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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之前帮了林若隐,上官如期对他虽有警惕却无敌意,他在离黑衣人三步之外的位置站定,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审视,最后只是淡然询问:“何故引本王相见?”
黑衣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现在让她走,一切还来得及。”
“她?”上官如期微微侧目,不明白他此话究竟何意。
“你心里明白。”黑衣人并不多做解释。
“为何?”上官如期问。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一动不动地站着。上官如期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着问道:“你认识她?”
黑衣人点头。
上官如期又问:“那她认识你吗?”
黑衣人又不回答了。
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他自己也不确定。她所认识的,是他吗?
黑色帷帽遮住了他的所有心事,片刻的沉默之后,上官如期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非,你是专为保护她而来?”
他刚刚认识林若隐的时候,她也几次遇到危险,可那些并不足以危及她的性命,直到她惹怒无双,身中奇毒,他才第一次出现。
出现得这么及时,可见他一直都在暗处盯着她的动向,不到关键时候绝不轻易出现。
而他近来频频出现,这意味着,她的危险并没有随着毒药被解而解除。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他面容一震,藏在袖中的手掌悄然握紧。
“是谁要害她?她又是谁?”他情绪有些激动,徒劳地问出了明知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黑衣人果然没有回应。
上官如期第一次感到无措。
黑衣人幽幽地开口:“殿下护不了她,莫要拖累了她。”
上官如期呼吸一滞,一腔怒意油然而生。正欲问个清楚,他忽地一闪,迅速没入人群,上官如期疾步上前,他已不见踪影。
殿下护不了她,莫要拖累了她。这句话犹如一道魔咒,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护不护得住另说,迄今为止,一直都是她在保护他确是事实。
他在街上站了许久,街上人来人往,经过他身边时一律低着头匆匆走过,无人敢直视这位气质卓然的贵公子。
刘用悄然上前,在他身后小声提醒:“殿下?”
上官如期收回神思,抬头看一眼人潮涌动的人群,正欲转身,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他的眼帘。
他回头一看,认出那人正是许织云的贴身侍女小绿,她手上提着一长串药,正低着头往这边走过来。他停下脚步,目视着她走近。
小绿一路低着头,直到走近了才发现琰王殿下在此,急忙福身失礼:“参见殿下!”
上官如期微微颔首,小绿直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激动道:“殿下您可算是出来了,这回我们小姐总算能够安心了!”
上官如期微微一笑,视线向下,盯住她手上的药,问道:“这是……”
小绿将手中的药提起,怅然若失道:“这是给我们家小姐买的药,您是不知道,从您被抓进大理寺第一天起,我们小姐就病倒了,老爷夫人急得头发都白了,连郎中都请了好几个,老爷夫人怕小姐因为担心您的事情会加重病情,一直瞒着您被抓的事情,小姐渐渐看出了不对劲,一直吵着闹着要出去,这下可好,您出了来,正好可以去见见我家小姐,免得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信。”
“这……”上官如期面色一怔,下意识地拒绝,“我得先回府一趟。”
小绿哪里知道他着急见林若隐,只一心想让自家小姐安心,她忙不迭地劝道:“丞相府与琰王府隔得不远,您随奴婢去见一见我家小姐便好,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上官如期仍是不愿,侧眸扫了一眼身边的刘用,说道:“要不这样,我让刘用跟你回去,他的话你家小姐总该相信。”
“他哪管用啊,只怕这会儿连林姑娘亲自去说,我家小姐也是不信的。”小绿扫了一眼表情木然的刘用,哀求道,“好殿下,您就随奴婢走一趟吧,我家小姐真是病得不成样子了。”
许织云缘何生病,刘用方才已在路上告诉过他了,上官如期了解林若隐的“狠”,为了达到目的,她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得出去,所以,不必小绿再三保证,他也知道许织云病得有多重。
他犹豫片刻,想着既然正好碰见了小绿,不跟她走这一趟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于是点头答应。
而就在此时,等得心急的林若隐还是忍不住出门找他,隔着重重人群,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心里一阵高兴,正准备上前去找他,不经意地瞥见他身边站着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她此前在丞相府见过,是许织云的贴身侍女。
不知她与上官如期说了什么,上官如期上了马车之后,队伍便转了方向,朝着丞相府去了。
笑容在她的脸上渐渐冷却,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感到有些失落。
“看到了吗?这就是答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冷淡缥缈,没什么感情。
林若隐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表情瞬间在她的脸上凝固,原本温和平静的眼眸掠过一抹杀机。
“你为他疲于奔命,可他最想见的人并非是你。”祝离立在她身后,双手缓缓负于身后。
林若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很清楚他这是在存心挑拨,语气冷然道:“那又怎么样呢?”
“这么做,值得吗?”祝离问。
“怎样才算值得?”林若隐反问。
祝离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之后方道:“你心里明白。”
林若隐一笑,转身面向着他,语气决然笃定:“你不会至今还以为我投靠琰王是因为男女私情吧?你这样问,只会让我将你的心思看得更加清楚!”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心思?”祝离难得没有发怒。
“你的心思,与我无关!”林若隐面色一怔,见他面色幽深,旋即反应过来,背转身去,“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以己度人!”
祝离眼中的光芒悉数覆灭,良久,自嘲一笑,接着问道:“他永远不可能娶你。”
哪怕林家已经沉冤得雪,可只要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陛下会立刻派人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