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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拂晓。整个金陵城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秋风萧瑟中,一支声势浩大的1000多人的仪仗队伍,缓缓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北上而去。
李宣姿势难看地骑在一匹骏马上。所幸,他在前世时,一个同事的哥哥是部队养马场的副场长,他经常跟着同事去骑军马过把瘾。否则,在这时时处处要以马匹作为代步工具的新明王朝,他还真没办法。尽管如此,他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别扭。
回头向渐行渐远的金陵城望去。雄伟的城池,高高飘扬的城防旗帜,那一声声隐隐从城中传出的喧闹之声,心中油然而生一丝淡淡的怅然。“柳儿,我会尽快接你进京的。”他喃喃自语。
朱瞻基的突然返京,让李宣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柳如是伤口还未痊愈,根本就不能长途跋涉,因此,注定是要留在金陵养伤而无法跟他入京了。柳如是本来想让秀儿跟他入京贴身照顾他,但让柳如是一个人留在金陵,李宣岂能放心,他必须要让秀儿留在柳如是身边。毕竟,除了他之外,秀儿是柳如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刚刚弄出点名堂的秦淮日报,也就交给了秀儿和李禄等三人。李宣叮嘱她们,要逐步把卖报的市场扩散到金陵周边地区去,进一步扩大印刷量,不能把眼光局限在金陵一城之中。秀儿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对秦淮日报的采写、编排、印刷、发行等一系列环节,已经了若指掌,秦淮日报由她和李禄三个人操持管理,李宣很是放心。
而李福,则跟随李宣入京了。李宣此刻,其实是踌躇满志的——他固然要参加会试、殿试,以东宫侍读学士为跳板走进新明朝堂,还想在京城也开一家类似于秦淮日报一样的报纸。有了秦淮日报的成功经验,他对此充满了信心和深深的渴望。如果要在京城开辟新的报纸阵地,除了秀儿之外,李福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在很多时候,李宣甚至觉得,李福在很多方面,与他很是相似,譬如性子都比较沉稳、头脑灵活。
应该说,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机会的来临,他同很多穿越者的心情渐渐趋于一致了:既然穿越来了,不利用自己超前数百年的思维智慧,为这新明王朝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未免也有些太可惜了。
还有徐鸣,也跟随他入京了。这一回,是李宣主动登门去请的。他把徐母接到了自己家里,一来与柳如是做个伴,二来也能让徐母有人照应,衣食无忧,打消徐鸣的后顾之忧。之所以让徐鸣呆在自己身边,当然是想让徐鸣当他的“保镖”。他越来越觉得,在这王权社会中,自己一个文弱书生仅仅有智慧和头脑是远远不够的,有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朋友护卫,等于是给自己的生命上了一份保险。
前路茫茫,隐隐有凶险和漩涡暗流涌动,他不能不未雨绸缪,提前准备。
“公子,走吧,队伍都去得远了。”徐鸣打马过来,轻轻笑道。
“好,走!”李宣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夹紧马腹,不料夹得有些紧,马儿有些吃惊一声长嘶向前冲去,李宣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紧张地使劲回拽着马缰,口中发出聿聿的声音。
不远处,朝霞的沐浴下,朱瞻灵一身紫色劲装,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手持马鞭,格格地笑了起来,“李宣,李大学士,你的马术实在是——实在是很笨拙哦。”
原本,朱瞻灵是要乘坐车轿的。虽然朱瞻基将自己的太子令牌交给了李宣,同时严令随行侍卫长孟阳,此行以李宣为主,但朱瞻灵非要骑马与李宣一起行动,李宣也拿她没有办法。
“公主,李宣一介书生,很少骑马,让公主见笑了。”李宣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地带了带马缰,马儿缓缓地向前驰去,刚好上前与朱瞻灵并行。
“都告诉你了,要称臣!你怎么还是不改口?”朱瞻灵嗔道,但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俏脸上顿生一片红晕,“笨蛋,不跟你说了,快走!”
啪!朱瞻灵的马鞭在李宣的马屁股上抽了一下,马儿吃痛前蹄一扬,然后迅即俯冲前行驰去。李宣大惊,手足无措地在马上又是拽僵,又是呼喊,乱成一团,身子在马背上东摇西晃地,那模样儿甚是滑稽和怪异。
“格格格!”朱瞻灵忍不住在背后又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笑声,在一望无际地狂野中飘散着。再往后,徐鸣也忍不住掩嘴失笑。摇了摇头,打马追了上去。
李宣控制不住马儿,马儿一路驰去,竟将仪仗队伍远远地落在后面。前面就是长江了,李宣的坐骑渐渐放慢了脚步。
“救命啊……救……呵——!”官道左侧,一间低矮的农舍里,传出一个女子凄厉的喊声,不时还伴有低沉的厮打声和男子的怒斥声。
李宣愕然,情不自禁地拉紧了马缰,转首望去。
虽然是深秋时节,这长江以南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隐隐,居然还有些生命力旺盛的蝉儿在路旁的高树上鸣叫着,与农舍里的阵阵呼叫,交织在一起。
这时,两匹骏马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当马儿逼近发出呼喊声的农舍时,只见骑马的一男一女猛一勒马缰,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而起,然后牢牢站立住,正是朱瞻灵和徐鸣。李宣马惊而跑,两人有些担心,便追了上来。
李宣回头看了看朱瞻灵和徐鸣,向徐鸣使了个眼色。徐鸣会心地点点头,敏捷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迅速来到农舍门口,抽出腰间的宝剑,飞起一脚,踢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混乱,2个家兵模样的汉子正在调戏一个少女,衣衫凌乱的花季少女在2个汉子的推辍搂抱下,苦苦呼号哀求……
徐鸣面色抽搐了一下,怒气横生。他正义感极强,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一幕。他怒斥一声,一个健步跨前,横剑挡在汉子和少女的中间:“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