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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少年,常年在街面上讨生活,那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秀儿刚刚挥了挥手,几个人就异口同声地吆喝起来,“快来看哪,看来买啊,新鲜出炉的最新朝报,印刷精美,价格低廉,每份只卖50文——快来啊,看看不要钱哪!”
吆喝声很快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摊点前,人越聚越多。刚开始,有人半信半疑地随意看看,后来,便有人开始掏钱购买……3000份朝报,居然在半个时辰内被抢购一空,场面之火爆,超乎了李宣的预料。
旋即,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金陵府上下都知道,每日巳时在秦淮河畔有个卖朝报的。于是,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有无数人聚集在这里,等候李宣印刷出炉的朝报。到后来,不仅富人商贾们购买,就连一些地方州府设在金陵的“邸”主事都派人来买。
毕竟,雇人抄写,不仅费时费力还要花费不少银钱,而有现成的最新朝报可以购买,谁都会图省事。
每份朝报50文,3000份朝报共获利15两银子,扣除给张农的劳务费和张记印坊的印刷费以及伙计的人工费,李宣和秀儿每日可赚得纯利12两银子。这在当时的新明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大抵相当于一个中等商铺的日利润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天渐渐凉了,入秋了。李宣决定自己开一家印坊——在秦淮河畔又盘下一间店面,前卖后印,自产自销搞一条龙。这样不但可以提高效率,还可以尽最大可能地缩短制作时间。
铺子盘下来了,是一家丝绸铺子。老板欲要返回并州老家,着急将铺子转让,让李宣捡了个大便宜,花了不到150两银子。这间铺子,刚好前后两进,前面是店堂,后面是一个小院和几间厢房,正合他的心意。
接下来,他用高出张记印坊一倍的价钱挖走了张记的2个工匠。而这一段时间以来,秀儿雇佣的那4个少年伙计,从秀儿那里不但能领到工钱,还有饭吃,甚至,李宣还让秀儿给他们一人做了一身新衣服,感动得他们热泪盈眶,早已把李宣和秀儿当作了再生父母。
傍晚时分,李宣心满意足地望着铺子外面高悬的由他自己题写的一块牌匾:李氏报业,颇有些成就感。
“公子,这几个孩子也挺可怜的,无家可归,夜夜在夫子庙的台阶上过夜,您看,是不是——”秀儿低声在背后道。
李宣缓缓转过身,望了一眼低眉垂眼的秀儿,又将目光从四个少年身上滑过,笑道,“可以,后院那几间厢房,腾出一间来,让他们四个住下吧。”
“狗儿,牛儿,马儿,驴儿,还不过来谢谢公子!”秀儿大喜,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善良的秀儿与这四个少年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而他们,也悄悄在心里把秀儿视为了自己的姐姐。
四人齐齐过来,跪倒在地,“多谢公子!”
“狗儿?牛儿?马儿?驴儿?”李宣大笑,“秀儿啊,你还是给他们起个雅一点的名字吧,这要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开的是牲口铺。”
“公子,还是你给他们取个名字吧,我一开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用这些绰号互相取笑,我听了也就这样称呼他们,时间久了,也就顺口了。”秀儿掩嘴一笑。
李宣点点头,扶起左边第一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少年,沉吟道,“你们都是自小流浪、不知道姓氏父母的孤儿,这样把,你们就跟我姓李吧,以福禄安德为名,你叫李福,你叫李禄,你叫李安,你叫李德——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们不嫌弃李宣,我李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
李福四人眼眶一红,再次跪倒,“多谢少爷!”
秀儿欣慰地笑着,这些孩子真是乖巧,马上就改口叫少爷了。李宣也有些欣喜,这四个少年不仅做事勤快,而且脑子灵活,性子真诚,如果自己花时间培养锻炼他们,必然能成为自己的有力膀臂。
“好了,秀儿,让他们下去休息。我们也该回去用饭了,柳儿还在家等着。对了,我先走,你去鱼市上去买两条新鲜的鲤鱼来,今晚,咱们吃鱼。”李宣朗声笑着,疾步离去。
回到家中,柳如是已经翘首等待在门口,粉白如玉的俏脸上挂着淡淡的牵挂和幸福。
李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和感动。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现代社会的前世,他也未曾有过。快步上前,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俯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柳儿,走,我们回家!”
盏茶的功夫,秀儿用柳枝穿着两条鲤鱼回来,李宣挽起袍衫,接过鱼,就往厨房跑。秀儿惊道,“公子,这种粗活还是让秀儿来做——”
李宣回头打断她的话,“你们都等着,我去做鱼给你们吃——好了,这有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偶尔下次厨房,也算不了什么。”
厨房的门一开,李宣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两条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看到一直等在厨房外面的柳如是和秀儿,笑道,“来,柳儿,秀儿,你们尝尝,味道绝对一流,不比望江楼的大师傅做得差。”
李宣做鱼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从小,他就喜欢吃鱼,而母亲最拿手的就是红烧鱼。鱼吃完了,再将鱼刺和零散的鱼肉下锅,加水,放入辣椒,煮沸后加入盐和醋,最后打入一个鸡蛋花,又成了一道更可口开胃的鱼汤。母亲故去了,李宣自己一个人生活,就自己摸索着做,做得多了,也就越做越好,无论是色泽、味道还是火候,都掌握得炉火纯青。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悄然爬上了树梢。微风习习,夜色如水。
在院子里摆上了一张桌案,柳如是递过一杯茶,“耀祖,想什么呢?”
李宣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笑道,“柳儿,月光朦胧,美人如画,李宣有些陶醉不能自已了。”
柳如是一声轻笑,走过来,搬着座椅坐于他的身边,抬头望着清朗的月亮,深情地道,“耀祖,这样幸福安逸的日子,对我来说,就跟一场梦境一样。柳儿愿意这样陪你一生一世,直到天荒地老。”
突然,大门被轰然敲响,有人疾呼道,“李宣,李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