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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晚下去的风吹得更加冰凉舒适,舒适地有些让人困顿。萤火虫起舞了多时也感到累了,慢慢地没入草丛之中。
“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我们且先别想那么多,至少现下,你和我,还有我们几个都还在一起。”李丞婧轻搭着他的手臂,偏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凉风一吹,她的身上和秀发都有一股淡茉的清香,不浓不腻,一股暖流缓缓从小腹涌出,流入他的心间。陈醉的头也不偏不倚地往她靠了靠,他想先放下那未知的前路,好好把握住他此刻可以拥在身边的温暖。
再晚下去,草丛里也看不到萤火虫的影子,他们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早点休息。“两人同时轻声说道。这么近的距离,分开的时候还是有些眷恋不舍,因为他们这样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很少。
等到李丞婧回宿舍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然睡下了。李丞婧躺在床上,忍不住又翻身看了看冷初羡。
在李丞婧来军校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父亲把她叫到了书房。
“丞婧,你这次去军校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一个任务。”
“请爸爸明示。”
“我要你去接近一个人,学校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有人会把你安排到跟一个女生一个宿舍,这个人是一个女生,她会跟你在一个宿舍。”
“一个女生?我接近她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想方设法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那她是什么人?”李丞婧十分好奇,又万分不解。
“你只要记住要让她把你视作生死之交的好姐妹,至于她是什么人,不用我告诉你,你日后自然会发现。”
“是,父亲。”
就这样,李丞婧带着他父亲的使命来到军校,那林部长连问都不问,直接带着她去宿舍,她无疑就是她爸爸说的在学校安排好的人。再仔细看看林部长,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柔和又带着干练,哪像是管理宿舍后勤的部长,倒更像是受过训练的秘书。
李丞婧知道他的父亲从来不会让她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她就在想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做过最坏的设想就是野蛮骄横,难以相处,或者沉默寡言,捉摸不透。转念一想,既然是室友,那就是年龄和自己相若。
李丞婧自幼在父亲身边,长年累月,耳濡目染地熏陶下,心智早就较一般的孩子成熟,且聪慧睿智,应变机敏。难道那个女生比她还厉害不成?既然是她父亲下达的任务,她横下心来,如论如何,都要她对自己深信不疑。
直到她看到了冷初羡,坐在那里看书的她显得很文雅,文雅的气息就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还是她先主动过来跟自己打招呼的,她的美让同样身为女生的她都有些嫉妒,她的声音就像是沙滩上晶莹的细沙从掌心滑落,温柔又带着磁性,既不矫柔,又不做作。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李丞婧没有对她表现出刻意的讨好,反倒是她先表示出对自己细腻的关怀,两人真的就算一对正常的姐妹一样相处,李丞婧在想这个任务要比想象中要容易地多,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
直到冷初羡出事的那一天,李丞婧和陈醉躲到办公室的窗下偷听到里面的对话,她才发现冷初羡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财力。
李麒玉虽算不上爱名如子,倒也没有残暴不仁,更不会剥削百姓,是以李家还算得民心。然李家多年来厉兵秣马,想要逐鹿天下,财政上的危机是必然的,不能剥削统治下的士农工商,只有别走他径。
李丞婧终于明白她父亲的用心,他是要通过自己来得到冷初羡背后的财力支持。那她现在就决不能让冷初羡出事,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想办法把她救回来,不然她父亲的计划落空,李家的财政得不到解决,在今后如何与他方势力争夺天下。
李丞婧要出去的时候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她赶到了码头,看到岸上的血迹斑斑,她的心顿时被拆分成了两半。一面是在想着李家的利益,同时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冷初羡对她点点滴滴,真挚一片的关心。
越往下追踪,李丞婧开始感到害怕,怕得有些心惊肉跳,怕得忘记了自己是带着使命来救她,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想看到冷初羡完好无缺地站在她的面前。
从那天以后,冷初羡已然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生死之交的好姐妹。任务完成本该高兴才对,李丞婧在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却是阵阵的后怕,她在怕万一冷初羡知道了自己接近她是有目的而来。
冷初羡性情温柔,但也绝不是柔弱可欺,即使在面对绑匪的时候,她都没有惧怕过生死。若是她自己知道是在骗她,她一定会跟自己恩断义绝。所以李丞婧让她对自己许下一个承诺,答应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弃她而不顾。
就算如此,她也不敢保证到时候冷初羡是否会对一个欺骗她的人信守自己的诺言。李丞婧之所以这么不安,因为她对冷初羡也动了真友谊,她没有兄弟姐妹,她的内心从小到大都感到孤寂而不完整,是冷初羡的出现填补她内心对手足的空白与缺憾,所以她害怕,也不愿意会失去这个好姐妹。
是以她最近一直在困扰,是否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她坦白,还是想方设法不让冷初羡发现真相?反正她们已经互相动了真感情,大可以顺其自然地相处下去……
次日,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在楼下碰头。本来想着到外面的街上随便吃点,邹宝儿说到反正要去她家,坚持要他们一起去她家吃个中午饭,盛情难却,他们也没必要客气。
到了邹家,邹宝儿吩咐下面多备了几副碗筷。奇怪的是吃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邹宝义。
陈醉问道:“你哥哥呢?他怎么不出来吃饭?”
邹宝儿唏嘘道:“我这个哥哥可是十足十的大懒虫,嗜睡鬼,每周六回了家,第二天都要睡到下午才肯起床。厨房都是为他单独留好了饭菜,等他醒来再重新热过一遍。”
段绍陵道:“不过我们看得出你哥哥对你很关心。”
邹宝儿带有幸福感地点点头,“我哥对我确实还不错。”又叹了叹,道:“不过,他却比不上你们两个这么优秀,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爹和我也没想过要他成为一个大英雄。”
“别这么低估你哥哥,他那纨绔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明朗的慧心,很多事情他都是看破不去点破。”这是李丞婧对他中肯的评价,自从那日戏园子开始,她就不再把邹宝义当做是一个纯粹的纨绔子弟来看了。
“哇,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我哥的评价这么高,如果他真的像你说得这么优秀,怎么你们都没一个人喜欢他,全都喜欢上陈醉了呢?”
邹宝儿话一出口,就想到冷初羡就在身旁,立刻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冷初羡的筷子不自觉地敲打了一下手中的瓷碗,本来还算融洽的饭桌,顿时有些僵硬。
“这件事情我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吧?”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邹宝儿立刻转个话题来缓释尴尬的局面。
段绍陵插口道:“除了我们四个,就只有你了。”
“我们赶紧吃完,林叔对城里的医馆比较熟悉,一会儿让他为我们指路。”邹宝儿挨着冷初羡,现在她都不敢看她的神情,只想赶紧吃完,赶紧办正事……
午餐刚过,就有下人立马撤空了桌子。邹宝儿叫来林管家,询问城里医馆的分布,她不说原因,林管家也不会多问。林管事自己记得不详,找来几位对城里熟悉的下人,一起合力把城里医馆的分布绘制成一张图,让他们看着一目了然。
邹宝儿又问了他们对城里的医馆有哪些比较熟悉的,三个下人一共指出了几家。现在他们决定兵分三路,林管事带着李丞婧和冷初羡一组。
““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么?”
这话里的语机谁听不出来,然后陈醉很自觉地提出自己跟另一名家丁一组,让邹宝儿跟段绍陵一组。有求于人,段绍陵自然也不会推脱,邹宝儿此时也像陈醉投来了不大不小的目光,似在赞许他懂得做人,不枉费她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
也总不能真的每到一家医馆就问人家一个月内是否接待过一个右臂受了枪伤,又有一条刀伤的人,如此明目张胆,搞得就像在追查犯人一样。在真相还没有明了之前,任何的地追查和怀疑都还是要小心翼翼。
比如邹宝儿要以整理病例为由,而不会直接去问医护室的人这一个月内王主任有没有来此看过伤。若是有的话,她可就错怪了好人,若是没有,这么做就是在打草惊蛇了。
他们定好说辞,每到一家医馆就依照王主任受伤的位置,比给医生看,问医生开一副治疗枪伤的药,若是真有医生接待过,如此高度的还原,一定会引起他的共鸣。等到医生真的要去抓药的时候再找个理由开脱就是了。
按照林管家他们描绘的方位,他们三人出发的交汇处就在红花戏班子门口。最后议定,如论结果如何,五点之前他们要在红花戏班子门口的茶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