,便踩进冰凉的积水中。

    在炎热的夏日里,竟然有了隆冬的感觉。

    她伸手打开车门,一手摇晃着陆星难,声音混在雨中,喊着他的名字。

    他似乎烧的温度太高,脸颊都有些许的红,陆星难皱着眉头抬起头,费力地支撑着,说出来的话轻如蝉翼,还没听见就没了。

    阮舒耐心的喊他,然后在陆星难意识比较清醒的情况下,将他带回家中。

    一到客厅,他靠着玄关柜就滑了下去,身下湿漉漉一片,全是雨水。

    阮舒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得她一激灵。

    “陆星难……陆星难”她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并跑到隔壁喊来阮易枫,让他帮忙把陆星难背回房间中。

    而程橙匆忙拿了些退烧药跑来,她淋了点雨,但不打紧,进门就说:“小舒,我拿了一些退烧药……”

    这时阮舒正焦急地翻箱倒柜的找药,而此刻程橙的话无疑是雪中送炭。

    阮舒接过,冲了一袋退烧颗粒,然后等稍微放凉以后,她才上楼。

    阮易枫把陆星难归置好以后,顺便把他的湿衣服给换掉了,换成灰色的睡衣,头发也稍微给吹成半干,只是脸蛋红得吓人。

    “哥。”阮舒喊他,“药冲好了。”

    阮易枫接过并问她:“陆星难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阮舒也挺着急的,语速较快:“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家里,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昏迷在车上……”

    阮易枫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行,他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

    喂完药以后,阮易枫就拉着程橙走了。

    阮舒坐在床边,窗外暮色将至,又接大雨,昏暗的天光使她困意绵绵。

    她踢掉鞋子,压在被子一边,沾枕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不安稳,梦中,她看见陆星难站在陶肆月的墓前,隐忍的抽泣。

    他在梦中也要这么逞强,平日里不轻易落泪的他,换做在梦中,也是如此。

    天光变换,阴霾渐渐褪去,暴雨将停,雨势减小,声音也渐弱。

    陆星难睁开眸的时候,头痛欲裂,他咬住牙,向漆黑的四周望了望,猛地发现自己的左臂躺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阮舒蜷缩在他身边,连被子也没盖。

    应该是冷,她缩成一团,依偎在自己身旁。

    左臂被她枕得发麻,他轻轻地抽出来,略微活动了几下,等麻劲儿稍稍减弱以后,才重新把阮舒拢入被子里,并把被角给她掖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男人的眸子清冷无光,雾蒙蒙的感觉脆的像一层薄片。

    他疑似叹了一口很长的气,额头依旧有些烫,眼皮沉重的在打架,可他一点也不想睡,只静静地看着阮舒。

    今天见完蒋司野后,他是有些庆幸当初能够做出契约婚姻那个决定。如果不做出这个决定的话,阮舒会不会真的陪伴在蒋司野的身旁,毕竟他们也算是从小长大,称为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可是这场梦就出现在刚刚的睡眠中,他置身于梦魇,不敢醒来,更不甘醒来,他低估了自己的位置。

    怀里的人儿不满的嘤咛一声,许是他抱得力度太大,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于是他稍微放了放力道,腰上的女人的手却猛地抓紧他,静谧的淡白色雨光中,她轻轻张开眼眸,露出一双明亮的瞳孔,悄无息地凝睇他。

    阮舒嘴唇微张,刚想问他还难受不难受……

    然而话还没说,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灼热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这一次,吻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甚至夹杂着强烈却又不明显的占有欲,他隐忍着,却又忍不住地将其占为己有。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只有清晰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夜色来临,天幕笼罩一层薄雾,皎洁的月光隐匿其中,连颗星子都未有。

    阮舒最后冲完澡,裹着浴袍出来,一开浴室的门,热气争先恐后的飘出来,还掺着浓郁的沐浴露香味,清淡的牛奶樱花香。

    她透过晕黄的光,看向靠在床头的男人,他不知何时穿上白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敞开着,裸露出洁白的锁骨,他脖子细长,却又不突兀,恰到好处。

    阮舒擦着头发问:“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

    陆星难抿唇笑,随即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