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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黑漆漆的一片。
段凌没有做到最后,他从隔壁出来,推门几步走到洗手间把手冲干净。他的脚步明明已经定到洗手间门口,又忽然把手掌抬起来看了看,转了脚步皱着眉头走回浴室,用洗手液反反复复把手洗了两遍,用毛巾擦干,才走进起居室,坐到庄恬恬身边。
庄恬恬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有些长了,他侧躺在床上,微微颔首,刘海就把眼睛就把眼睛遮住了。段凌看不到庄恬恬的眼睛亦或者是神情,只看到庄恬恬脸上干掉的眼泪,他已经不再哭了,搁在床单上的手无力地放着。
段凌坐在床边,点了根烟送进嘴里。
抽完,用那双洗的很仔细干净的手,摸到庄恬恬干涸眼泪的皮肤,又顺着眼泪渐渐得往上,覆到他的眼睛上,湿湿的。庄恬恬的眼毛很长,眨起来刷到段凌手心令他烦躁。
他不耐烦地把手插到庄恬恬的头发里,把他的头发向上撩起来,露出整张干净的脸。
“庄恬恬。”段凌的话轻飘飘的,他说,“你在哭给谁看?”
“我没有哭。”庄恬恬伸手把段凌的手腕打掉,头发回到原位,顷刻间又把眼睛遮盖住,“段凌,你别碰我。”
“你太脏了。”
“我脏?”段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浑然不在意:“庄恬恬,看见那个小孩了?他可不嫌我脏,你以前跟他一个样儿,那时候给我咬,怎么从来没说我脏?”
“还是说,强迫别人让你比较兴奋?”
庄恬恬猛地坐了起来,张大了眼睛跟段凌对视,他的眼睛很大,眼尾拉的很长,眼里蓄满了泪,好像一眨眼,眼眶就将盛不住泪水,马上能顺着眼角淌出来,他说:“段凌,侮辱我会让开心吗?”
段凌没有讲话,依旧冷着一张脸。
“我刚才是哭了。”
“现在也很想哭。”庄恬恬很坦白,因为坦白地说出来,眼泪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淌出来,他说,“你不要以为我哭了,就是承认什么,或者代表什么。”
“有的人感情需要共鸣。”庄恬恬老老实实地说,“有些人不需要。”
“我就不需要。”庄恬恬用手背蹭了蹭眼泪,继续说,“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抱过期待,因为很少会有回音。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快乐就好,如果哭能让我好受一点,那我就哭一会,跟你没有关系。”
“我哭是希望我自己好受一点。”
“我对你也没有期待,从来都没有。”
庄恬恬觉得说完这些话,心里忽然就轻松不少。庄恬恬心里清楚,他不像从前那样,手上有很多砝码,有很多机会,也不像过去,爷爷说两句话转几笔给段凌家周转,自己就能得来一个朋友,自己可以胡作非为,甚至要求他跟自己谈恋爱。
他现在没有钱,也没有机会了,现在的庄恬恬只能小声地说,“就两个月的时间,你别出去乱搞了。”
“或者你做什么别让我看见。”
“庄恬恬!”段凌忽然间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气,他猛地扯住了庄恬恬的领子,“你他妈的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期待呢?
庄恬恬看着好欺负,体力不行,个子不高,脾气很好,对谁都能温和地笑笑。但是走的越近,你越会发现,他就是那种人,这样也行,那样也行,他都理解,他都无所谓,因为庄恬恬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多亲近的人他都不会抱期待。
庄恬恬想要一样东西,他会去争取,争取不到,那就不要了,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满世界乱跑。所有人在庄恬恬眼里,都是没有回应的死物,更像是他的玩具,他喜欢就会凑近,玩具才说不喜欢他,庄恬恬又会马上走掉,一点不拖泥带水。
难过,开心,自卑,庄恬恬都自己消化,丝毫不会用这个影响别人,有时候段凌觉得庄恬恬害怕给别人带来负担,后来他才知道用不在意形容更加合适。
庄恬恬根本不在意任何人,他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什么意思?”
庄恬恬被段凌掐的喘不过来气,几秒钟后他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手腕,“段凌,你先别找别人,行吗?”
段凌猛地松开了他,庄恬恬一个趔趄跪到床上,咳嗽得不停。
“不找别人可以。”段凌像是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他跟庄恬恬住酒店的第一晚,庄恬恬抓着他自己的领口,推开对面的自己缩在床角,惊慌地说: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做|爱。于是段凌俯子,对庄恬恬没有任何怜惜,戏谑地说:“那你给我吗?”
“你给我上,我就不找别人,总得有个人给我消遣一下。”庄恬恬咳嗽猛然止住了,五指紧抓着床单,手背上崩起了青筋。
他垂头坐直了,呆滞了很久,双手慢慢地攀到自己的衬衫触碰到纽扣,然后抖着手去解开它。他仰着头,刘海从光洁的额头上滑落下来,他往段凌的眼睛里看,“只要你不找别人,我可以。”
“我可以给你睡。”
“为什么?”他的眼里没有温度,段凌看庄恬恬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问他,“还是因为想赢过庄辞吗?还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胜负欲?”
“要是因为这个。”段凌说,“你永远也赢不了庄辞。”
“别再往我身上凑了,你跟林瀚泽才应该双宿双栖,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庄恬恬唇瓣微启,刚想要吐字出来。
“闭嘴!”段凌不想听了,他握紧了手掌,霍然起身,猛地甩上了门,走出了起居室。
有声音传过来,段凌说:“我不陪你玩了,秦墨书死的时候都不惦记我,我作死才会执着于她留下的玉。”
“下一站到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赶紧分道扬镳。”
庄恬恬觉得自己可能留不住段凌了,也没有办法拥有一点好的回忆。
他的心重重地下坠,眼睛猝然睁大,几秒钟后,疲惫的眼皮也支撑不住,庄恬恬情绪低沉地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