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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辣手与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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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眼前血肉横飞的角斗,三少年心中滋味复杂难言,魔女用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式粉碎了他们对于江湖的绮丽幻梦,真正的常胜王者,不是话本故事中白衣胜雪的翩翩侠士,而是从炼狱中爬出的猛兽厉鬼。

    秋雁南拍了拍萧勇的肩,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不丢人,一蹶不振才丢人。”

    冷雨渐落,星月无辉,秋寒愈重,惨烈血战已近尾声,数个小小的身躯趴在烂泥中一动不动,庄树颤声问道:“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真正想活下来的人,不会轻易死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桃夭比任何人都明白,求生不能靠他人的仁慈与施舍,而要靠自己的双拳与智谋。

    萧勇难以置信:“这些孩子从何而来…官府…官府就放任不管吗?”

    桃夭笑看天真的他:“天灾人祸不绝,飘零孤儿无数,高高在上的达官显宦怎会在意黎民疾苦,黑市所用的方式看似残酷,可是至少给了孩子们一线生机,只要是堪用之人,无论是大才还是小才,混口饭吃总不成问题。”

    一个战败的男孩艰难地起身,跌跌撞撞前行,既孱弱又坚强,善良的三少年于心不忍,萧勇上前转赠魔女所送的药瓶,心境在此刻倏尔成熟,黑市孩童仍倔强与命运抗争,自己有何理由消沉。

    人性中最为淳璞的善良往往会被世俗功利的现实消磨殆尽,不择手段者无数,不忘初心者寥寥,眼前一幕不禁使桃夭思绪起伏、感怀万千,她生而不幸,际遇却万幸,几位如萧勇般真心实意同情弱者且愿雪中送炭的良善贵人,扭转了她一生的命运。

    沉默的魔女明眸沉如幽潭,似有无尽黯然愁思,秋雁南不禁好奇:“你也曾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吗?”

    “你猜”,人生苦短,与其空废时间沉溺于往昔之苦,不如痛快肆意畅享今朝之乐,桃夭恢复魔女的不羁之态,潇洒大步前行。

    走出鬼市,漠漠夜色中远远见梁栋带一队暗影卫踏雨而来,其后还有一辆华贵驷马车驾,桃夭猜到应是辣手郡王前来,多半是夜修罗有了消息。

    那哒哒的马蹄声甚是悦耳动听,远胜绕梁丝竹,五千两真金白银正向她飞奔而来。

    秋雁南隔着车帘简要呈述方才经历,又依照吩咐请魔女上马车。

    桃夭依言而行,规规矩矩坐于雀羽锦缎垫上,灵动猫眼悄然观察周遭,车厢由金丝楠木精雕,淡雅绿松石与瑰丽蓝宝石镶嵌装饰,正中放置玲珑案几,其上置乌金石茶盘,明前龙井香馥如兰,不愧为贵胄,侯服玉食,纷华靡丽,她恭敬道:“敢问郡王,深夜前往何处?”

    杜衡嗅觉极为灵敏,剑眉下意识微蹙:“你喝酒了吗?”

    桃夭无意详述,含糊道:“应酬朋友而已。”

    “伤未愈便忘了疼”,杜衡嗔怒中夹杂着几分怜惜,淋雨后衣衫半湿的魔女莫名令人心疼。

    “相比于郡王辣手,烈酒略逊一筹”,魔女虽暂且无力反击报复,可也难忍小野猫的性子,亮出利爪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