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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的街边,旭日初升的光线微亮,天色将明不明,藏着一层银灰。
蒋司野待在车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李雨藤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机,眼睛要闭不闭,露出一条浅浅的缝隙。
那时候的李雨藤神智已经非常不清醒了,有几次会把蒋司野错认成别人,也会无故喊着“小舒”。
那种久违的语气,应该是阮舒残缺的世界里,最想听到的。
他关掉屏幕,仰头靠进椅背,离计划结束只剩下一步,蒋司野纠结成瘾,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今天天气晴朗,看样子又是炙热的一天。
程橙起了早,拉起阮易枫去厨房做了些早点,说是要给阮舒他们送过去。
听闻阮舒醒来,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阮舒面临失语,又让片刻的兴奋陷入沉默。
通往医院的路上,程橙捧着饭盒说道:“易枫,我们推迟婚礼吧。”
正开车的阮易枫一愣,快速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说道:“如若要推迟的话,就要等到秋天了。”
伏天太热,结婚也是受罪,而且妆容也容易花,不是最好的选择。
秋高气爽的时候,才是主选。
程橙欣然答应。
她想邀请阮舒一起。
·
病房之中,阮舒醒的很晚,双眼略显浮肿,胃口也变得不怎么好了。
吃的很少。
有时候吃半碗,有时候只吃一两口,就吃不下了。
身子越来越单薄,阮舒早晨会感到阵阵的胃痛,闻到肉味也会犯恶心。
医生查过以后,只是说是连带反应,当下只能开一些开胃的药物,还有一些轻微的止疼药。
程橙煮了些南瓜小米粥。
阮舒将将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窗边的陆星难看着她,忽地叹起气来。
病房宁静至极。
阮舒听到这一声喟叹,倏然怔住。
她抬起沉沉的眼皮,生气恹恹。
敏感的心思让她深觉不安。
程橙他们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病房又剩下他们两个。
阮舒往手机上打了几个字,转过去给他看:“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不知道是何原因,阮舒这么说。
陆星难目光深谙,盯着她说:“我剧组的工作不着急。”
睨着男人的眼瞳,阮舒又低下头,飞快地打了一行字:“你是不是……”
余下的字卡住,她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认为自己残缺了。
无数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泪珠啪嗒啪嗒砸在手机屏幕上,热泪擦过阮舒的手背,她一惊,迅速抬手擦去泪水,却还是被陆星难看在眼中。
“哭什么?”陆星难坐在床边,搂住她,小声的问:“我也没惹你,怎么又哭了?”
他扬起手,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低眼看到她手机上的字,微愣,随后瞬间了然。
阮舒只任他抱着,也不说话。
陆星难轻叹着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嫌你麻烦,也不是不想照顾你。”
她是为刚刚陆星难的一声叹息,而开始的胡思乱想。
阮舒生性敏感,现在又生着病,难免会多想,矫情一些。
她可怜兮兮地扬起头颅,唇瓣被自己咬的发红。
“我只是看你吃的少,所以很操心。”陆星难摸住她的腰,腰肉比以前少了很多。
阮舒把头埋进男人的颈窝,轻轻地呼吸着。
或许是阳光太暖,又或是阮舒的身子虚弱,不知不觉,竟然又昏睡起来。
午后,陆星难找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心情有些胆怯的走了进去。
前几天拍的腹部片子,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一直没来问。
医生让他坐下,笔在诊单上写着什么,神情非常严峻。
“病人的腹部创伤很深,虽然经过手术缝合,但是有一些器官上的损坏,我需要告诉你,也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医生的严肃令他更加惶惶不安。
“您说。”陆星难道。
医生:“病人伤及腹部,但是是下腹部,所以会有不孕不育的可能。”
陆星难的表情从紧张变成震惊,再慢慢变得僵硬起来,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在微微的颤抖,双手无措地搭在腿上,眼白泛出淡淡的红色。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能够细心调养的话,几率还是有的,只是比平常人要难上一些。”医生道。
如此一番,陆星难那几近石化的表情,才稍微活泛起来。
“麻烦医生您先对病人保密,我希望在她病好之后,再告诉她,她现在的情况……”陆星难欲言又止。
医生也叹气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面临崩溃,经历过这种惨烈场面的人,或多或少心理上都会有一些影响,只不过是程度深浅而已,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带病人去七楼心理科看一看。”
陆星难走出办公室,靠在窗口,抽了根烟。
耳边盘旋着医生的话,他的眸子晦涩不堪,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而此时此刻的病房之中,刚从噩梦中惊醒的阮舒,浑身泛着冷汗,她的表情抽搐了一秒,眼瞳微颤,害怕不已。
梦中的车祸太惨烈,她无法忘记。
她逐渐蜷缩成一团,窝在病床的一边,被子盖住脑袋,瑟缩成一个山丘。
心间弥漫的阴影太过于沉重。
等到陆星难回来的时候,她才露出脑袋,睁着两只眼安静的看着他。
“试着叫我的名字好不好?”他像是请求,语气低到不行,嗓音含着哑意,听得阮舒心头发麻。
男人的指腹游走在自己的面孔上,他温柔的双目流动着明艳的光彩。
阮舒贪婪的盯着他看,仿佛他是浓重的阴霾里最亮眼的那一抹色彩。
她尝试着张嘴,只能发出一丁点的呜咽声,完全喊不出他的名字。
因此,她急得眼睛都红了。
陆星难急忙安抚她:“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只是尝试尝试。”
待在医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一天很长,夜晚更会无限延长。
漆黑的夜里,她寝食难安,拉着陆星难的手,却没有一点的安全感,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好像置身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