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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装作满是嗔怪的模样:“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不是拿了个匠门召集令吗?明天我就准备出发了,去海平州。”
周婶吃了一惊,半张着嘴:“你要去海平州?!”
“嗯。”宁维则坚定地点头承认。
周婶急坏了,连连直拍宁维则的肩膀:“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去海平州怎么能行?上次去郡上就够让人担心的了,哎呀!”
宁维则讪笑着挠挠头:“婶子,我不是自己去。韩公子正好要去那边访友,我们刚好同路。”
周婶听了这话,反倒更急了:“维则,你跟婶子说实话,你对韩公子是不是有意思?”
“没有,绝对没有!”宁维则连忙解释:“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真的!”
“那怎么会这么巧,你要去匠门,他就顺路去海平州访友?”周婶一脸狐疑地盯着宁维则。
“他说是有朋友约他去见面,海平州那边每三年都有一个特别大的拍卖会,真的是正好赶上了……”宁维则努力地解释着,脸都胀红了。
周婶突然转嗔为笑:“行行,婶子明白了。明天就走?”
“嗯,明天就走。”
周婶看了看水漏:“那我得赶紧给你去收拾行李了。”说着,又是一阵风一样,急匆匆地进屋了。
坐在饭桌上,温好了书的维钧愣了愣,欣喜道:“今天的晚饭好棒啊!”
周婶特意做了宁维则喜欢的糖醋鱼片。看着维则和维钧姐弟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周婶欣慰地笑笑,随即眼圈有点泛红。
宁维则敏感地留意到了周婶的变化,果断开启新话题:“维钧,你的功课怎么样了?”
维钧一伸脖子,把嘴里鼓囊囊的饭吞下去,脆生生地回答:“先生说我的课业学得特别棒,今天还当着同窗的面表扬我了!”
宁维则顿时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高兴地揉了揉维钧毛绒绒的头顶:“好,继续努力!阿姐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要多听周叔周婶的话,去学堂不要惹事。”
维钧点点头,又吃了两口鱼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姐,你又要出门了吗?”
“对,阿姐要去海平州。”宁维则柔和地回答。
维钧小脸皱得像吃了酸涩的青桔子:“海平州远吗?阿姐是不是像去郡上一样,又要好多天才能回来?”
“对呀,海平州跟郡上差不多。”宁维则刮了刮维钧的小鼻子,故意说得很轻松:“阿姐是要去匠门。”
“可是我不想阿姐走那么久……”维钧把筷子轻轻放在桌上,眼睑低垂望着下方,眼眶里噙着一包泪,嘴也噘得老高。
宁维则抱歉地搂着弟弟:“匠门的人可能知道爹在哪,阿姐打算去问问。”
“什么?有明德的下落了?”周叔和周婶明显也激动起来。
宁维则便简单地把自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匠门线索的事情讲了出来。
周叔点头:“去看看也好,万一有你爹的消息呢。就是辛苦你了……”
宁维则搂着弟弟笑了笑,没再说话。
可实际上,宁维则心里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打更人敲着三更巡过,宁维则却还在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碎片纷至沓来,宁维则深吸了一口气,披了外衣推门进了院子。
如水的月光洒满院子,遥遥夜空中星光点点。
“似乎这里看不到北斗七星呢。”宁维则仰了半天头,脖子都酸了,也没找到天幕中的勺子在哪里,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那个谁在就好了,没见过比他更爱看星星的,一定能找到那些星座……”
嘟囔完这句,宁维则下意识地发现不对,恶狠狠地甩了甩脑袋,把记忆里的星空和那人的脸同时清出了脑海。
再次望着远方的星空,宁维则无悲无喜,完全放空起来。
而放空居然也有后遗症,这是宁维则完全没想到的——夜里风寒露重,她感冒了。
韩经纶的马车一早就停在了小院门外。车还没停稳,韩经纶就被院里传来的“阿嚏~”晃了一个跟头。
等看到宁维则鼻子底下若隐若现的晶莹时,韩经纶拍着大腿哈哈个不停。
“笑个屁啊笑,你不会伤风吗……”宁维则气得直爆粗口,鄙夷地哼了一声。
“我只是没想到女孩子伤风之后也是这么狼狈,哈哈哈哈~”韩经纶居然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周婶忧心忡忡地把宁维则的包裹递到马车上放好,又对着韩经纶千叮咛万嘱咐的:“韩公子,这一路上实在是得麻烦你了。维则是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路上万一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让她吃了亏啊……”
维钧跑进屋里翻出一叠草纸,塞给宁维则:“阿姐,这个给你路上擦鼻涕用吧。”宁维则哭笑不得地接过来,还不忘顺口感谢弟弟一句。
“走吧。”越是耽搁,就越容易走不成。宁维则一狠心,嗖了一下便上了马车。
“维则,路上注意安全!”
“记得给家里写信!”
“阿姐,你要早点回来!”
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不停招手的宁维则连连点头,只是马车行得太快,小院越来越远,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宁维则若有所失地从车窗里缩了回来。
像是考上大学后,第一次离开家的那个瞬间。车后的是永远都会望着自己背影的亲人。一股混合了爱与感激的暖意从心底涌上来,像是小小的泉眼,温润且永不止息。
穿越后,宁维则被动地接受了这一份记忆。直到今天,在暖意的冲击下,那层越来越薄的隔膜终于被磨灭得干干净净。脑海里的小木块欢快地跃动着,这个世界突然间变得格外清晰。
看着宁维则的脸色复杂,韩经纶适时地转移起她的注意力:“咱们今天先往南走,晚上住陈泉驿。明日会改为东行。”
睡眠不足外加伤风,宁维则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靠着车厢昏错沉沉,不知何时已是彻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