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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受伤的人总是喜欢睡觉,躺在床上,除了睡觉又能干什么呢?午饭过后,丫环们喂她吃了药,也擦了药。那药中含有助人安睡的药引子,邹宝儿很快即感到困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
将醒之际,忽觉自己的枕边有种异样的味道,是花香,沁鼻的芬芳。鲜花娇嫩,上面多彩的花瓣上含着一颗颗如珍珠般饱和的水滴,可见这花刚买不到半个小时。受伤这两日,她闻到的不是病房的令人压抑沉重的味道,就是药物令人几欲作呕的苦味,陡然间闻到花香的味道,这是她这两天每次清醒时,最快心的时候。
顺着那束花看过去,看到一个挺拔成熟的背影,正望着旁边的窗外。这个家里能到她房间的人只有她爹和她哥哥,就是下人,也必须请示才能进来,这个身影却不是她家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有些模糊的眼熟。
沉重的身体,使她的记忆无法拼凑完整。而且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不是在想这个人是谁,而是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在她的房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她爹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报纸,那么这个人定是她爹带进来的,这才免去了不安。
从昨天下午躺到此时,伤势好转后,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她挣扎地要坐起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同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那个陌生的男子只是注意力从窗外转向了她,并没有向她走进。
邹老爷立马起身坐到她的床边,“宝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邹老爷看到女儿想坐起来,轻扶着她坐了起来。
“好多了,就是全身酸痛,想起来。”
“不行,你哥哥说了,医生吩咐,前面三天都不能下床,你想要什么,爹去给你找来就是了。”
“我想要太阳,星星和月亮,爹你打算怎么找?”
邹老爷顿时陷入了为难之中,邹宝儿握着她父亲的手,笑道:“爹,我是跟你说笑的啦。”看到自己的女儿又可以有说有笑,邹老爷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高兴。见到女儿清醒,邹老爷才想起一时开心,竟忽略了身旁的客人,连忙说道:“对了,宝儿,这位是......”
不等邹老爷介绍,那人主动插上了话:“|宝儿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我今天刚和邹世伯碰面,听说你受了伤,特地一起过来探望。”
邹老爷也意识过来:“对对,你们早就见过。”
邹宝儿坐起来,感觉舒服了不少,这一舒服,连着思路也清晰了很多。想到那一日,她从学校回到家中,见客厅里有两个客人,是她爹的生意伙伴,她刚巧回来,两边互相做了介绍,年长的是全国首富况老爷,而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就是当时有一面之缘的,况老爷的儿子,况逸轩,也就是冷初羡的哥哥。
“况公子。”邹宝儿问候了一声。
“还好,你总算还记得我。”他明明很开心,脸上的微笑却只表现出来了三四分,即使开心的时候,他的脸上也要维持着商人的谨慎和稳重,任何情绪都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邹宝儿心中在想:‘连自己的心情都要掩饰七分,这样的人,就算富有四海,他不累么?真的很开心么?’
“况公子知道你的事,特地买了花过来看望你。”
“多谢。”他的花倒是让她阴郁的心情中浮现出了一丝别样的惊喜。
“宝儿姑娘很喜欢这束花?”
“还不错。”邹宝儿点了点头,她不像他,不需要去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情。
况逸轩听到她说这句话,脸上再浮现了三分笑容,“我在桂城还要盘桓三日,宝儿姑娘既然喜欢,那我每天送一束过来,祝宝儿姑娘早日康复。”
邹宝儿还未表态,邹老爷先谢道:“况世侄有心了。”
况逸轩再是淡淡一笑:“既然宝儿姑娘醒了,那我先不打扰了,明天再过来探望。”向两人作了个揖,看来是真的要走,不是客套。
“等一下,”邹老爷道:“来都来了,留下吃个晚饭再走吧。”
邹宝儿也道:“况公子如果不是有事非走不可,就留下来吃个饭吧。”
况逸轩混迹商场,深谙为人处世的礼节,年长的世伯邀请自己吃饭,除非原因特殊,是不好拒绝的,再加上邹宝儿的挽留,他更加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竟是姑娘家的闺房,况逸轩不便久留,且他们父女说不定还要谈什么心里话,他一个外人更不合适听得太多。“既然宝儿姑娘醒了,那我先去前厅等候世伯。”
邹老爷点了点头,也欣赏于他的明理。邹宝儿察觉他人不坏,只是这种少年古板的感觉不是她所能习惯的。还是喜欢她哥哥,甚至是军校里的每一个人,那种自然随意的相处方式。
冷初羡摇头是因为现在这辆车一直是她哥哥在开,不再是她爸爸。
陈醉道:“那岂不正好,你可以见到你哥哥了。”
似乎,感觉上,他们见冷初羡提到她哥哥,没有那种兄妹相见的喜悦,也没有害怕和刻意的回避,是平淡,那种不过是见一个不算很亲切的熟人的感觉。他们才想起冷初羡似乎说过,她有哥哥,他们兄妹之间并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手足情深,还远不及和他们短短不过半年的友情。
邹宝儿跟她比算是幸运的,至少她有个爱她的哥哥,明明是邹宝儿自己的责任,邹宝义仍然为了袒护妹妹而打了无辜的段绍陵一拳。冷初羡拦住中间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刻想到,若是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她哥哥不说为她出头,至少会不会担忧地守在她的床边,这个答案她自己都回答不上来,甚至是不敢多想。
邹宝义到了前厅,他们才从门口走了进来。邹宝义只得站在那里等他们,见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不知道个中缘由,还以为他们是在替他妹妹担心,“我都说宝儿没事,你们不需要这么忧虑吧。我们进去看望个十多分钟就可以出来吃饭了。”
他们也不解释什么,跟着邹宝义转入大厅,正好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况公子,原来是你。我还在想我家门前的别克是谁家的?”邹宝义之前也经常跟在邹老爷身边,所以他见过况老爷,也先邹宝儿之前见过况逸轩。
“宝义兄,我来桂城有事,顺道来探望一下令妹。”
陈醉等人终于见到冷初羡的哥哥,器宇不凡,也同样觉得他少年老成,有着生意人该有的一板一眼。
这时候,况逸轩的眼神也扫到邹宝义身后的这四个人,最后停留在了冷初羡的身上。
“我给你介绍一下,”依次挨个介绍过去:“陈醉,段绍陵,李丞婧,冷初羡。这四位都是我的同学,也是宝儿的好朋友,他们也是专程来看宝儿的。”
“我也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况逸轩,况公子,是况千业况老板的独生子。”因为邹宝义根本不知道冷初羡的事。
他们三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而况逸轩短暂地回应后,他的眼神依然只停留在冷初羡的身上,冷初羡的眼神转向他处,不再看他。
况逸轩先向她走近了两步,“来之前,爸爸特地嘱咐我,要去学校看一下?你,本来还想明天去,这么巧在这里看到你。怎么样?现在学校太平了没有,还有没有人找你麻烦?”他的关心就像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个人的情感是微乎其微的。
“已经没事了,我早就跟爸爸通过电话了。”冷初羡淡淡地回答他。
陈醉等人只是奇怪于这对兄妹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淡如陌路,毫无亲情可言。若说他们是同父异母,或许他们还能理解,偏偏冷初羡说过他们是一母同胞,那问题出在哪里?
而邹宝义全然被他们的对话惊得如受过霹雳一般,“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父亲?什么电话?你们认识?”
况逸轩道:“宝义,看来你还不知道,冷初羡是我的妹妹。”
“什么...妹妹...你有妹妹?可是你们的姓氏都不一样怎么会是兄妹?是表兄妹么?”
况逸轩摇了摇头,“是亲兄妹。”
邹宝义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初羡姓冷不姓况,哪怕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初羡也应该姓况,难不成还随母姓不成?”
况逸轩道:“同父同母,期间经过,日后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况逸轩显然不想在这里说自己的家事,岔开话题说道:“邹世伯在宝儿姑娘房间,是他特地留我吃了晚饭再走。”
邹宝义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那我们也吃了饭再进去吧。”
这时候邹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邹宝义跟他说明这几个同学是来看望他妹妹的,顺便也要留下一起吃个饭。邹老爷在女儿生日的那天见过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对这几个与众不同的俊男美女还是保持着不错的印象。
“大伙一起吃个饭再进去吧,宝儿也要先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