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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事情知雨怎么可能让别人知晓?
千澜眯眼望着他,目光带着探究。
佑生对此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刷的一下红了脸,低头不语,近棋见他神情有异,暗自琢磨了半刻,电石火光的一刹那他悟了。
“我晓得了,你偷听的,你偷偷潜入知雨房间,听到了他们谈话是不是?”近棋抱臂啧啧个不停,“行啊佑生,你瞧着年纪不大,贼胆倒不小啊!”
佑生被他这么一说,面上早已挂不住,脖子一梗,支支吾吾想要解释,“我……我没有!”
“那你说你是怎么晓得的?”
“我……”佑生欲言又止。
近棋哼笑鄙夷:“说不出话,难不成被我猜中了?”
“我没有,”佑生面红耳赤,“那日,那日我在扫洒,我没想他们会忽然进来,我只好藏起来,这才不小心听到了。”
千澜闻言皱眉:“是在哪里?既是扫洒,你干嘛躲起来?”
佑生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轻声道:“是在知雨阿姐屋子隔壁那一间,那儿非是富贵之人进不得的,我躲在里头吃烤鸡。”
千澜:……
敢情是躲在里头偷吃呢!
他所说的估计就是千澜他们去羞月坊时待的那间屋子,那里算得上是整个羞月坊最安静的地界,也不知用了怎样的工艺修筑,隔音效果那是好的没话说。
装潢就显得一般了,千澜记得里头似乎有一个内室,用六开素纱绣墨竹屏风隔开,内室中一应家具齐全,藏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千澜道:“你是听到孙亦文和知雨说话?”
“不是,是听到姓孙的和他的小厮说话。”
“崔满?”
佑生点点头,“就是他。”
千澜脑子转的飞快。崔满自然知晓孙亦文替人洗钱的事,或许背地里不仅只有洗钱一项,但崔满却在知雨出事前就不知所踪了。
细细一想,一则或许是孙亦文害怕事情败露,派人杀了崔满,若是如此,为何孙亦文不早些动手,或者干脆就不让他知晓这些事。
二则,崔满真像方妈妈所说的,去别处谋生存了,他晓得孙亦文这么多的秘密,倘若她是孙亦文,必然不会让崔满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孙亦文却痛快的放他走了,这莫非不可疑?
想到这里千澜立即追问:“当时他们可还说了些什么?”
佑生低头想了想,露出奇怪的神情来,抬手挠挠后脑勺,疑惑道:“其实我瞧着有些奇怪,当时他们没多说别的……可我瞧着崔满对姓孙的不怎么恭敬。”
莫非崔满并非是区区小厮而已?
千澜面色凝重,又问:“怎么个不恭敬法?”
佑生咬着唇角,眉头更皱了,“不好说,但就是觉得不恭敬,不像是一个扈从对主子的态度。对了对了……”
他忽然眼神一亮,高声道:“我想起来了,他们有提到一个人,金三爷。”
她记得沈寂说过,方妈妈曾提起过一个姓金的人,孙亦文似乎还喊他三哥。会不会就是同一个?
不等她问,佑生紧接着将下文说了,“这个金三爷似乎是他们的老大,姓孙的也是给他办事,崔满说事情被金三爷知道,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他们还提起知雨阿姐。”
“后来没过几日就传来了阿姐的死讯,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因为阿姐晓得了他们的事情,这才招惹了杀身之祸。”
“你琢磨的应该没错。”千澜不再问话,伸手拍拍他瘦弱的有些硌人的肩膀,“你留在这好好烤火,这些天先待在提刑按察使司,莫要去别的地方,你可明白?”
“我不能回去吗?”
千澜望着他沉默了下,忽而一笑,“不是说衙门的牛肉面好吃?多吃几碗再回去吧!”
……
两人从佑生处离开时,已近酉时,天渐渐暗了下来。
大雪算是停了。
下过雪的世界格外宁静,院子角落里几处丛生的慈竹被厚雪压弯枝头,北风一抚,上头的雪便哗啦啦全部落下。算是千澜耳边唯一的声响。
她带着近棋沿廊庑回了给他们几人安排的小院子,一路无话。
此时地上雪已落了一两寸高,纵使千澜四处小心,等到了住处时,她的鞋子也还是被雪水打湿。
寒意涌上心头,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一面迈进屋门,吩咐道:“近棋,你快去给我多烧几个汤婆子来,这要再冷一些姑娘我都要准备冬眠了。”
后面没人回话。
千澜瘪瘪嘴,转过身去,“近棋你咋不说话,难不成冻傻……?”
身后除了沈寂拿着一件玄色的大氅,正凝眉盯着她,哪里还有近棋。
“大人,您何时回来的?”千澜惊喜道。
沈寂沉着脸走过来,将大氅给她披上,声音低沉却很好听,“才回。”
他甫迫近,千澜便闻到了他身上重重的酒味,只怕喝了不少。不由蹙起眉头:“大人喝酒了?”
沈寂嗯了声,带着酒气,“喝了一点。”
这叫只喝了一点?
但是那样的场合之下不喝酒很难的吧?
千澜充分理解,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扶着他到一旁的圆椅上落座,“大人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一大早就出去,累坏了吧?”
其实她更想问聂允那厮忽然来杭州干嘛的。
但看沈寂身心俱疲的模样,高低需要慰问一番的。说话间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跺了跺已经冻的没有知觉的小脚丫。
正恼火着近棋这小子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人影了,便见近墨从外面进了来,手上端着一大盆烧的火红的炭,二话不说将火盆放到了千澜脚边,又塞了两个汤婆子在她手上。
忽然的暖意近身,也让她打了个小小的哆嗦。到底还是近墨靠谱,千澜对他眨眨眼,“多谢近墨。”
近墨笑着,拱手告退,“姑娘客气,属下先告退了。”
千澜叫住他,“......为大人煎碗解酒汤来。”
“属下明白。”
近墨离开后,沈寂在她身旁缓缓开口,“此番聂允来杭州,说是游玩,但我实在猜不透他的来意。但他对卢玉锋的态度却很耐人寻味。”
千澜还没问,他便先将话都答了,不像是问她意见,事实上此事她也没什么意见可以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