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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阵狂喜,抬首望去,只见一只熟悉的身影在半空中陡然出现,硕大的身躯似乎从云层里钻出,双翅展开,俯冲而下。
凌烟儿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从燕飞空怀中挣脱,双手向着炎之凤拼命地挥舞着。
炎之凤似乎看到海边二人,身子在空中一个盘旋,缓缓地落在燕飞空身旁,凌烟儿疾奔两步,却忽然发觉燕飞空并未跟来,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却见燕飞空身子已腾空而起,自她头顶越过之时,伸手探至她肋下,已将凌烟儿挟至炎之凤后背之上。
炎之凤似乎甚是喜悦,燕飞空捋着它后颈毛发,纵声长啸,炎之凤随声而动,倏忽间长翅摆动,若离弦之箭腾升离地数丈之高,越过密密层林向前飞去。
将将飞至先前隐身的洞穴端处,金枪小侯爷和南歌子已站在洞口处向外望去,想来应是听到炎之凤鸣叫之音,一直极目远眺,盼着奇迹降临。
这时见炎之凤远远地飞来,上面似乎端坐两个人影,凝目望去竟是燕飞空和凌烟儿二人,南歌子咽下一口野猪肉,挥手奋力疾呼,金枪小侯爷面露狂喜之色,转身奔至楚无忧身边,语带颤抖道:“楚兄......无忧公子......燕兄骑着......那只大鸟......咱们很快便能离开此地啦......”
楚无忧脸上殊无半分喜悦之色,仍是一脸的愁苦凄凉,只是木然道:“他死了......”
金枪小侯爷这时方才发觉薛小六面容苍白,几无血色,急忙探查他鼻口已无气息,再取他脖颈间脉动,亦是脉搏停滞已有一段时间,肤温稍有发僵变凉。
楚无忧面现呆滞,口中喃喃自语不停,金枪小侯爷有些慌了,忙道:“楚兄,薛六爷已逝,咱们好生将他埋葬于此,如此可好?”
楚无忧半晌“哦”了一声,点头道:“是哦,人既然死了,便要长埋地下,从此再无烦忧也无苦痛,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侯爷,你说是与不是?”
金枪小侯爷听他说话奇怪,随口应了声,便要去楚无忧怀中接过薛小六的尸身,孰料楚无忧手腕一翻,对着金枪小侯爷胸口便是一掌击出。
一股霸道已极的力道撞向金枪小侯爷胸口,这一下事出突然,金枪小侯爷不及防备,给他一掌击中,当下咽喉一甜,一口鲜血从喉管涌出又从嘴角渗出。
楚无忧打出一掌之后,便即撤回,将薛小六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上,退后两步双膝下跪磕了几个头。
金枪小侯爷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捂住胸口站在一旁看着,强行运气压下体内气血翻涌。
楚无忧礼毕过后,兀地里一声厉喝,双掌一齐推出,他体内蕴含无穷无尽的内力,双掌之力直可开碑裂石,只见岩壁上碎石纷纷落下,片刻之间便将薛小六的尸身掩埋住石屑之中。
南歌子在洞口高声大喊道:“侯爷,楚兄,咱们走吧。”
原来燕飞空骑跨在炎之凤的身上打着手势,意思是招呼众人跳到炎之凤背上来,南歌子瞅准时机,双足齐蹬,身子轻飘飘地跃了过来,燕飞空伸掌与他手掌相衔,发力扯过,将南歌子甩至凌烟儿身后。
金枪小侯爷转身道:“楚兄,薛六爷既已埋葬,咱们这就走吧。”
楚无忧退至洞口,脸上犹有泪痕,略带歉意道:“侯爷,适才对不住了。”
金枪小侯爷胸口仍是隐隐作痛,此时也顾不上那许多,牵住楚无忧右手,两个人如同两只大鸟一般翩翩降落至炎之凤背上。
燕飞空面带疑惑道:“薛六爷呢?”
楚无忧尚未说话,金枪小侯爷已抢先道:“薛六爷业已仙逝杳去,便葬在洞中。”
燕飞空听闻之下,不觉有些怅然,心中感慨一代绝世奇才竟是如此结局,想当年此人在中原武林是何等威风凛凛,如今却只能长眠空山幽穴之中,自此世间再无此人了。
当下调转方向,向着海面飞去。
炎之凤身上虽然背负数人,但长翅振动有力,长嘶声声中越飞越高,众人只觉耳畔风吹鬓乱,心中皆又是兴奋又有些隐隐惧意。
南歌子中途探首下望,只见海水湛蓝清澈,时不时掀起惊涛巨浪席卷而去,随后散落成无数的浪花匿于浩瀚海洋之间,周而复始,永无停歇。
炎之凤向着西北方向飞了一会,渐渐风啸声变缓,再往远方看去,已呈现出一片苍绿出来,显然不是一片山脉麓岭,便是一处外野田林。
这时凌烟儿贴在他背上,在耳边轻声道:“燕公子,你看看那边。”
燕飞空低头俯望,只见一座城廓映入眼帘,虽然相距遥远,那座城廓也只有巴掌大小,却是清晰可见,燕飞空便压低炎之凤头颅向着那座城廓飞去。
炎之凤双翅尽展,滑翔而去,不多时便已至这座小城旁边的一处丘陵上空,它双翅打动,缓缓降落,甫一落地,燕飞空等人已跃身而下。
南歌子深吸口气,只觉空气之中饱有泥土芬芳,金枪小侯爷与楚无忧相继跃下,两个人此番重返中原,都是说不出的诸多感慨。
楚无忧望着来时的方向久久凝视,心中更是百般触动,此刻他心中只觉得怅然若失,好似多年的仇怨一时从心里抽离,反而并无半点畅快,留下的只是隐隐约约的痛楚和悲凉。
凌烟儿却是大为不同,她此际心中颇有些蠢蠢欲动,便如薛小六当年初涉中原一般无二,望着近在眼前的城镇,不由得流露出又是新鲜又是向往的神色。
燕飞空拍拍身上,笑道:“诸位都是穷叫花子模样,身无长物,个个一贫如洗,该当如何?”
南歌子跟着笑道:“这个好办,一会且看兄弟的手法便是。”
众人都知道他要施展妙手空空的本事,唯独凌烟儿尚不明白,娥眉微蹙道:“你有什么法子?”
南歌子也不理会,整理了一番残破的衣衫,道:“诸位等等,小弟去去便回。”言罢向着丘陵下方的城镇抬步走去。
燕飞空收回目光,回身抚着炎之凤,由衷道:“你我今生有缘,只是你是天地间的神物,原不该属于任一凡人俗夫,如今助我等脱困至此,实在感激不尽,你尽管自去吧,天地间无边无际、广袤无垠,才是你应存之所。”
炎之凤硕大的眼球眨动几下,对着燕飞空的话似解非解,终于还是耸起巨翅,两只利爪轻轻蹬出,一飞冲天,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两圈,向着一片云端疾冲而去。
众人仰首望着它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一个黑点隐没在云端不见,这才纷纷垂下头来,燕飞空走至一株树下,斜倚着树身,目光漫无目标地看着前方,突然之间竟有些伤感,这时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凌烟儿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后,柔声道:“炎之凤乃是本族神兽,一旦与人结缘为伴,便会护佑此人一生一世,断然不会分开,它此刻虽然去了,终有返回一天。”
她顿了顿,又道:“说不定哪一天它突然回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燕公子,你就不要难过了。”
燕飞空回身涩笑道:“在下只是一介布衣,浪荡江湖的凡夫俗子,更非古滇氏族中人,心中从一开始便不存这番念想,所谓难过只是念及它救过我等性命,心中有些不舍罢了。”
凌烟儿察看他神色,知道他说话言不由衷,故意淡化不舍之情,
楚无忧神情郁郁地独自走至一处空旷地,盘膝坐下,吐纳起气息来,金枪小侯爷本想和他聊上几句,见此情形,只好将目光投向燕飞空,又见凌烟儿守在他身旁说话,便寻了一块草地仰面躺下。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远远地走来一位牵着马匹的华服公子,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歌子。
他不知从哪里搞了一身的锦缎,颜色颇为怪诞,上面斑斑点点的图纹配上他有些飞扬跋扈的头饰,甚是可笑。
待到南歌子牵着马匹走至众人身旁,从马背上抱下一堆物事,大包小包中尽是些衣物,众人一拥而上,各自挑选着合适的衣饰在身上比划,南歌子单挑了一个包袱提来放在凌烟儿身前,凌烟儿打开一看,顿时有些眉开眼笑,原来里面非但有着衣物,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她翻看着的时候,无意中瞅见金枪小侯爷等人纷纷除去衣衫,往身上套着衣饰,顿时羞红了脸,急忙提起包袱奔向一片树林之中。
南歌子从马背上取下一套华丽服饰捧至燕飞空身前,笑道:“这是一家商贾老板平素都不太舍得穿戴的华服,燕兄不妨穿上试试。”
燕飞空道谢接过,道:“一会大伙儿入城之后,处处须得使些银两,咱们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却不可伤人才好。”
南歌子笑道:“那是自然,小弟亮了两手绝活,直把那老小子吓得屁滚尿流,他若是胆敢报官,更会担心夜里睡觉时一不小心丢了脑袋.......”
他正自说的洋洋得意,便听一阵马蹄音传来,有人大声喊道:“便是前面那人欺我辱我,诸位差爷万万不可放过此人......”
南歌子一身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