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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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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零刚被送走,拐角处就有幽兰楫膝盖上放了一篮子菜滚着轮椅回来了。一袭朴素整洁的旧衣,背对着明朗的太阳,他的轮廓被修饰得很好看。

    “我就说今早上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把兰先生和云先生吵出来,还以为你们俩怕惹是非故意避人不见呢!”更云开着玩笑。

    “说什么呢你,也不注意点分寸!”卷堆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是么,你们惹祸啦,还真得亏我早早出去了,我最怕一群人乌泱乌泱的。说说看,你们惹了什么祸,让我听听热闹呗!”

    阿夭早已跑过去接了幽兰楫的篮子,更云也在开玩笑的时候就去推着椅子。

    “就是我们的干净犯了大错,咬死了村民们的家禽和家畜。”叶轻飘答。

    “噢,都有些什么?”

    “很多,大的小的都有。”苏桂接过话茬。

    “哈哈哈,看来干净长大了,开始释放天性了。那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

    幽兰楫这么一问,大家都纷纷看向卷堆,因为“述说”这件事情,没有谁比他更擅长了。

    “不错,有担当、能扛事,你们以后都会是有大作为的人。阿月没有出来帮你们吗?她虽不是羽族也不是鳞族的人,但在两族中地位可是很高的哟!”

    “没有,那时候我们没有想那么多,即使想到了也不会去请云先生,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总得自己去摆平。”叶轻飘一副较真的表情,惹得更云对着在最前面倒退着走的叶轻飘一阵鬼脸。

    “她出去了?”幽兰楫自言自语,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来到了院中。

    “兰先生……”几个女孩子围上来。

    “你们都来啦,今天要辛苦你们了。阿夭,带你的小姐妹们去堆豆子的仓库,我一会儿来。”

    “嗯,好。”阿夭说着领着那几个小姑娘就走。

    “嗷,阿夭,菜篮子给卷堆吧,你不用提到厨房去。”阿夭过来递给卷堆篮子的时候,卷堆都不好意思完全抬头看阿夭,倒是阿夭故意弯着腰看他,顺便逗了他一下,惹得大家一阵好笑。

    “卷堆,今天辛苦你跟你的好朋友们给我们做一天饭咯,今年我和阿月种了一片豆子,收成不错,今天打算把它剥了全部磨成粉。”

    “兰先生,人家卷堆是想跟阿夭姑娘走啦,饭菜的话交给我们呀,寸言做饭也不错,何况我们更愿意听他使唤。”尽管叶轻飘很想笑,但还是憋着把话说完。

    “就是,兰先生,让卷堆来嘛。”

    “让更云也跟我们一起嘛……”

    “寸言我们也要,饭我们可以不吃的!”前面说要更云和卷堆的人还有些羞羞答答的,到了说寸言的这几个姑娘简直是大方得有些亢奋了,激动得直跺脚。

    “哎哎哎,前面两个你们尽管拿走,别客气。可是寸言不行,论打架你们一群人上可都不是我的对手哈!”叶轻飘撸着袖子站到寸言前面。

    “啧啧啧!”一群姑娘对着叶轻飘翻着白眼、吧唧着嘴皮子,很快有几个姑娘上来把更云和卷堆拉走了。

    “我们也可以留在厨房帮忙……”大家都走了,有两个手牵手的姑娘拖到了最后,一直偷瞟着寸言,柔声柔气地说完,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嘶……”叶轻飘举着巴掌就要上去,寸言赶紧拦住,“二位小妹妹,厨房有叶轻飘就足够了,你们赶紧去吧!”

    后面传来那一群已经走掉的姑娘的笑声,眼前的这两个脸更红了,赶紧一阵小跑溜掉。

    幽兰楫早就在一旁看好戏“咯咯咯”地笑到掉眼泪,寸言这下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窘迫,瞟了一眼叶轻飘,赶紧过来给幽兰楫推椅子。

    “不用啦,你们去吧。我有点事情回书房一趟,本来我还说去跟他们剥豆子,看来不便打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适合自己搬点豆子到一边去和云先生一起剥。”幽兰楫摇着轮子边走边说。

    “呃,哈哈哈哈……”人已经出去有一段了、话也说完有一会儿了,他突然没绷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兰先生心情很好?”叶轻飘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幽兰楫这种毫不约束自己的样子,盯着他的背影问道。

    “不仅如此,他和我们刚来的时候认识的兰先生都不一样。”

    苏桂和叶轻飘还站在原地八卦,一回头寸言已经快走到厨房了,叶轻飘拉着苏桂就要走。

    “我要回去睡觉。”苏桂的脸说变就变,刚刚八卦人家幽兰楫的时候还一脸像打了鸡血似的,现在眼皮都快耷到脚背了,一把甩开叶轻飘,拖着已经沉睡的身体转身就朝屋子走去。

    “啊,睡觉好睡觉好啊!”叶轻飘高兴得只差拍巴掌庆贺了,“多睡会儿哈,不到吃饭别起来!”苏桂已经走远了,叶轻飘还在朝着她的背影喊。

    哪怕是凛冽的寒冬,正午的阳光也是不容小觑的,屋檐下的冰柱子开始融化嘀嘀哒哒落成一片水帘。

    一个时辰的时间,幽兰楫全部用来和暖阳下的积雪抗争了,海棠林里大转一圈已是汗流浃背。

    “阿月”木屋的门虚掩着,分不清纤云月是不是还在里面,把寐的其他地方已经全部找了一遍的幽兰楫剩下的只能想到这里了。

    “阿月,阿夭她们来了,人手充足,今天应该能把所有豆子磨完。一个冬天都没有出过太阳了,你出来看看,所有的一切看上去格外喜庆。我把被褥和你的那些冬衣都搬出来晒着,挂满了所有绳索,看上去暖暖的。院子里一群年轻人的嬉闹声,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切都井然有序、妥妥的样子……我觉得心情很好……很安心……”

    幽兰楫边说边在脑海里呈现着这些让他无比满足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满目的暖洋洋一点不比这金灿灿的阳光差。

    “阿月,你在吗,阿月……”幽兰楫再次朝木屋楼上呼唤着,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声音。

    回屋的路似乎好些,沿着来时的轱辘印子就可以减少雪塞满轮子和椅子之间缝隙的机会。没有唤来纤云月,不过他还是很高兴,以前都是,只要她出去走走,回来后基本就不生气了。

    “你们会很快就离开这里吗?”

    “不一定,我们不赶路,所以时间自由一些。”阿夭主动上来把推磨的更云换下去,虽说更云被换去剥豆子这意味着卷堆自己磨豆子会很辛苦,可是她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这可是远离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相当于独处,卷堆欢喜得不得了。

    “我们刚到剥麻营村的那天晚上,偷看见你们气势汹汹地聚到一起准备打架。我们原以为那么多人,战况必定激烈,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只是那样草率地比划了两下就敷衍过去了?”阿夭过来,卷堆还有些脸红,心里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跟人家没有话聊,脑子一转就想到这个了。

    “我们也没想真打呀!”阿夭扫着磨盘上的豆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往卷堆那边一扫,卷堆立马羞得毫不自然地躲开了,正在偷看而被发现的做贼心虚显露无余。

    “那,那既然不想打,又何必造势,天寒地冻的?”

    “就是为了虚张声势。冢林里葬了羽族和鳞族这些年来因为世仇而死去的族人,或许是对于现在两族的言和共生他们有些意难平,每隔一段时间,山谷中就会有很大的响动。时间久了,我们就基本能够总结出那样的响动大概多久会有一次,所以在那之前我们会声势浩大地假意闹一次。至于‘为什么’,我们也不懂,我们只知道这很管用。”

    “这也是那位莫涛贤老族长给你们出的主意么?”

    “是呀!”阿夭对卷堆居然知道莫涛贤老族长且能猜到更多而对他心生好奇,不由得多盯着他看了几眼,羞得卷堆手忙脚乱地四处找地方安放他眼中那赤裸裸展现无余的心情。

    平日里被叶轻飘他们挤兑多了,突然身处一群小姑娘堆里,更云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一群人里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把幽兰楫买的菜一一查看完,对“吃什么”心里已经有谱了,寸言把早晚的菜分开,正犹豫着先做什么,叶轻飘进来了。她头上包了头巾,腰上系了围裙,袖子卷得老高。

    叶轻飘见寸言以那样的眼神打量着她,得意地转了一圈:“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厨娘的样子?我要是随便一捯饬,那可也是有居家过日子的样子的。来来来,你也需要包一下……”叶轻飘说着从围裙的口袋里扯出一块月白帕子就朝寸言过去。

    这还了得,寸言一惊,连连摆手后退……

    “来嘛……这颜色和你衣服颜色很搭的。”叶轻飘朝寸言伸长爪子,“炒一天菜,又是柴烟又是油烟,那么冷的天气,洗头很麻烦的……”叶轻飘继续哄骗着。

    寸言连连后退,一直到石水缸边退无可退的时候,伸手往后一摸,摸到一把长柄的木瓢,赶紧一把抓过来挡在前面。

    看到寸言的决心,叶轻飘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恨恨地盯着寸言防御的眼睛路过他旁边的时候把帕子往自己兜里一塞,气呼呼地一把抓开寸言。寸言吓得紧张地往上举了一下瓢欲挡住脑袋。

    “我是要洗菜啦!”叶轻飘更气了,夺过木瓢就开始舀水。

    寸言总算是放心下来,悄悄吐了口气后,过去接过她的水盆:“水凉,寒气重,你去烧火。”

    “哦!”这么一听,叶轻飘心里刚刚的气呼呼变成了喜滋滋,一下子变得很乖,连出去抱柴禾的走路身法都讲究了很多。

    厨房里一阵忙碌,两人分工明确,所谓的配合默契也是叶轻飘只负责烧火一项,所以没什么添乱的机会。

    不得不说叶轻飘的火是烧得不错的,很旺,所以很快厨房就成了无比温暖的地方。

    “嗯……”正在切菜的寸言被叶轻飘用手臂拐了好几次才感觉到。

    “怎么了?”寸言依旧认真切菜没有看她。

    “嗯!”叶轻飘又降调哼了一声,寸言不得不停下来看她,把她全身看了一遍再把她的脸看完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嗯!”叶轻飘撅着嘴,嘴和鼻子、左眉毛和右眉毛相互使劲靠拢,一大滴汗水穿过眉毛,淌过眼皮,顺着脸颊落到围裙上。

    “呵……”寸言咧嘴笑开来,他总算是明白了,连连点头肯定她的辛苦。

    “嗯。”叶轻飘身子微侧,一耸腰。寸言看到她腰上的帕子,明白她的意思,把手在菜板边的抹布上一擦,扯下她腰上的帕子递给她。

    “嗯。”叶轻飘脸一扬,下巴一抬,并未接帕子。寸言懂得她的意思,但偏不顺她的意,拉过她的手,把帕子塞过去,转身洗手继续切菜。

    “哼!”叶轻飘一跺脚,往额头上一抹,发现汗水都已经自己干完了,再看了寸言一眼生气地回去继续烧火。她不知道寸言已经偷着笑了好几次。

    “幽兰楫!”叶轻飘刚刚蹲下,头顶上……准确地说是屋子上空就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紧接着几片衣衫翻飞的碰撞声伴随着脚踏屋顶的声音飞快地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