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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周围都被雾气笼罩成了雾墙,但这个“喇叭”内却是一片清明,这样更加勾勒出一个立体的喇叭形状。
“脚下……!”沉寂中,大家听到叶轻飘这么一说,不由自主都低头看下去,只见刚刚还是一片深雪的地方现在却是一片夯得很结实的土地,且也没见什么化雪的痕迹。
几个人很是统一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粗气,心里不由得绷了起来。
“看!”
苏桂脆生生的一声惊吼差点把大家送上西天,不过她那声过后大家看到的场景更是让恐惧从毛孔浸入每一个人的肺脾。
四周突然有了半月锤、剖胸床、拔舌钳、灌耳铁水、钻鼻蚁……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周遭一阵“嗡嗡”的眩晕声,那些白茫茫的雾气开始变得血红。渐渐地,“嗡嗡”声逐渐转换成哀嚎和惨叫,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持久的碎碎念,也听不懂是念什么,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明显,敬畏和恐惧让叶轻飘瞳孔放大,开始有些喘不上气来。
就在她自甘沦陷得有些难以自拔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她。“啊!”她本能地抱头往地上一缩,但一双手臂紧紧把她箍住,她仰头抬眼看去,是寸言!
一口气分了好几段才喘完,最后一段的时候她闭紧了眼睛,吞了一口口水,用双手掌下端的骨头紧紧贴住额头。
“不怕!”寸言拍着她的后脑勺。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一股阴寒之气笼罩下来,带着一阵阴风惨惨的碎碎之声游离在每个人周围,那声音听上去既像一群人讲话的声音,又像风吹过深草的声音,还像一只手在同一瞬间捏死一大群人的脖子断裂声。
其他三人都不免吞着口水倒回来,不时看几眼同伴,以从他们身上找点安全感。
“滴……嗒……”无端而起的空灵之声凌驾于所有声音之上,仿佛之前那些都只是渲染和反衬,懵懂混沌于世。
清脆灵动,荡在耳畔经久不息。这声音听似水滴,落在离大家很近的地方,但不是身边。可是大家又深知没有那么大的水滴能发出如此响亮有力的声音。
这声音来得很是有节奏感,落在每一个人的血液里,激起一层层涟漪,如同叩问,谁的心灵都在颤抖。
四周的雾气似乎又多了一层,冲淡了那些血红,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肯定是不是真的多了一层,只不过这层雾气或者说这种变化大家都察觉到了,就在那水滴声响起后不久——一股腐败、霉发的低气压伴随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掠夺感一起降临。
四周陆陆续续响起各种撕裂、划拉、掰断、碾压、剜绞的声音,每一种声音都能感同身受,经受产生那种声音的人的生不如死和无助颓丧更是凌迟着每一个人的心。
叶轻飘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嘴唇铁青,扶着寸言的手上冷汗都已经能流成溪水了。
苏桂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的症状却是和叶轻飘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一个劲地躲闪避让,紧抱着自己直到挤进紧挨在一起的四人之间的缝隙,即便如此也还在不停地侧让、仰躲……
可也偏偏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那么刚强的意志去安慰别人,因为每个人内心都在战栗。
“卷堆。”寸言握了一把很难成拳的手,吞了一口口水:“可有头绪,我们是误闯了什么阵法还是幻境?”
卷堆侧眼看着寸言:“觉得很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说的眼熟还是指这个喇叭状吗?”
“喇叭状?”卷堆突然收回手抱在腰上,捻着下巴一阵苦思。
“该死!”卷堆跺了一下脚:“我明明知道问题在于这个喇叭状,可是眼下实在难以集中注意力。喇叭状、喇叭状……”卷堆一苦恼,颧骨就特别明显,整张脸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棱角分明。
“不从这里面的这些刑具入手吗?”虽然很是不愿意,可是寸言不得不再去扫视一圈,此刻它们每一件看起来似乎都正在某一个人身上肆虐着。
“不……”卷堆把手放在鼻孔之下磕着:“这些刑具的作用是一样的,但种类繁多,使用原理也各自不同,不管是阵法还是幻境,它们都不是好的选择。我觉得重要的是装它们的东西。”
“装它们的东西,喇叭状……?”更云是受影响最小的人,听身后两人正讨论,也顺着他们的思路想下去。“会不会我们看的方法不对,这不是喇叭状,没听说过喇叭用来装东西的呀!”
“尿泡遗风!”经更云这么一提醒,卷堆和寸言同时脱口而出。
“什么……风?”险些被吓破胆的叶轻飘稍微把捂住双耳的手挪开一些,放点大家讨论的声音进去,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到。
有同样疑问的更云和苏桂也“嗯嗯嗯”点着头。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叶轻飘那张脸似乎就被吓得更瘦削了,寸言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别害怕,即便真的有鬼,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
“那你还不是被吓成这样!”苏桂从大家中间伸出脑袋,仰着脸冲寸言说道。
寸言看了一眼突然发声的苏桂,再看看叶轻飘,她也盯着他点头同意苏桂的说法。
不得不承认但又怎能承认,还好更云及时给了个台阶:“快说呀,那个尿泡遗风是什么?”
“尿……”
“噢,那个,尿泡遗风就是……”寸言正在找台阶,所以一不小心就抢了卷堆的话,他看了一眼正挠着脸看他的卷堆继续说道:“猪尿泡,你们见过吗?”
“当然,直到现在只要杀猪,我们都还会把猪尿泡吹满气,变成一个球给小孩子们玩,小时候我们也玩,对吧,飘飘。”更云的脑子要是动起来,就真的是随时抢答的。
“不错,就是那个尿泡。”话终究又被卷堆抢过来了:“我们在外面看的时候,单纯只看了这么一块地面,所以觉得它是喇叭状。其实要结合地理位置整体来看它,它是个尿泡状,且是充满气的尿泡。”
“有道理,可是那又怎样?”苏桂一边说着话一边嫌弃地拍打着身上的东西,就像拍虫子那样,可是大家又分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尿泡遗风是个自然形成,靠人力根本没法完成的阴阵。”寸言接过话:“尿泡的口径必须很小,这样其中的气才跑不掉,所以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再则要尿泡成为尿泡,这其中必须要有气,而这气并非一般的气。它必须在十足阴秽之地聚十足阴灵之气、十足怨气、十足冤气、十足恶气、十足小气、十足晦气、十足冥气、十足不甘之气、十足不忘之气、十足幽怨之气来充盈尿泡,使其饱满。这些气的拥有者本也算是同病相怜,能融洽相处,所以这一片看上去无比清明,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能激起它们的你们……”抢过话题的卷堆用手指指过一个个同伴,不过他们都撇着嘴叽里咕噜小声说道:“好像你不是一样!”
“你们进来以后,这些气从四周卷起来,把你们包围其中,同时现出了这个所谓的十足阴秽之地的本来面目。”
卷堆说到这里,叶轻飘他们小心地打量着这神秘莫测的四周:“那……那这个本来面目……它……它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祭杀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