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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一个恼羞成怒,一个火冒三丈,”江凯看了看那边围着的一圈人,“旁边还一堆等着拍好戏的,也没人来个英雄救美。看着吧,说不准一会儿俩人就不计前嫌把酒言欢了。”
姚以岸显然不太认同:“那不可能,这俩人当着这么多人面把老底都掀干净了,明显是破罐破摔。你就祈祷他们别闹大了,殃及你那些瓶瓶罐罐,你看,那男的又摔杯子了……哎哎,动起手来了!”
“啊?我瞅瞅。”
姚以岸话音才落,那边人群中已经发出一阵呼声。两个人瞪了眼睛朝那边看过去,都是一愣。
他们都不知道许直是什么时候窜过去的,他们只看见,处在人群中间正要对女人施暴的男人被许直掐住手腕,而且下手角度十分刁钻,那人一时半会没能动弹。
倚在吧台里头的江凯摩挲着他的手串,手中一顿,瞪着眼睛低声说了句:
“靠!直男救美啊这是。”
于是,一场闹剧,最终由许直的英雄救美划上了如同电视剧般的句号。他一扫往日的随意与颓废,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正义的绅士,将闹事男子赶走,又送身处风口浪尖的女子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走了回来。
“凯旋归来啊。”
许直被江凯看的有点臊,回给他意味不明一笑,若无其事的坐在那继续喝他的酒。观众们见事情了结,也都议论纷纷的散了。
姚以岸双手抱胸,换上一副拷问的架势:“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行侠仗义这么个属性,而且听着那俩就是一笔烂账,你还真敢参与。”
“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交代,打什么主意。”江凯同样抱胸,一秒站定立场。
许直倒是被质问笑了:“我能打什么主意,总不能看人姑娘当众挨打吧。”
“不对。”江凯看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只可惜一无所获。
姚以岸动着脑筋深思良久:“该不会是之前哪个相亲的姑娘吧。”
“别瞎说。我妈给我介绍的姑娘早就被她查个底儿掉,都老实巴交文文静静的,不可能出现在这,更不可能闹这么一出。”
“文文静静?你是忘了怎么被人泼了一脸吧。”
许直不想再提这茬:“都过去了,忘了吧,啊。”
“那你倒是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就你平时还好意思标榜自己记性好。我那车的后屁股就让她给怼的。”
江凯:“噢,就她呀。”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姚以岸一拍大腿:“靠,我说怎么看她那么眼熟呢,原来是那天的跑车女。你帮她干嘛,忘了你那天吵架没吵过被气的跳脚了?”
“你不懂。刚才我就跟天神下凡似的帮她把那男的摆平了,看的她目瞪口呆的,我给她送出去的时候她都没纳过闷来。我跟你打赌,这会她肯定窝在出租车后座忏悔呢。”
这下,江凯和姚以岸两人双双目瞪口呆。
事实上,此时真的有人在疯狂忏悔,只不过忏悔的另有其人。
宋朵朵把自己攒成了一个球,正窝在被窝里捶胸顿足。倒不是后悔一个冲动又开启一场世纪冷战,更不是后悔一个上头将姓郑的砸退,她后悔的是没能早点出手,将那个姓郑的歪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宋朵朵心烦意乱,不管苏孟正在历经失业之苦,一股脑的将来龙去脉倒给她。
苏孟躺在床上公放她发来的语音信息,两眼发涩。托宋朵朵的福,她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伤春悲秋。于是她一个翻身,抓着手机回道:“那怎么办,你就这么回来了?也不听人解释?”
“怎么没听解释,他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我不满意的是他的态度。如果他一开始就跟我报备,给我说明,我也不至于这么糟心。你是不知道那个姓郑的当时有多气人。电视剧里的绿茶婊见过吗?就是她那个德行,我恨不得换上一兜水泥,再去砸她一顿。
“你这也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她跟佟非都是邻居。你这么一砸,就算佟非对你的心坚如磐石,难道姓郑的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吗。”
“她敢?苍蝇不叮无缝蛋。佟非这人,四年了我就没看见过一个缝,她叮也是白叮。”
“其实,我估计她比起对佟非打歪主意,更多的是想看你吃瘪,毕竟你跟她打一开始就相看两厌,经过你今天这么一砸,我估计她是彻底不敢惹你了。至于佟非,我看你其实挺信任他的呀,而且误会也解除了,干嘛又跟人提分手。你俩上次分手和好到现在才两个多月,这又折腾上了。”
“那还怪我了。我也知道我容易上头,但是从来不没理由的上头。这事虽然有我冲动的责任,但是核心问题还是在他。在他充分认识到自己错误之前,我不准备理他。”
你每回都这样说。
苏孟在心里腹诽,却是不敢真的这么说出口,她好言相劝了几句,宋朵朵见她立场模棱两可,也不愿再听她说合,大手一挥放她去思考自己的失业人生了。
苏孟不再言语,宋朵朵的手机却没安静下来。她看着时不时亮起来的手机叹气,这里头是佟非发来的信息,是服软的重点信号。
既然知道自己理亏,为什么当时她掉头就走的时候不把她拦下说几句软话呢?
宋朵朵在心中冷哼,只将几条信息读过便将手机扔到一边,誓死不理。
终于,又来了几条信息的手机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宋朵朵依旧拿着身段不回复,等了半天,见信息真的不再来了,反而又一股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
她不禁想起白天和张姐说的话,毫无疑问,她和佟非之间的爱情保鲜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复存在了,那现在他们这样算不算是感情危机呢?要怎么才能改变这样的现状呢?难道真的要想张姐说的,抓紧时间把婚结了,从此柴米油盐酱醋茶?可是结婚真的能一劳永逸吗?
宋朵朵摇头,觉得这个方法或许不太适用于她和佟非。没车没房,拿什么结婚。就算她同意,她妈也会持反对意见。
可要是佟非一辈子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呢?难道她要彻底跟佟非斩断多年情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那也不可能啊。
宋朵朵纠结了,思绪越飘越远,任由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然后她把脑袋扎进被窝,干嚎了几嗓。还是杜凡君受不了她动静太大过来踹了两次门,才让她彻底安静下来。
这一夜宋朵朵睡得极不安稳,或许是睡之前想的太多,这一宿她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她终于完成了健身减肥的梦想,将令人头痛的小肚腩彻底消除。然后她梦见自己穿着婚纱,美美的坐在办公室里头做报表,楼下的技术哥对着她两眼放光,赤裸裸的当众勾引,她如同老僧入定,将同事炽热的眼光排除在外,一心只在工作上。
随后,领导带着新人刘墨丽从外头进来,两个人路过她桌子的时候貌似无意的瞅了她一眼,让她余光瞥了个正着。虽说是余光,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看过来的视线就跟刀子似的往她脸上戳,戳的她脸生疼。她一边揉着脸一边看眼前的表格,看的两眼昏花,刘墨丽讨人厌的从旁边凑过来,异常愉悦的大声说着:“姐,你表写错了。”
她慌里慌张的找着刘墨丽说的“错误”,还没找到,就听见办公室里一片嘈杂,吵得她思绪全无。扭头去看,办公室的人都围在窗边。张姐从人群里转过头来看她,说“宋朵朵,有人找”。
她起身跑到窗户边,挤过人群往下看,佟非正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捧着一大盆多肉朝上瞧她。她朝着底下嘿嘿一乐,转身就往出跑。可是明明没到下班的高峰时间,等电梯的人却异常的多,她等了三四梯,死活就是挤不上去,只能徒步去走楼梯。也不知道这天楼梯怎么陡的跟山似的,弯弯绕绕,台阶高矮不一。她蹬着高跟鞋,一路摇摇晃晃的往下走,怎么努力都跑不快。十层的楼梯,她仿佛是下了二十分钟才一瘸一拐的到了楼下。
佟非可能是等的太久了,这会儿正摸出手机拨打电话。她眼见着佟非笑呵呵的对着电话说什么,可她兜里的手机却压根没响。她顾不上琢磨,一路小跑的过去。
佟非这人,不亏是数年如一日的长在她的审美上,走近一看,搭上这身西服更显得格外帅气。她在他跟前停下,佟非手里那盆超大的多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玫瑰。他把那支玫瑰放到了她胸前,对着她迷人一笑:“快四年了,咱俩也该开花了。”
她看着佟非投来的热切目光,感动的没能顾得上回答。一时之间,耳边竟想起了她最熟悉不过的那段旋律……
“靠!”她清醒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该死的闹钟,老娘迟早废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