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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相信国师大人吗?”萧倾泽生在皇宫,对重临的事从小便耳濡目染,国师大人是儒雅和博识的代名词,人们对国师的敬重有目共睹,他又怎会相信无中生有的传言。
“相信?哼!朕谁都不信,朕只相信亲眼所见。”萧祁越一把推开怀中的萧倾泽,满眼怒火:“重临已经被抓进尚法司,朕倒是想去会会他。”
萧倾泽被推开撞在桌角上,忍痛轻哼了一声,对于这个父亲,他只在三岁之前感受过父爱,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八个月大的时候,萧倾泽会开口说话,在十个月的时候能坐以及爬行,一岁的时候就能下地走路。
只是这一切,母妃从来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皇萧祁越,母妃告诉他,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祁越登基已有二十年,后宫佳丽无数,然而膝下只有八位皇子,七位公主,这些孩子之所以可以出生和长大,靠的是母妃娘家的势力。
景宁是幻月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要想在玄离国立足难于登天,如果让后宫嫔妃们知道萧倾泽如此优秀,母子俩在皇宫一定会不得安宁。
萧倾泽三岁的时候,看到母妃被兰贵妃欺辱,一怒之下灵力突醒打伤了兰贵妃,兰贵妃因此动了胎气。
陛下知道后,将三岁的萧倾泽重罚二十大板,被带回清柠宫后依旧昏迷了好几日,从此以后宁贵妃对陛下算是彻底死心了。
兰贵妃的孩子是亲生骨肉,她的儿子就不是吗?好在御医保住了兰贵妃的孩子,不然景宁母子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责罚。
后宫的荣华富贵,陛下的圣恩盛宠她从不奢求,只求她的倾泽能一世安好,奈何后宫妃嫔不让他们母子安宁,陛下亦是不分青红皂白,对小小年纪的萧倾泽处以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重罚。
其实景宁进宫还不到一年,她妖族的身份便被重临识破了,只不过重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宫里人心险恶,切莫惹是生非。
对于萧倾泽三岁使出灵力,景宁以萧倾泽治伤祈福为由,将国师重临请到了清宁宫。
重临的解释是,因为景宁是妖族,所以六皇子才会与常人不同,至于偶然间使出的灵力,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不小心走火入魔,三岁的六皇子并不能控制。
如果说之前的景宁对陛下是不争不抢、不闻不问,那至此以后就是故意、有意的躲避,能不见就不见。
萧祁越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了清宁宫,并下令宁贵妃不得离开清宁宫半步,相当于禁足。
景宁抱着萧倾泽,泪眼婆娑安慰道:“母妃让倾泽受苦了,还疼吗?”
萧倾泽摇了摇头:“儿臣不疼,母妃不用担心。”二十大板的疼痛他都能挺过来,这点小痛算得了什么。
“倾泽,不要恨你父皇好吗?”景宁害怕萧倾泽再次走火入魔。
“好,儿臣不恨。”景宁是萧倾泽唯一的信念,不管母妃说什么,他都会听,哪怕这一次母妃要把他送出宫。
离开清宁宫的萧祁越,并没有见重临,而是召见丞相沐沉沂,商谈血书上所说的妖族同党和人皮,沐沉沂提议,带领除妖师和禁卫军搜查盛州城所有官员的府邸。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萧祁越下旨由沐沉沂负责搜查一事,这些官员一个个都老奸巨猾,现在朝中混入了黑暗妖族,生性多疑的萧祁越对谁都不信任,又派出身边的死侍暗地里监察。
陛下将苏桓身边大量的除妖师和全部的禁卫军都调给了沐沉沂,就留下几个年轻的除妖师看守尚法司监牢。
好不容易掌握的大权又被抢了,苏桓差点气得冒烟,跑到关押着重临的监牢里,发泄怒气:“陛下不愿见你,重临大人还是乖乖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苏大人如此急切做甚,我可以等,等到陛下愿意见我为止。”哪怕是被关在监牢里,依旧宠辱不惊。
“咱们走着瞧!”苏桓大袖一挥,怒气冲冲离开监牢。
“暗影,去把那个经常跟在重临身边的白衣公子给我抓过来,还有国师府逃走的那些侍卫,能抓一个是一个,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是!”藏在暗处的暗影领命。
暗影找到纳兰浩的住处,但他早就往西兰国方向逃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宅,国师府的侍卫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一个都没找到。
就当暗影一无所获准备回去领罚时,突然出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给暗影送了份大礼,而这份大礼就是重临派去灵溪派求援的旭枫。
沐沉沂带着除妖师和禁卫军制定计划,准备去官员府邸挨家挨户搜查,沐沉沂的老脸露出满满的算计。
被派去灵溪派求援的旭枫半路被异人拦下,异人将他打成重伤带到敬泊远面前,敬泊远要求旭枫指证重临杀害王副使全家。
旭枫不愿,并坦言要将敬泊远勾结黑暗妖族一事昭告天下,敬泊远一怒之下拔了旭枫的舌头,将他送给了苏桓的暗影。
苏桓看到暗影抓来的旭枫,迫不及待带着旭枫到监牢里嚣张,手里有了人质,说话都硬气不少:“重临大人,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重临睁开眼,看着笑得一脸猥琐的苏桓带来的人,怔了一下,随后猛地站了起来:“旭枫!苏桓你!”
“重临大人别急,只要你把杀害王副使全家的细节都给招了,本官就放了他。”
“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重临眼中闪出一抹寒光,一把挣开锁链,将牢门劈开,放倒押着旭枫的牢役。
“旭枫!醒醒旭枫!”重临摇动着昏迷的旭枫,想要叫醒他。
“重临你竟敢擅自逃狱!”苏桓又给重临扣上一顶帽子。
“滚!”重临一记灵力打在苏桓身上,虽不致命也够他疼上好几天,他会乖乖待在监牢,就是不想有人为难国师府的下人和侍卫。
只要他们都逃出去,他便可以放心的做任何事,如今苏桓触及了重临的逆鳞,也就别怪他无情。
旭枫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重临给他渡了一些灵力。
“噗——”旭枫吐了一口鲜血,看到重临的脸,发出“唔唔——”的声音,旭枫醒了,却再也不能说话了。
“旭枫你怎么了?”重临看到旭枫的嘴里全都是血,原来他的舌头被人割了,重临握着旭枫的手,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是谁!告诉我是谁干的!”
此时,苏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将剩下的几个除妖师都带了进来,想依此制服重临。
“出去!不要逼我动手!”重临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没有立即动手。
年轻的除妖师可能是见识太少,出口妄言:“一个妖族而已,竟如此嚣张,告诉你吧,沐丞相已经带了除妖师和禁卫军去搜查百官府邸了,很快你就可以和你的同伙相聚!”
“你们——很好,既然这样——你们就先歇着吧。”重临将旭枫轻轻放在地上,像个修罗一样悠悠站起,凝聚灵力迅速放倒几个除妖师。
掐住苏桓的脖颈,将他狠狠地抵在墙上:“旭枫的舌头是你干的?”
“不……不是,是有人把他交给我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苏桓被重临一顿操作吓懵,妖族的实力果然不是他们这等灵力卑微的人族能对抗的,生怕再惹怒了他,一不小心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最好不是你!”重临将苏桓甩在地上,砰的一声,苏桓一把老骨头算是折腾的够呛,当场晕了过去。
重临回到旭枫身边,扶起他想要再抢救一下,旭枫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救了,又往地上指了指,顺着手指的方向,重临看见血红的九个字:敬泊远、异人、黑暗妖族。
“敬泊远干的?”旭枫无力地点了点头,“你是说,敬泊远和异人黑暗妖族有关系?”旭枫又点了点头。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重临立即动手给旭枫输送灵力,旭枫握住重临的手,满眼歉意看着他。
也许是觉得自己没做好重临大人交代的事觉得心中有愧,旭枫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重临给的贴身玉佩,翠色的玉佩被鲜血染红,还没交到重临手中便落了下来,旭枫死了。
他本是在山中修炼的一只猫妖,很快就可以修炼到灵师境幻化成人了,因为下山找吃的,不小心被人族重伤,被重临捡到。
随后被带回国师府,因为老喜欢待在府里一棵枫树下睡觉,重临给他取了个名字——旭枫。
幻化成人后一直待在重临身边,重临见他修炼天赋还算可以,便成了重临贴身侍卫,也有几十年了。
地上染血的玉佩已经冰凉,旭枫的遗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闪亮的荧光一点点消散……
布满血丝的双眼终究是落下几颗晶莹的泪珠,重临擦了擦脸上的泪,捡起地上染血的玉佩收入空间戒中。
重临从监牢里走了出来,看守的牢役看着修罗般的重临,不敢靠近丝毫,直到重临御剑飞走,才敢进监牢看看刚刚进去的除妖师和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