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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忧手腕给人扣住,奔跑之际凝目望去,只见这人白发白须,面色凝重,赫然竟是薛小六。
薛小六内力修为已臻化境,体内真气充盈隐于肌表,无形之中罩着一层先天罡气,起初他相距楚无忧不远,亲眼见他舍己救下南歌子,又见他身入重围而无法脱困,便暗运内力闭上七窍,任由黑鼠爬满全身。
那些黑鼠嗅不到人气,便不会撕扯乱咬,待到薛小六觉得身上黑鼠爬行渐缓,便施出护体罡气将周身黑鼠震飞,右手擒住楚无忧直奔向飞阁之内。
那些黑鼠受不住薛小六周身遍布护体罡气,沾身即飞,“吱吱吱”乱叫声中给他闯出一条道来,二人身形疾若流星,转瞬间便踏上那条石径通道,楚无忧身形受他控制,身不由己只好随他踏进秘道,二人身影立时隐入不见。
二人闯入秘道之中,只见秘道两旁立着不少石雕,尽是些牛鬼蛇神和诸般厉鬼小妖的雕像,薛小六停下脚步,低声道:“这里既然号称是‘鬼门关’,想来不会这般容易通过,你且等我试试有无机关。”
楚无忧刚才为他所救,心中矛盾异常,感激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正自踌躇之中听他似乎对着方才的事颇是不以为意,便“嗯”了一声退在薛小六身后。
薛小六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儿,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仰首吞了下去,右手一扬,那小瓷瓶顺着秘道地上的石板“骨碌碌”地滚出好远。
半晌并无动静,薛小六神色狐疑之间,突听秘道那头发出一阵沉闷已极的喘息声,接着地上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刚才的那个瓷瓶儿居然又“骨碌碌”地滚了回来。
楚无忧不由得大惊失色,瞥眼间又看到身旁几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厉鬼石雕,更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薛小六白眉紧锁,看了楚无忧一眼没有说话,走前几步将去而复返的瓷瓶儿捡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闻之欲呕。
楚无忧欲待出言发问,却听得对面远远地又传来两下厚重的喘息声,接着便有利爪在石板上摩擦的声响,那声响半天发出一声,显是有一只庞大的怪物慢慢地向二人靠近。
薛小六凝神向前看去,前方仿佛隐隐约约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左右晃动,渐渐地从黑暗中探出一根长长的独角出来。
这根长角通体惨白微褐,上面似有莹莹磷火一般,隐然笼着一层泛蓝的晕影,独角从黑影中越伸越长,直如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般长短,独角下黑毛茸茸的一张巨大的尖嘴不时翕动着吐出恶臭的浊气。
这只怪物缓缓向前蠕动,渐渐露出身体来,原来它身体过于庞大臃肿,四肢无力支撑,只能靠着四只爪子在石头上匍匐而行。
它爬动几下停在那里,忽然引颈发出一声唳嘶,身上毛发由黑转淡,渐而转为深蓝,突然间周身上下腾起点点蓝色火焰,顿时将秘道中照亮,也终于露出它自己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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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空眼见薛小六挟着楚无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进飞阁内,心中又忧又喜,金枪小侯爷道:“燕兄,你看那边。”
燕飞空转脸看去,只见适才经过的楼台亭榭给秘道中涌出的黑鼠们一顿冲击之下,纷纷坍塌燃尽,原本是一片奇幻胜景顷刻之间便只剩下满目疮痍了。
曲莫言望着四处黑压压的一片和悬浮半空的点点明光,不禁心生疑问:“这些怪物难道在起建盘龙宫时便让人豢养在其中么?”
凌烟儿一旁接话道:“曲公子,你有所不知,川蜀一带都是东夷人后裔,咱们东夷人自古传承于蚩尤一族,蚩尤兵主战神,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尖角,乃是九黎之主。”
南歌子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那又怎样?与这里有何关系?”
凌烟儿星眸闪动,继续说道:“东夷先祖便是半人半兽,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其麾下八十一位兄弟也是铜头铁额,八条胳膊,九只脚趾,个个本领非凡,这些皆不是谬传,他们战败身死之后,血肉化作天地万灵,生成了各种各样的奇形幻兽,如今这里的独角黑鼠便是这般来的。”
南歌子听她说得有依有据,不禁将信将疑,反问道:“那些都是传说,如何能够当真?”
凌烟儿一本正经道:“世间珍禽异兽何其繁多,你道都是从何处来的?”
南歌子忖思半晌,居然回答不出,凌烟儿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才幽幽地望向燕飞空,柔声道:“燕大侠,如今咱们身陷重围,又如何是好?”
燕飞空一直悬身探首向下观望,底层再不见黑鼠涌出,便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嘶鸣声,听音辨声是从飞阁下层传出,众人闻声都是一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燕飞空亲眼目睹薛小六和楚无忧遁入楼下,开口道:“我去看看。”言罢一式“断雁孤鸿”,身子在半空中旋了一道弯曲弧线落在地上,甫一沾地,左足一点,身子已飘向秘道去了。
南歌子与金枪小侯爷几乎同时纵身跃下,曲莫言和凌烟儿紧随其后,四人循着燕飞空的身影一齐向着秘道奔去。
刚进入秘道,便看到薛小六和楚无忧、燕飞空三人六掌朝着一只庞大无比的怪物击出,这当世三大高手第一次联手,掌风犀利无匹,隐含风雷之声,似有千钧之力,将面前那只怪物击退半丈有余。
那怪物身上蓝焰齐飞,有若寒星点点,倏地张开巨嘴,露出两排白晃晃的利齿,口中突地漾出一团蓝火,将脑袋一甩,一团蓝焰脱口向着众人飞了过来。
金枪小侯爷大叫道:“快快闪开。”众人不敢正樱其锋,纷纷避到两侧石像身后。
那团蓝焰犹如一个大火球一样从秘道正中央呼啸而过,众人只觉得一道寒流从身边袭来,南歌子咋舌不已:“莫非咱们身处地狱,这火非但不热,反而寒冰彻骨,难道是阴火么?”
待那团蓝焰过去,薛小六又再揉身而上,他这一跃过去,相距那怪物不过四五丈,沉肩垫腰又是两掌拍将过去。
燕飞空一掌横切下去,将一座石像拍成两截,手托着半截石像向薛小六扔了过去,薛小六心领神会,双掌一错,腾空而起,旋身反踢一脚,将那半截石像踢向那怪物的头部。
那怪物脑袋向上撩起,顿时将半截石像顶飞,不由得有些发怒,左爪向前伸出,仰首张开巨嘴,顿时又漾出一团蓝色火焰。
燕飞空信手抄起另半截石像,足底施展出绝世轻功,身子微微晃动之下,双足已离地而起,这一下兔起鹘落,直是瞬息之间,已闪身至那怪物跟前,左手托起石头,右掌用力一拍,登时将半截石像塞进那怪物巨嘴之内。
南歌子进来时已将悬在飞阁上的长剑拔出,当下掷与楚无忧,楚无忧五指虚抓,那柄长剑竟然悬于半空不动,他腕间摆动,二指弹起,只见那柄长剑“嗖”地一声,冲着那怪物脑门正中独角左侧的眼睛激射而去,正是天下闻名遐迩的御剑之术。
那怪物一时合不拢嘴,眼前白光一闪,一只眼睛已给长剑刺破,顿时眇了一目。
薛小六双臂抡圆,一掌探入那怪物嘴中,将半截石像又再送入几寸,那怪物口内蓝焰登时迫入自己腔内,张口不得又闭口不得,两只前爪腾起在地上重重拍击。
金枪小侯爷将金枪放长,手持金枪末端,纵身跃起奋力刺向那怪物仅剩的独目,他身法虽不如燕飞空那般神乎其神,却是迅捷异常,那怪物摇头晃脑之际,冷不防金枪扎来,一只右眼登时激射出黑黄浑浊的眼液出来。
金枪小侯爷手腕拧动,枪尖四下里狠扎狠刺,那怪物吃痛不起,臃肿的身躯忽地从地面弹起,撞至秘道上面的岩壁又重重地摔了下来,身上蓝色火焰立时少了一半。
金枪小侯爷厉喝了一声,金枪横挑,竟将一只硕大的眼球给剜了出来。
南歌子一拍大腿,横身抱起一尊石像,奈何拔它不起,曲莫言与凌烟儿对视一眼,四掌击出,将石像底端震碎,南歌子心中大喜,将石像拦腰抱起。
那怪物咽喉一阵抽动,竟将先前的半截石像硬是给吞了进去,嘴巴刚要闭合,忽然间又给人塞进一块更大的石头进来。
南歌子依照葫芦画样,双掌连拍之下,转身一个侧踢,将一尊完整的牛头石像又顶至那怪物的喉部。
那怪物全身震动之下,奋力向前扑去,几个人退身避开,那怪物就此寂然不动,身上蓝色火焰一会的工夫便已消失殆尽,楚无忧抬臂伸手,凌空抓取,那柄长剑又回至手中。
薛小六此时长吁口气,道:“盘龙宫内有阴阳四豸,如今总算杀了一只。”
燕飞空道:“何谓阴阳四豸?”
薛小六苦笑一声:“那是百年前先人诵传至今的传说,却不想成真,这只烈焰胄甲兽只是其中之一。”
燕飞空道:“愿闻其详。”
薛小六长叹口气,并未作答,领着众人贴靠着那怪物身边侧身挤过,那怪物实在太过庞大,竟将整个秘道占去多半,再加上它全身蓝焰跳动不止,若不除掉它,只怕是谁也无法前进半步。
一行众人沿着秘道走了里许,如今深入山腹,阴冷之气愈加浓重,好在众人皆是习武之人,筋骨强健,寻常阴气无法浸袭至体内。
燕飞空感觉到一路探身向下行走,他心中暗自数了两千四百余步,将将数到两千四百三十六步之时,忽然觉得眼前突地一亮,虽然只是眨眼的工夫,却如同白昼一般。
众人耳畔只听到薛小六颤声道:“炎......之......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