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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桑榆,锣鼓喧天。
“公子,这东西形小且味寡,为什么我们要守一夜,真的值吗?”喧嚣的人群中一主一仆小心错开熙来攘往的人流,两人互相忽前忽后忽近忽远交谈着,女婢很是专注于谈话内容,主子却似乎更在意眼前的热闹。
“洛语,这你就不知道了。要的就是它的味寡,一般的菌类都要长在腐败的木头上,可唯独这种树木既少见且新木也能在雨后迅速长出菌朵,守着它长就是因为它长繁茂了反而失去了价值。可盖好啦,这日头正盛,别让它在篮子里继续长老!”
那主子用手中的书简在篮子边敲打几下嘱咐着女婢,淡然一笑间如同秋日里彩叶间洒下的日光。如此美颜,人潮里不时有人忘记往锣鼓队伍里挤的步伐,频频回头看了再看。
其实,那女婢也长得甚是好看,媚而不俗,俏而不娇。只不过一时间路过的人都注意那公子去了。
行进的人流在一相对开阔处不得不慢下来,人群自发围成一个圈,打鼓敲锣者在表演的人群外沿,里边则是临时搭成的布景。
彩布蒙在竹架上搭成一长排封闭的屋子,每隔一段长度就有一个布窗户。房子下段可以露出腿,随着锣声和鼓点,一排人在屋子里蹦来跳去,随着旋律,人脸以不同的喜怒哀乐出现在窗户口,这是桑榆特有的表演,那些表情和腿上动作讲述的是一个规定情景里的故事,所以要连接起来整体看。
人山人海里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踮脚或往缝里钻,个个都想把眼睛放在最开阔的地方什么好戏都不想错过。
那公子和女婢也随着人潮被挤得昏天黑地,所站的位置正随人群挪动时,圈子中央的布屋子里表演者开始移动,情节即将有所转换。按理来说那些窗户不允许有片刻是空的,因为窗户在屋子内是对面开的,但不一定两两相对,这样方便屋子两侧的观众都有戏可看。
就在窗户口表演者瞬间交换的一晃,公子从正对的窗户透过对面的窗户看到场地的另外一边也站了一位姑娘,一脸好奇,满目期待。不过她似乎也很诧异,从她那里的窗户居然可以看到这边的观众:恰好里面落了个空档,恰好两个窗户正好对上,这是多渺茫的可能啊!
两个窗户恰巧框住两个大头,那姑娘很快对他咧嘴一笑,一排雪白的牙齿,心底里关都关不住的灿烂。
有那么一刹那公子怔住了,等反应过来要还之一笑时,窗户口已被表演者的脸给堵上。公子心里一慌,死死扎住双脚立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窗户口打开,可是这房子是移动的,即便是认准那个窗户并跟着移动,却再也遇不上恰巧两个窗口同时空出来且相对。
试了好几次皆无济于事,那公子干脆把书简一把塞给女婢,穿过人群到达对面,在一群群欢呼雀跃的人中间穿来穿去,一个个查看。
一通好忙后,满头大汗不说,已被挤得衣衫不整,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那样,站在原地自嘲地大笑了几声,之后也再无看戏的兴致,跟着找过来的女婢离开了。
淤云坊门庭若市,可若你以为整个淤云坊就招牌下所见的这一个奢华的商铺那就错了。
叶轻飘也真算是开了眼了,离第一天来到这里不过个把月,这桑榆的街市恐怕就已换了另一种格局。
所谓的淤云坊既是招牌名也是牌坊名,原本此处是桑榆较为冷清的街区,不想现在如此闹热。
主街区的中段部位有一条往东的大街,规模一点不输给主街,只不过看上去更新,少了些岁月感罢了。这条街与主街形成一个“丁”字路口,街口就是高高耸立的牌坊“淤云坊”。
坊下一条街功能布局划分明确,左边为男人区右手边为女人区,但总有男女相约而来,左边出了男人区的某个店铺,横过街又进了女人区,所以整个街面上往来人群穿梭不绝,一片繁华。
“哇,那个唤蘅居然允许桑榆出现这样的竞争对手,而且还能等它扎根成这样了才来修理,她是不是傻呀!”苏桂牵着叶轻飘的手从一个店里走出来。
“这样不好吗?多热闹呀!”两人十指相扣大幅度甩着手臂又走进另外一家。
“这样不好,但是她也不傻。”两人刚进到铺子里就有人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轻飘指着跟着两人进来的卷堆。
“我来送钱的呀!”说着卷堆把一个钱袋子递了过来:“这是寸言的,他说全部用完吧。我们仨儿合计了一下虽然说咱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但也总不能委屈了姑娘家!”
钱送到,卷堆转身就走。
“卷堆。”
一回头,叶轻飘已跑到跟前:“为什么你说唤蘅不傻?”
“呃!”卷堆本想随便忽悠两句,但看叶轻飘一脸认真,在脑子里把话顺了一下解释说:“忆忧阁作为千年的老店,根基扎实,不可能随便被玩死,所以她玩得起;再则忆忧阁作为地主,消息来源广泛,所以这些她早就知道。还有你想淤云坊承包了一整条街,在管理严苛的桑榆,他们能随便就把一条街让给一个外来人吗?”卷堆故弄玄虚地暂停一下,不想叶轻飘马上接口道:“不可以是因为淤云坊出得起价吗?”
“你还要不要听了?”卷堆翻着白眼,叶轻飘立马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可以,但是在桑榆有忆忧阁在,谁心里没点数就随便炫富?淤云坊初来乍到就在别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这不分明找死吗?你以为淤云坊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肯定明白,可明白了还这样做,那说明什么?”
叶轻飘刚要接嘴,卷堆立马抢先说道:“说明他在挑衅!”卷堆冲着叶轻飘一副说教的样子重重地点头。
“你以为唤蘅那个傲娇的女人会容忍别人挑衅她吗?她是在等。”
“等什么?”
“飘飘,当你的花盆里突然出现从未见过的物种时你往往会很好奇它长出来是哪种杂草,等看清楚了你要拔它的时候又可能因为不大不小的不好捏容易拔断把根留在土里,最好的时机是你能够一把抓住它并连根拔起,哪怕带起一点土也没关系,抖回去就好啦!”卷堆说完拍拍叶轻飘的肩转身出去了。
“哇,他好阴险!”突然过来的苏桂把正在回味卷堆话的叶轻飘着实吓了一跳。
“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一路上甚是热闹,到街尽头才是一处大大的宅子,门额上悬挂写有“淤云坊”的牌匾。虽也有人进进出出,不过但凡到了这里的人好像一下子变得沉静内敛起来,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了做派。
无需通报,没有人在门口值守,甚是容易进出。
入得大门就听见丝竹之声,只不过眼前是一片花海,各色奇花,并不知这丝竹声源于何处。绕过花海才是掩映在绿茵丛中的亭台楼榭。
到了这里已在通往里面的入口处摆了几案,叶轻飘和苏桂正对里面的事情做着猜测,一个伶俐的丫头已满脸含笑迎上来。
“请问二位姑娘是来跟我们哪一位姑娘学习的呢?”
被这么一问,两人一头雾水。
“哦,看来二位是第一次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我们淤云坊呢有七位姑娘,分别是洛陶、洛华、洛鸾、洛洛、洛茹、洛红、洛语,她们会跟姑娘们一起研讨一些礼仪、服饰、舞技、妆容、发髻、乐理、食谱、诗书等等对大家的生活都很有用的话题。至于要找哪位姑娘,全凭你们自己选择。”那丫头说完抚腮微微一笑,仪态端庄让人觉得很是舒服自在。
“那,那……”叶轻飘听得云里雾里,哪还知道怎么选择。
“二位,除洛鸾姑娘的舞技外,恐怕其她几位姑娘的马上要结束了,就只能等到明天。如果明天你们打算来的话,今天就需要先跟她们约,因为每一天的名额有限。”
“呃,那就舞技吧,不等明天了。”苏桂爽快地决定。
“好,第一次的话我们是免费的,算是体验,以后若还想继续来,我们再按次计费,也可以办月票或是年票,二位请随我来!”丫头大方地在前面带路。
拐弯就到,上了三层的一间大厅,一堆女子穿着舞衣在屋子中央的地上伸展翻滚,一抬手一递眼间婀娜自不必说,娉婷婉转,秋色连波。
还没有看够,一个姑娘几个侧身转转到叶轻飘和苏桂面前一只手拉一个就把两人带了进去。
实力演绎什么叫笨手拙脚。被一堆天鹅般的女人围住,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已大汗淋漓,衣裙被自己踩了无数脚,而且是今天用寸言的钱刚买的新衣啊!
好不容易被折腾完,那个跳得最好的突然光着脚丫快步行至门边欠身施礼:“公子!”
“洛鸾,今日可还顺利?”那公子只微微一抬眼,一群跳舞的姑娘个个如花痴般各种娇羞扭捏,当然包括苏桂和叶轻飘,只不过其他人好歹知道找方手帕之类的挡挡,只有她俩明目张胆巴不得把俩眼珠子挖出来粘人家身上。
“是你!”那公子甚是惊喜,也不顾正欲作答的洛鸾直奔叶轻飘面前。
“我我我,我,是我,不过我们认识吗?”本来口水都已经流了几尺,但是人家真正过来时叶轻飘又吓得步步后退。
“姑娘,我们下午才在大街上那个锣鼓队……”公子一脸期待很是希望这些提示能让叶轻飘想起些什么。但无济于事。
“罢了,估计透过那个窗户姑娘并没有看见我。能再次见面已实属缘分!姑娘,我叫茱萸,不知能否有跟姑娘做朋友的好运?”
“茱萸!”叶轻飘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心下一阵窃喜,叶轻飘赶紧自报家门并介绍了跟她挽手并肩的苏桂。
热闹的街渐渐安静下来,眼看夜已深两个姑娘还没有回来,卷堆和更云开始坐不住了,起身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就算是稳如泰山持卷看书的寸言眉宇间也尽显示着他内心的焦虑。
“早知道就自己去了,根本就不知那淤云坊到底水有多深,也不知那茱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怪我们没有考虑周全……”卷堆边走来走去边唠叨。
“哎哟,你别叨叨叨了,你这说得我觉得她们好像已经发生了什么似的!”被这么一说更云脚下的步伐更是快了许多。
寸言把端到唇边的茶又放回了几边,起身果断地朝门外走去。
“你干嘛去?”卷堆跟上两步又停了下来。
“去接她们?”
“哎哟,都到这一步了,有点耐心,不要如此沉不住气。本来派两个小姑娘去就是因为那些都是一些女人的东西,这样自然些,现在你又寻去,不前功尽弃么?”
“为什么要管那么多,我也去!”卷堆话才说完,更云已经抢先一步,跃到门边开了门栓。
这一开门也惊到了外面的一群人。只见叶轻飘和苏桂刚从马车上下来,一位俊朗的公子正与二人道别。
见门忽然打开,那公子忙拱手作揖,上前一步来到阶下:“实在抱歉,初次见飘飘姑娘就觉得甚是投缘,所以把她留得晚了些,让你们担忧了!”
“哼!”本来着急得要死的更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手倚在门框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寸言走到阶下抱拳说道:“让阁下费心了!”
那公子略微一笑算是回应,然后转向叶轻飘二人:“二位姑娘,劳顿了一天,早些休息,告辞!”
简单回礼,那公子上了马车还不忘从小窗里伸出头来跟叶轻飘告别,直至车行远,叶轻飘还目送着那车身。
“哼,不就长得好看点,至于吗?”更云走下台阶用肩膀推着寸言欲先进去。
“不就是看不惯有人长得比你好看又拿人家没办法吗?”叶轻飘拉着苏桂快步到二人前面使劲侧身把两人拐下台阶,抢先跨进门槛。
“女人无一例外的败家呀,寸言,你不要太伤心,早该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的!”一看到叶轻飘和苏桂两人拧了那么大的几包,卷堆在一旁既是冷嘲热讽又是煽风点火。
刚才只留意外面的翩翩公子,现在才看到两人手里的大包小包,寸言也难免奇怪。
“桑榆的街市现在价格低到那么点钱可以买这么多东西么?”
“你也知道你那点钱买不了这么多东西啦?”叶轻飘把自己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卷堆怀里又把苏桂怀中的也一并塞到寸言手中。
“咦,你们这是搬到大门边来迎接我们呀!”腾开手的苏桂留意到菜畦边纳凉的草亭里设有炭炉茶盏,盘腿坐下就自顾斟了一杯。
“是,我们三人都快急死了,有些人还花着我们的钱勾搭着小伙子,看来恣意得很嘛!”更云在一边抖着腿嘴快撇成了河堤。
“是哪些人说这个任务在脂粉堆里要我们去执行的,嗯?”叶轻飘掐着腰咬着牙瞪着眼走到每一个人面前都往人家鼻子上瞪去,苏桂也有样学样。原先只是叶轻飘一人都够三人受的了,现在又多个帮手,哪还惹得起,三人都闭紧了嘴连连后退。
“不过呢……”叶轻飘身子一转,头发一甩,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这也基本上算是个美差啦,尤其是有那么俊俏的好儿郎,还有那些美丽的姑娘,当然还有这些……”叶轻飘用下巴一一点过三人怀中的大包小包。
“小桂桂,快去,把东西给分啦!”
苏桂得令,立马挺直腰板,从三人怀中礼貌地抱过口袋,一一将里面的东西倒成一大堆在草席上。
“喏,这些都是我俩给你们挑的,很累的!”叶轻飘尤其强调后三个字。
“切!”更云从鼻子里继续哼着:“拿着我们的钱给我们买东西,还要不要脸?”
“你今晚从头到尾的阴阳怪气哈!”叶轻飘翘着上嘴唇:“不要算了,小苏子,把他的分给他俩!”叶轻飘继续掐着腰使唤着苏桂。
“哪……哪个小苏子?”苏桂向自己身后看去。
“你,笨!”
“慢着!”更云一把夺过苏桂正欲给别人的衣物鞋袜:“我的尺寸他们也穿不了啊,浪费可是要被六四罚的!”
更云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是嘴角还是掩不住的笑意。
“就不信搞不定你!”叶轻飘暗自在心里嘀咕道,然后转向寸言把钱袋子归还回去:“谢谢你的钱买的衣服,苏桂我们俩都穿身上啦!”叶轻飘得瑟地转了个圈。
“这去了一趟淤云坊,确实有姑娘样了呀,不错不错!”卷堆在一旁边试着鞋的大小边夸赞。
“诶?这钱也没用掉多少,你们这些衣物……”寸言捏着还在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不会吧,刚刚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买的?”更云刚伸进一只袖子立马又伸了出来:“那我不要!”说罢立马气呼呼地将那衣物往苏桂身上塞。
“就不能是我们自己买吗的?”叶轻飘手掐腰冲着更云喊道:“还有,谁男不男女不女啦,明明自己长得丑还不允许别人比你规格高点?”
更云本来要把衣服塞到苏桂手里的,听得这话转身一把全塞到叶轻飘身上又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几个大步后身影就淹没在了黑暗里。
“德性!”叶轻飘本只是像平常跟他说话那般嚷了两句,真没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他生气了!”苏桂倾斜着靠在叶轻飘身上。
“别搭理他。”
“你说这些衣物是你们自己买的,怎么回事?”寸言把衣物全部放在自己旁边,席腿而坐,把两杯茶推到两人面前。见说到正事,卷堆也停下臭美回到原位。
“这是我们今天的收获之一。我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想到哪说到哪,你们自行判断,如果我说漏了,苏桂你再补充!”趴在叶轻飘腿上眼睛开始一眯一眯的苏桂重重地点点头。
一开始进入正题叶轻飘就立马换了另一副认真模样,这让寸言很是刮目相看,给她刚喝空的茶杯又续了茶水。
“刚刚你们在门口见到的就是淤云坊的公子茱萸。如你们所知,淤云坊乃是一整条街并非一两家铺子。在街尽头是淤云坊的教习场所以及生产基地,你们一定想不到他们的教习先生就是七姊妹。这七姊妹就是我们在忆忧阁见到的那七位的放大版,那是因为她们可以随便变大变小。七姊妹分别唤作洛陶、洛华、洛鸾、洛洛、洛茹、洛红、洛语。她们最特别的打扮是各自会戴一朵蔷薇、且个个长得都很好看!”叶轻飘一张嘴就噼里啪啦,并不理会卷堆和寸言脸上时而浮起的诧异。
“据我观察那七姊妹似乎并不只是才认识茱萸一月有余,反而像是故交,他们看似主仆,但只有主仆的礼仪并无身份的贵贱。还有……”叶轻飘咬着茶杯的边沿。
“还有什么?”卷堆迫不及待。
“你有没有发现茱萸长得很像一个人?”叶轻飘盯住寸言,由于刚刚卷堆没有出去,所以没见着茱萸,现在只能好奇地看着两人。
“你是说……”寸言欲言又止。
“是像唤蘅啦!”苏桂仰起头说完这句又“咚”地一声摔回叶轻飘腿上继续呼呼大睡,叶轻飘不自觉地在她肩头轻拍起来。
寸言垂下眼帘思考后说道:“难怪第一眼见到他,觉得有哪里不对!”
“好在你不像更云,只看到人家比他长得好看,真是丢脸。”叶轻飘没好气地说道。
这意想不到的成熟着实让寸言觉得出乎意料,说实话自己的第一眼也是看到对方棱角分明却又温润雅致、身材挺拔且气度不凡,直到他拱手过来才觉得有某种说不清的特别。
他并不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看似头脑清醒的叶轻飘,其实老早就已经流了几条街的哈喇子。
“总的来说也就是:一七姊妹可能是茱萸劫走的,二茱萸和唤蘅有关联,三七姊妹现在已经明目张胆地在桑榆活动了,四茱萸和七姊妹是旧识。”卷堆总结。
“还不好说,大部分还得进一步证实!”叶轻飘和寸言都深深地思考着。
“对了,你说这些衣物都是你们的钱买的,你们哪来的钱?”寸言郑重地看着叶轻飘。
“确切地说是跟淤云坊赊的。”叶轻飘得意地说道。
“为何,我不是让卷堆给你们送了钱袋?”
“目的自然不在钱上。”
“你们打算怎么还?”卷堆满眼神采奕奕,横插一嘴。
“帮工还!”叶轻飘坏笑道。
“好样的!”卷堆对着叶轻飘伸过一个拳头,叶轻飘立马伸出自己的碰撞在了一起。
寸言立马懂了,继而又问道:“茱萸和七姊妹有没有怀疑你,安全吗?”
“怀不怀疑我,我不敢肯定,但是安全,起码目前是!”
“凭什么判定?”寸言进一步追问,他觉得安全这事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
“凭茱萸敢大摇大摆地把淤云坊开成一条街,凭他敢如此放肆地使用七姊妹,凭他敢这样跟忆忧阁叫板,那他就根本看不上飘飘可能给他带来的危险!”卷堆精辟地总结完又继续说道:“话说,就这些他还真和唤蘅那女人一样的狂妄,说不定他俩真有点什么关系。”
卷堆说的寸言也觉得甚是有道理,又望向叶轻飘:“你的根据也是这个?”
“我的依据是他很忙没有时间收拾我!”叶轻飘耸耸眉毛。
“呵!”这理由,寸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我们一早就烧了热水已送到你们房中。我明天再去忆忧阁问问,大家各自行动,要注意安全。”
寸言说着和卷堆一道起身欲走,叶轻飘还坐在原地咬着下嘴唇发出“呜呜”的声音。
寸言这才想到苏桂靠在叶轻飘腿上睡得正香,她根本起不了身。把那些属于自己的衣物夹在腋下,寸言过来躬身抱起熟睡中的苏桂,叶轻飘这才敲打着麻木的双腿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啊,痛痛痛!”
苏桂一喊痛叶轻飘一手拉住她的头发又往她头的方向送送,可是才过一小会儿苏桂又瞌睡着脑袋直冲梳妆台的桌面撞去。还没撞到,叶轻飘正拉着不是梳就是盘的那绺头发就直挣得她头皮都快掉下,于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又响起。
“飘飘,我求你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梳个头头皮都快让叶轻飘揪没了,苏桂痛得异常清醒,拖着嘴角边老长的口水紧闭着双眼央求道。
“不是因为你现在头没梳脸没洗,我早就出门了,哼,以前都是别人给我梳洗,现在倒好了!”刚梳好头发,叶轻飘在盆里弄湿绢布一把敷在苏桂脸上四处搓洗起来,当然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声音。
“啊,叶轻飘,我不要洗脸我不要梳头,又没人看得出来,哇,痛……你是要把我眼珠搓出来吗?”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刚要往门外泼水,就见到更云的影子从门口缩了回去。
“干嘛!”叶轻飘把盆端在腰间,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地冲着他。
“那个,你今天还要出去?”
“嗯!”叶轻飘知道他是在没话找话,但故意一脸疑惑等着他说下文。
“飘飘姑娘!”
更云正欲出口的话被寸言领着过来的茱萸一口挡了回去。
“啊,你来啦!”叶轻飘显得无比热情,立马把更云忘在一边去了。
“哼!”见叶轻飘无视自己,喜笑颜开对着茱萸,更云甩着衣袖愤愤离去,可是似乎除寸言外谁都没有留意到他的气愤。
“寸言,那我就把苏苏和飘飘接走啦!”茱萸拉住叶轻飘就准备离开。
寸言只微微一笑,然后对叶轻飘和苏桂说道:“晚上早些回!”
“在还清欠债之前我们可以不回来吗,这样我早上就不用那么早起来了?”早起的苏桂一脸不甘心。
“不可以!”寸言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