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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地擦拭着一凡漏在外面仅有的皮肤,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头涌出。
本以为这两天已经流干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如泉涌。
“依依,你别太难过了。一凡会没事的,放心吧!”连胜轻轻拍打我的肩膀道。
“连胜,一凡肯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他都好几个月没和我说话了!”
我问的很无力,我看着一凡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盘,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和惊恐!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一凡,我趴在他床边入睡,早晨又在他身旁醒来。
我做了无数次的梦,梦里总是回到我们认识的最初。
那个白衣少年,在金黄色的田野上朝我招手。我很兴奋地跑过去,当我靠近的时候,他又跑远了,我努力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反反复复,我好像被梦魇着了!
很奇怪这两天一凡妈妈没有过来找我麻烦,到第三天才知道,她在一凡转普通病房的那天下午由于某种药物过敏,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我身边,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裹满纱布的宝贝儿子,情绪激动,怒火中烧。
“看看你把我儿子造成什么样了?你赔我活蹦乱跳的儿子,你个小狐狸精,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意料之中的反应,我早有心理准备。
连胜生怕她再出手要打我,一直用身体挡在我前面。
一凡爸爸拉着她,“好了,让儿子安静一会。再闹他也不能马上醒过来。”
“不能马上醒过来是什么意思?医生不是说脱离危险期了吗?”一凡妈妈反应过来,立马厉声问道。
一凡爸爸嘴角抽搐了一下,“梦玲,是脱离危险期了,但苏醒过来需要时间。孩子脑部受的伤太严重,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醒过来。医生让我们多陪他说说话,刺激他的神经。”
“什么叫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醒过来?那是要多久?十天?半个月?还是几个月?”张梦玲手抓着头,情绪再次激动。
一凡这次的事故,对她造成太大的震撼。自己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哪想到最亲爱的儿子会遭来如此横祸。
她再次把目光转向我:“林依,你看看你做的孽,为什么都报在我儿子身上?你和你父亲一个样,都是害人精。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去了那边,也不会原谅你。”
“梦玲,你冷静一会,医生说也许半个月就能醒过来了。你现在都怪到孩子身上也于事无补。”一凡爸爸在一边安慰道。
“好,林依,我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在医院照顾我儿子半个月,倘若我儿这半个月还未醒过来,你就立马从他的世界里面消失。倘若他半个月时间内醒过来了,你也给我悄悄地走人,永远不要再来打扰他。”
“阿姨,我会说到做到的。您别生气了,您好好养病。一凡醒来肯定希望看到一个精神焕发的您!”
我内心感谢张梦玲给我了半个月照顾一凡的时间,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
因为半个月之后,无论一凡有没有醒过来,我将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们终将会回到原点,变成两条平行线,不再有交集。
虽然我渴望和一凡多点相处的时间,但我更希望他下一秒中就能醒过来。
哪怕下一秒,我们就要分离。
但有什么比他醒过来,更重要的呢?
李老师由于学校有事情,不能在此地呆太久,几天之后,便离开了上海。
走之前给我和连胜置办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嘱咐我们照顾好一凡。
我同连胜说我一个人可以照顾一凡,让他也跟着李老师回去,但他执意要留下来。
我每天用热毛巾给一凡擦拭身上,擦完又给他按摩。
最初的时候连胜想把这个活揽过去,他怕我一个小女孩不方便,但我坚持要自己来做这些事情,他便不再说什么。
他总是时时刻刻在意着我的感受,生怕我受到任何委屈。
如果这辈子不是先遇到一凡,或许他会成为我最爱的那个人吧!
但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遇见了,便再也躲不掉了!
而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我每天要和一凡讲好多好多的话,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说起,一直说到分别的那一天!
讲了我这几个月对他的思念,讲了他受伤之后,我内心的自责。
我期盼着他的修长的手指能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在某个我们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下一秒,他就奇迹般醒了过来!
但是,三天又三天,五天又五天,过去了,他依旧笔挺地躺在冰凉的白色病床上,靠着输液续命。
如果不是他身上包裹着的白色纱布,尚有的体温,还有扎着的针管,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
我每天睁着双眼,盼着他醒过来,但很快半个月的期限就到了,他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我扯着嘶哑的喉咙对连胜道:“连胜,一凡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你给叔叔打个电话,能不能找找国外的专家,再给一凡看看?”
“爸爸找的都是国内外最好的专家,昨天我问过了,医生说不能着急,现在他身体各方面都正常,什么时候醒就靠他自己的意志了。”
“后天就满半个月了,连胜,我走了,你帮我好好照顾一凡,他醒过来你就给我打电话。”
“依依,你真的想好就这样离开吗?你舍得吗?”
我舍得吗?我哪里舍得?
但我已别无选择!
无论下一秒钟,一凡会不会醒过来,我离开他已成定局。
我已经给他带来太多太多的灾害,只有我的离开,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成全。
一别两宽,他有他的理想和未来,从此,他的生活,我不再参与!
离开的那天,我恍惚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但张梦玲虎视眈眈的目送我离开,没再给我靠近一凡的机会。
我把一凡给我的手机一并还给了她,我要彻底断了我自己的念想。
在张梦玲面前,我极力地掩饰自己悲伤到绝望的情绪,没有哭出来,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抬头仰望着六楼的那排病房,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一凡,你一定要醒过来!
我愿把我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留给你,只希望下一秒钟,你能醒过来!
哪怕让我减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坐的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
我记得第一次坐火车从上海火车站到我们县城,是李老师和一凡送我来的。一凡还给我买了卧铺票。
那一次,是我和一凡妈妈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那一次的她,还是很温文尔雅的。
虽辱人于无形,但也足以把我伤得体无完肤。
我后悔,如果那一次听她的话,就此离开一凡,或许现在一凡也不会躺在病床上一睡不起。
我浑浑噩噩地准备上窗口买票,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摇晃着两张火车票。
我第一反应觉得应该是黄牛,但抬眼一看,一张和一凡长得相似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瞬间恍惚!
我差点就误以为是一凡了!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
“不是让你在医院照顾一凡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觉。你这个小笨蛋,我要不跟着你走,你几时能到得了家吗?”
连胜一脸责怪的表情看着我,并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有些许尴尬,他已经很久没对我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