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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婵媛一路上都在憋笑，她感觉手机对面的姬澄已经要爆炸了，把饭店打成了酒店，搞得好像她发生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他要去抓个现行一样。
她把饭店名称发给了姬澄，姬澄问她具体是哪家店，因为明月阁在城东和城西各有一家店，姜婵媛往外看了看，不确定道：“应该是城东那家吧？”
“等我。”姬澄撂下一句话就消失了。姜母捏住姜婵媛一只手。“别玩手机了。好好想想一会儿见了人家要说什么。人家父子俩对你可都挺满意的，你好好表现，别丢脸。”
“怎么？他们还偷偷见过我了？”姜婵媛挑眉。
“哪有机会嘛。不过你爸给他们发过你的照片。”
“爸手里的照片……最少是我三年前的了吧？”姜婵媛有些无语。她的朋友圈对姜家父母是不可见的，所以哪怕她偶尔发了自己的照片，对方也看不到。他们能拥有的她的照片，大概是她高中时候拍的了。
姜父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说：“就是你准考证上那张照片。”
姜婵媛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张照片，这是高考报名信息采集时拍的，它不仅出现在了她的高考准考证上，还出现在了她的大学校园卡上，也是她这辈子最想销毁照片榜的榜首。
原因无他，每个高考过的学生应该都能理解，那张照片实在是怎么丑怎么拍！把一个人脸上的所有缺点都暴露无遗，饶是姜婵媛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接受不了自己被如此丑化。
“你确定你发的是那张照片，然后他们觉得满意？你领导和他儿子审美没问题吧？”她难以置信道。
“别人夸你你还不舒服了？见面的时候改改你说话的方式，别一张嘴就显得自己没有教养，像我们没教育好似的。”姜父严肃地说。
姜婵媛几乎要被他气笑。“我没有教养？这天底下若是连我都没有教养，那其他人都可以被称为野人了。”
她身为大熙皇太女之时，教她礼仪的是大熙最德高望重的贵族女官，教她知识的是大熙唯一一个男性官员，学问高到让人可以忽略他的性别，为他打破传统的妘棠，她的养父（也可能同时是生父）是书香门第的贵族男性，她的母亲是智勇双全的开国明君，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比她更有教养。
姜父却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嘲笑道：“我看你浑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自信，一个女孩子家家一点也不懂得矜持。你待会儿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姜婵媛闻言假笑道：“好，我肯定会在你领导面前，树立一个好印象的。”
小姜这个便宜亲爹，一早就为他的领导鞍前马后，本来姜母说要和姜婵媛打车过去，两个人都走到小区门口了，姜母接到姜父电话，说让她们在家等着，领导借了车给他，让他开车来接她们娘俩。
她刚上车的时候看到姜父的表情，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此刻的心情就像高攀了一个贵族女性，既窃喜又自卑，怕自己玷污了这辆车。
她下车的时候甚至想扔一张纸团在车上，在姜父领导面前给姜父增添一个坏印象，不过她觉得这么做太幼稚了，最终还是直接下了车。
姜婵媛以为对方会在饭店门口迎接他们，然而饭店门口只有两个迎宾员。姜父带他们穿过大厅，拐了一条回廊，来到深处的一个包间。
这个包间的名字是“清心室”，姜婵媛差点儿以为掀帘会看到两个和尚对坐煮茶，不过她掀开门帘，看到的却是两个圆滚滚的男人。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显然就是姜父的领导，因为姜父看到他立刻点头哈腰，笑着说：“久等了孙局，这就是犬女和内子。”
姜母有些拘谨地弯了下腰。“孙局您好，我是姜伟的老……妻子。”
姜婵媛没说话，姜父回头瞪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呢？快和孙局打招呼。”
“孙局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姜婵媛似笑非笑道：“非要我们都一一自我介绍完毕，才开尊口是吗？”
她很不喜欢这个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的神色，她一进门就被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那感觉就像被毒蛇舔舐过一遍一样。
不过更黏腻的大概是他身后的年轻男人的目光，他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哪怕被她瞪了一眼，也没有移开目光，还笑得更厉害了。
“小姜妹妹果然是高材生，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年轻男人说：“我爸这个人就是话少。而且你应该也知道他，不用多介绍。我叫孙立言，研究生就读于休斯顿大学，你还在读本科是吧？”
“嗯。”姜婵媛点头。
“以后打算出国留学吗？欢迎考虑我们学校。”
“不好意思，之前没听过贵校。我校出国读研的学生更常去的都是哈佛、牛津、耶鲁之类的名校。”她微微弯起唇角，满意地看着对方表情变得僵硬。
“啊……不愧是高材生，哈哈。不过我们学校也不错的。那个，坐吧，大家都坐吧。”
姜父的领导这时才说了第一句话：“大伟，闻名不如见面，你女儿还真是个读书人，就是这读书人吧，容易一根筋，为人处世方面，还需要学习。你做家长的可得多教教孩子。”
一滴冷汗从姜父的额头滑落，他不停点头应是。“对的对的，我家这个孩子就会死读书，有时候说话可能不太中听，让孙局见笑了。姜婵媛，还不快给人家道个歉？”
“嗯？”姜婵媛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话了？我说的可句句属实。这位孙学长，请问我有哪句话刺痛你了吗？”
孙立言听到她那句“学长”，眉目舒展开，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个人脾气很好的，不像我爸当久了领导就官威重，爸，今天又不是工作场合，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吓到小姜妹妹了。”
“小姜妹妹”拿起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
她有哪里看起来像被吓到了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