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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经纶的脸上不动声色,给宁维则倒了杯水,柔声道:“今晚要不就住客栈这边吧,我去让掌柜的把旁边那间给你布置出来。”
宁维则微微笑意里带着真诚的感谢:“又要麻烦你了。”
“诶,话也不能这么讲,”韩经纶用最擅长的夸张语气表演起来,“你不还是我们韩氏木坊的东家呢么,区区一个房间,算得上什么麻烦?!”
说着,他还举拳捶了捶胸口,发出咚的一声:“包在我身上。”
宁维则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感激的暖意从胸口涌入全身上下,让她再次体会到了被支持的力量。
她想了想,站起身来,特意睁大了眼睛,显得元气十足的样子:“走吧,顺便一起去吃个晚饭。”
韩经纶揪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只要能吃得下,日子总归会好起来的。
替宁维则处理好了房间的事情后,韩经纶这才兴冲冲地走回宁维则那桌:“咱们一会就吃那五福包,怎么样?”
宁维则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打精神应和:“好,听你的。”
不多时,小二笑嘻嘻地端着高高的一摞笼屉走了过来,全数放到了宁维则的桌上:“二位客官,五福包来了。”
原来这五福包,其实是五种馅的包子的总称。
小二看宁维则眼生,也不急着回去,带着殷勤的笑半鞠一躬:“二位,可要介绍一下这五福包?”
韩经纶正巴不得有人来跟宁维则打岔,当即一口应下:“正要麻烦小哥给我们讲讲。”
“这五福包啊,是我们店的招牌。”小二脸上也带着骄傲的神色:“咱们东绍靠海,这五福中就有三样海鲜馅的。”
“这是大虾包,是用最新鲜的海虾掐头留尾,顺着虾身子的形状制成的汤包。”小二指着一屉虾尾露在外面的包子:“您二位吃的时候最好直接下手,把虾尾这边掐住,再从头上这边咬个小口儿,吹一吹,汤汁哗啦一下就流进嘴里了,那才叫一个鲜!”
宁维则看小二说得绘声绘色,忍不住直接捡了一只掐在手里,按他的说法咬了下去。果然,甜鲜的虾味当即激发了宁维则的食欲,让她用另一只手直接竖了个拇指。
韩经纶看她吃得专注,更安心了些,这才学着她的样子,也捡了一只虾包吃了起来。
一个虾包下肚,宁维则停下手来,继续看着小二。
小二会意,指着第二样包子:“您二位再看这福袋形的,这是牡蛎豆腐包。豆腐,也就是都福。您二位只要开口一咬啊,那就都是福运绵长。”
小二的吉祥话说得顺溜,韩经纶听得高兴,掏出几个铜板拍到小二手上:“承你吉言。”
小二本就是冲着赏钱来的,几个大子也不算太少,当下笑嘻嘻地掖到腰带里,继续给宁维则介绍起来。
“鲅鱼韭菜包,图的就是鲅鱼的鲜和韭菜的辛香。这鲅鱼肉全是现杀现做的鱼蓉,新鲜着哩!”
“这羊肉汤包,讲究的是不膻不腻,馅是我们店大师傅的祖传秘方,细嫩得很!”
“还有这素包,用的是香菇木耳和鸡蛋。香菇和木耳都是从海运船队采买来的,挑的全是北边过来最好的。”
看小二说得宁维则心情好了些,韩经纶索性又塞了一把铜钱:“讲得不错。”
小二笑得眼睛都快眯不见了:“谢谢客官,您二位慢慢吃!”
宁维则其实并没太好的胃口,吃了一轮之后,就停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韩经纶眨巴了几下眼睛:“要不再吃点别的。”
看他抬手又要喊小二过来,宁维则连忙拦住了他,对小二抱歉地摆了摆手:“不必了,许是午间吃得太饱了。”
韩经纶看她再次叹起气来,心知这也不能勉强,只怕还是要靠时间的冲刷,才能让她的忧愁渐渐消解下去。
韩经纶干脆加快了吃的速度:“那我把这些吃完,咱们就回去休息。”
宁维则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茶水,嘴里没滋没味:“好。”
只是没成想,突然间一个人影靠近,直接在宁维则旁边施然落座:“维则。”
正是赵安歌找了过来。
宁维则眉头紧锁,言语里半点都不客气:“赵公子,请回吧。”
“维则,我……”
不等赵安歌说完,宁维则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回房间去。
赵安歌一把拉住宁维则的手腕。
宁维则冷冷地盯着赵安歌:“赵公子,请自重。”
赵安歌没松手,只是力度轻了几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查到你父亲的下落了。”
宁维则不得不疑心他是故意把消息压到了现在,语气更是冰冷:“赵公子果然神通广大,说查就能查得到。”
“维……宁姑娘,这消息也是暗卫刚传过来,并非我有意隐瞒。若是你不信,我可以把所有的人员调动安排都告诉你。”看着宁维则满是抵触的眼神,赵安歌不得不改变了称呼。
既然他已经低姿态地解释过,宁维则也不愿再跟他纠结这些旁枝末节,转而把目光紧紧盯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赵安歌明白她的想法,尴尬地放开了手,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不如坐下说吧。”
“不必了。”宁维则看着他的脸,心知让他呆得越久,自己就越难以抗拒。
赵安歌眸底的失望几乎都要翻腾出来:“好,那我说完就走。”
宁维则干脆侧过身去,不用正眼看他。
“两个月前,在京城延平门查到了你爹的入城记录,但没有出城记录。”赵安歌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讲了出来。
宁维则闻言一震,慢慢把身子转正,带着一丝恳切看向赵安歌:“所以,我爹他应该就在京城没有离开是吗?”
“若不是偷偷离开的话,理应如此。”赵安歌的话让宁维则的信心坚定起来。
想了想,宁维则对着赵安歌长揖一礼,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客套:“多谢赵公子告知家父下落,维则感激不尽。”
赵安歌想要的却不是这样的礼数周全。
他的声音又干涩起来,脸上满是期冀:“我这几日就要回京复命了,若是宁姑娘不嫌弃,可以跟我一起走,路上会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