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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下船,海船试行很成功,大家脸上笑容就算是睡着也会不由自主的咧开。
慕惊鸿被楚啇牵着下船,接受了大家的恭送。
“王爷且等等。”
高萦在两人上马车时叫住了楚啇,快步走到跟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依然将慕惊鸿视作无物的向楚啇表白心迹,“不管等王爷多久,高萦都愿意。”
站在前面不远的高知府都替女儿感到尴尬,这女儿做这事太不注意场合了,王爷刚高兴,你又跑出去惹不快,不是给他难堪吗。
“高小姐,本王早已言明,此生不纳妾,只许王妃一妻!”
高萦愣怔盯着楚啇半响,又是不甘的看向慕惊鸿。
也许是因为慕惊鸿看上去很温柔善良的原因,她觉得慕惊鸿也是那种识大体好说话的人,目露悲伤之情,希望能博得慕惊鸿的同情心,替她在楚啇的面前说几句话。
然而慕惊鸿像是旁观者,静静的站在身侧看着他们。
好似这一切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王爷……”
高索还想要说些表白的话,知府已经令她身边的丫鬟将人带回来,给楚啇赔了不是,“小女失礼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她的任性,回府后下官一定会好好的教导。”
“知府大人言重了,”楚啇牵上慕惊鸿的手,让她先进了马车。
马车驶进了黑幕,知府大人回头对女儿一瞪眼,冷声吩咐丫鬟,“把你们小姐带回去,好好看着。”
丫鬟也极是为难,她们手无寸铁,哪里能看得住会武功的小姐。
高萦咬了咬牙,转身自个上了马背,策马奔回府。
知府大人颇为头疼,这个女儿就是脱了缰的野马,管不住。
靠坐在马车里,慕惊鸿安静的看着摇晃的车帘子,马车里很暗,看不见楚啇的神色。
不会,楚啇伸手来将人带到怀前,“睡一会就到了。”
身后贴着一堵温热的肉墙,马车又颠簸,根本就睡不着。
“高小姐对王爷的真心,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能比了。”
“王妃怎么又突然提了她?”楚啇微微扬眉。
“终会有一天王爷会后悔,”慕惊鸿并不明白高萦是哪里不够好,若她身为男儿身,必然会喜欢高萦这样的女子。
楚啇低声一笑,“王妃吃醋的样子,本王看着很是欢喜!”
慕惊鸿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亲在了她的嘴角处。
她惊得垂下脑袋,转过身。
楚啇两手一揽,将她圈进怀里,后背靠着车壁,将后面的颠簸阻隔了不少。
想起他身上有旧伤,慕惊鸿也不敢靠得太实了。
“主子。”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怅鸠掀开了帘子。
外面的火光就照了进来。
慕惊鸿疑惑的往外一扫,看见一座陌生的府邸。
楚府。
两个字高高挂在上面,威势极足!
门口守着数名护卫,个个神色凛然。
站在府门前的好几人,人人面色严肃,年纪与楚啇不相上下。
“王爷。”
众人俯首揖礼。
楚啇牵着人下来,众人的视线投了过来,落在慕惊鸿的身上。
慕惊鸿看着这座楚宅,疑惑侧目。
“啇王府只是个王府,这才是往日本王居住的地方。”
“这里……”
“在整个雁洲里,这儿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有两处府邸,王府是给京都城的那些人看的,而这楚宅才是他真正居住之地,应当说是他行事之地。
楚啇今夜将她带到这儿来,就是要告诉她,现在的她已经彻底的了解他了。
慕惊鸿走到前面,四下扫视,落在墙面外。
“见过王妃!”
众人缓神过来,给新王妃施礼。
这些人不是楚啇的幕僚就是投靠者,当初的柳疏狂必然也是其中之一。
只用眼看过面貌就知他们一个个不凡。
雁洲有今日盛景,背后也有这些人的大功劳。
楚啇躲在雁洲,不声不响的做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大事。
“这是霍知,刘清则,宋彦林……”楚啇过来一一给她介绍着。
慕惊鸿微微颔首致意。
“王妃气色不佳,若允许,属下可替王妃号一号脉。”
宋彦林走出一步,从他身上散发的药香味扑鼻来,此人行医。
“先进府。”
楚啇带着慕惊鸿进了府门,眼前布景令她觉得格外熟悉,这儿的一物一景并不熟悉,但排列之位,每一处的风水摆设都极为讲究,必然是出自柳氏家族之手。
进到屋里,有下人立即上来斟上温茶,又急忙给主屋清扫干净,准备一些女子用物。
慕惊鸿在这儿,也终于是见着了年经的丫鬟走动,和真正的王府不同。
宋彦林给慕惊鸿把了脉,眉头微蹙,再看了眼慕惊鸿的气色,再重新把一次脉。
“王妃心事重,当初也是大悲大恸才引发了积郁之疾。心病还需心药医,王妃的症状,属下也只能用些良药补救,至于心中创伤,属下纵然习得一身绝顶医术,也无能为力。”
楚啇听得皱眉,连宋彦林都没有办法。
到底是什么,使得她大悲。
慕惊鸿理了理袖口,闻此言并没有任何反应,“多谢。”
“到底是什么,困得你无法?”
楚啇微眯着眼,倾身下来,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俏脸。
慕惊鸿与他的目光碰撞,神色沉静,不起一丝波纹。
“若是岳丈的死,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王妃也不过是几岁孩童。”
所以并不是这件事。
顾氏有顾太尉护着,根本就没有人敢动她分毫,就是慕侯爷也得紧护几分,也就只有慕府的那位老夫人敢在嘴皮上耍横了,可顾氏也没少跟老夫人来横的。
不论从哪儿看都不合呼情理,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楚啇的逼问,让慕惊鸿有些躲避。
“我的身子向来不佳,那时候淋了些雨,身子就不行了。”
忽然想起那个雨夜,楚啇眸子更是一眯,伸手抚向她的颈后。
屋里的人见状,立即避开了目光。
“本王只是想要帮你,”楚啇终究是没有再逼问,撤开了身。
慕惊鸿稍松了口气。
“给王妃开些调理的药,配些保命药。”
“所需药材……”
“本王会让人送过来,你尽管调配就是,过几日,王妃就要随本王入东岐,恐会有诸多的危险,备些在身上也可在关键时刻保命。”
王妃也要入东岐?
这事怎么没有人提前跟他们说起?
“王爷,王妃的身体状况,恐怕不宜入东岐之地。”
宋彦林觉得慕惊鸿留在雁洲更适合。
东岐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人非常的清楚,进去那就是九死一生。
有没有命回那还是另一回事,慕惊鸿拖着柔弱的身子进去,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楚啇摆了摆手,“这件事本王已和王妃商量妥当,你们都先下去。”
宋彦林正要退,慕惊鸿将人叫住:“王爷身上有不少的旧伤,还请宋大夫替王爷再瞧瞧,免得留下祸根。”
宋彦林侧目,看了眼楚啇。
楚啇道:“本王随后再去找你。”
将人全部赶了出去,带着慕惊鸿去了正屋。
服侍在侧的丫鬟没有一个敢抬头看楚啇的真容,伺候慕惊鸿沐浴,楚啇转身也就出了正屋去见宋彦林等人。
其间还查看过身上的旧伤,虽然有些严重,但看楚啇活蹦乱跳,也没有什么大碍,宋彦林就开了些调理的药给他,温和的调理。
楚啇并未拒绝,他也是学过一些治病的手段,知道如何才是对自己最好。
说到带着慕惊鸿进东岐之事,他们都极力的反对。
“就是普通人的身体,也撑不住,更何况是王妃这样残破的身体,还请王爷再三思。”
楚啇倒是想要将慕惊鸿留在这里,他一走,慕惊鸿必然寻机进东岐,她想要出雁洲,恐怕也是有千万种方法。
这儿的人拦不住她。
倒不如将人带在身侧。
“此事已定,你随行在侧,随时看着。”
“王爷还是……”
宋彦林再想要劝一句被身侧的人阻止,“王爷既然想好要将王妃带进去,必然也是预算到后面的结果,就听从王爷的安排。”
也罢,王妃是楚啇的妻子,他们就是说破了嘴皮也无用。
楚啇也不管他们是如何想,返回到屋里,慕惊鸿已经睡下了,今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天,也该是好好休息了。
楚啇将屋里守着的人挥退,上了榻将人揽进怀里,怀中人下意识的寻个好位置。
楚啇受用的一笑,“身体倒是比你的嘴巴诚实了许多。”
关于慕惊鸿的事,他也是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醒来,慕惊鸿两眼有些茫茫然。
“王妃可起了?”
两个丫鬟挑帘进来,看到坐在榻间发愣的慕惊鸿。
慕惊鸿顺着她们递来的洗漱用物洗漱了起来,出了屋,就看见楚啇带着那些人从前面过来。
“见过王妃。”
身后几人施礼后就退下了。
“用过早膳后便一起回王府。”
“可是商量出结果来了?”慕惊鸿朝他的身后扫了一眼问。
慕惊鸿的想法他知道,“后天进东岐。”
慕惊鸿抿了抿唇,点头。
她也并没有什么可准备,只要进了东岐,就能寻得见端木一族的人。
等寻到了人,这个结也许就能解了。
“怎么了?你不是很期待进东岐?确认了,你倒是有些闷闷不乐了。”
“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事情会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然而楚啇却将她的话想成了别的,是在担心花谢影?
手倏忽被捏紧了。
慕惊鸿愣了愣,抬头看见他眼中隐有的戾气,“王爷?”
“有本王在,王妃还有何忧虑?”
慕惊鸿看他的反应,有些反应了过来,“王爷多想了,我并非担心花家……而是担心端木一族。”
“哦?”
“他们若是成了东岐子民,于北唐,恐不利。”
他们必然会竭尽所能的对付北唐。
那时候,自己极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与端木一族敌对,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无法测算出来。
她与他的命运连在一起,有些东西阻止了,让她无法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前面的路,是人走出来的,王妃又何必忧虑。”
慕惊鸿一愣一笑,“王爷的豁达,我不及。”
楚啇看着她的笑颜,眸中光也柔和了下来。
“如此说来,王妃是在替本王忧虑了?”
被握紧的手,传递着热度。
慕惊鸿垂眸不敢看他绝世的容姿。
“王妃这是默认了?”
楚啇眸中笑意浓烈,牵紧了她的手往屋里走,吃早膳时,也多吃了一些。
……
刚回到王府,陈管家就带着一封手信过来,目光有些闪烁的看了楚啇一眼说:“有封信从东岐国内送出来,是要给王妃亲阅!”
楚啇侧目。
慕惊鸿有些意外的接过手信,拆开看了起来。
是花谢影送进来的信!
慕惊鸿一愣。
因为信上说,让她不要进东岐。
寥寥几字看似没有说什么,可关心之意很是明显。
楚啇目光扫到,眸光一暗。
这个花谢影当真胆大,竟然私信给他的王妃,说这些关切之语,他是想要干什么!
面上,楚啇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
“小花大人的意思是东岐形式严峻,行事上更要小心些才行。”
“花谢影对王妃的关切之心,本王也真真不及半分。”
慕惊鸿一愣,听他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了。
“小花大人突然传出书信,东岐国必然也是准备了迎接我们。”
东岐必然也是有所准备。
所以他们更是要小心谨慎。
东岐国的明刀暗箭还不是最担心的,她更担心的是楚禹在背后做了什么样的安排。
将楚啇派到了东岐,楚禹也是存了让他有去无回的想法。
纵然楚啇表现出了他的势力足够自保,意外却不得不防。
看她忧虑的模样,楚啇夺过了她手中书住,一目十行的扫了遍。
上面确实是提到了东岐形势严峻,东岐多次使暗箭对付他们北唐的人,领进东岐的人已经死伤不少,然,他们却没有办法反击。
在东岐之地,他们只有受压制的份。
东岐善战,讲不得理。
一言不和随时可能会取你性命。
被叫做东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主子。”
怅鸠握着剑风尘仆仆的进来,手里拿着传书,送到了他的手中。
楚啇展开一阅,神色渐冷,“东岐看来是想要寻机会制造麻烦,十年前我们北唐与他们东岐一决胜负,谁也没输没赢,有了端木一族的相助,只怕是要再起战事。”
端木一族才是最关键!
慕惊鸿不用看也大概猜测到他手里传书的内容,恐怕是端木家的人真正的投靠了东岐,做好了要与北唐作对的可能了。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啇转身看向慕惊鸿,眸色乌沉,“你嘴里崇敬的端木一族,已经投靠了东岐,突然出现在大殿之前,一个阵法就困杀了我们北唐的人,立了大威。这是他们端木一族投靠东岐的第一次的表忠心,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就不是我们可想象得到的,如此,你还要进东岐不可吗?”
果然还是被她猜中了,俏脸一白。
“端木一族若做丧尽天良,损害他人性命的事,必受反噬,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恨!”
恨使人面目全非!
慕惊鸿嘴角微微一动,她也是恨极了楚禹,恨极了北唐的高臣,却不曾想要使两国交战。
他们绝不可能会那么做,他们明知这么做的结果,为何还要那么做。
这些惩罚明明是她一人该承受的痛苦,为何要让他们承担。
“阿鸿!”
一道厉声叫得她猛然回神。
茫茫然的看着抓着她的人,深吸了口气,“我没事。”
“你脸色很差,”楚啇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这些事,先不要想。”
“我……”
“你对端木家的人格外关切?”
慕惊鸿被问得垂首,不语。
“我只是……不想看见生灵涂炭。”
“这些与你又何干?”
“北唐……”
“北唐如何,那也是那些决策者的事。”
楚啇觉得她思虑的方向有些太过宽广了,这些不该是她一个小女子关心的事。
她应该更关心她自己的性命。
“你这般模样,倒与那个女人颇为相似。也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却不知她这样子是有多悲哀,连楚禹也背叛她,烧死她娶了新皇后,欲要灭她全族,这就是一心为北唐的下场!”
楚啇的声音太过冷漠严厉,落入慕惊鸿的耳朵里,有些刺痛。
“若她在那之前就想过自己,便不会有那样的下场,也着实可惜了,她若非含恋楚禹对她那点的好,后来的端木一族也可适时寻找契机隐匿。”
这已经是慕惊鸿第二次听见他表述出对端木樽月的可惜了,犹记得那个雨夜,与他谈起端木樽月时的场景。
楚啇目光落回到她的身上,见她愣愣看着自己,便是一笑,“王妃为本王一人忧心就好了!其他事,王妃也就不必多想了。”
慕惊鸿有些讷讷道:“如若我也同那端木樽月一般,王爷又如何?”
楚啇皱眉,“你不会是她。”
“王爷说得对,我是慕惊鸿,并不是端木樽月,结局肯定也不会一样,”慕惊鸿释然浅笑,语声轻轻自道。
楚啇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慕惊鸿迎着前方,站出两步,仰着目注视着天际,“不管前面的路如何,我慕惊鸿也总会有办法迎刃而解!”
豪气顿生!
楚啇笑出了一声,声朗颜悦,走到她的身侧,“得妻如此,本王之幸也!”
慕惊鸿不禁侧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又是从何有感而发!
楚啇偏过头来,灿如星辰的眼眸,温笑如春风送暖!
慕惊鸿的心在怦怦然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