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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义务教育,刮过了一股(韩)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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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级时候,我本是一个从寒窑洞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渴求知识的眼神望着应试教育。奈何刚好赶上义务教育,义务教育就刮起了一股(韩)寒风,刮的我是飘飘然,荡然无存呀。

    直到高中后,我才幡然醒悟。便再没敢胡乱读书了,只是读一些经典名著,和老师们推荐的书。

    因为心生畏惧,所以连当时最流行最畅销的郭敬明的书也没敢读过。直到大学时,有了一定的判别能力,才敢再读畅销文学书。

    悔之晚矣,如果当时深受小四影响,现在我大概深陷玄幻王国,创造着属于我的玄幻世界吧。我有所成就了吧!

    好了,我们不做梦了!

    言归正传。

    那一年,开学不久,我便在自习课上,读起了韩寒的成名作品《三重门》。然后,被我的数学老师发现了,他小眼睛闪烁着神光,锁住我的眼睛问我:“你看懂这个了?”

    我微笑着躲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说看懂还是没有看懂,似乎无论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

    接着他合上我的书,对我讲:“我的课就不要看了,课下再看。”

    此后那一年,我便没有在数学课上看过文学书了。

    ……

    ……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犹豫。因为我从来都不认同“上学读书无用,寒门难出贵子”这类混账话。

    韩寒也是读过了很多文学书,才实现笔由心生,天纵骄才。

    但他一个贵家子弟,批评完应试教育后,豁然转身退学投入赛车,唱歌,出《合唱团》,混迹于娱乐版面,却不知让多少寒门子弟误入歧途。

    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自我五年级时,看过了路遥的《人生》,本是立志成为像路遥一样伟大的作家。奈何一股韩寒风,让还没有读几本书的我,初中未上完,便起了辍学的念头。奈何父命难为,却又学起来林雨翔,寡言少语,装起了沉默是金,最后高考落榜,落得个复读一年的下场。

    我记得,我上高一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课上,我的语文老师(我表哥)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们说:“……你们不是寒门,你们很多人连寒门都不算上,根本就没有门。您们世世代代的名字叫贫穷,是时代物质匮乏和精神匮乏的产物。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呢?”

    我内心深处一直觉得,他是在说我,内疚自责如海水,又将我淹没了。挣扎地扑腾学习了几天,意志便又被淹死在潮水般的消极情绪里。

    事实上,虽然我上初二时,还不懂这句话的道理,但那一年新年的前一晚,午夜一个人徘徊在自家门口时,我便深刻地认识到了我骨子里的贫穷了。

    那年,我们家姐弟四个都是高消费教育的时候,大姐上大专,二姐上中专,我读初二,我弟读初一。

    眼睛近视1800度的父亲终于找了一个酒店门卫的工作,收入微末,中学辍学的母亲一边给我和弟弟做饭,一边在附近的军校教室打扫卫生,工资也是少的可怜。

    家里养了几头生猪,还赶上禽流感,全撂进了西头的山沟里给野草施了肥,只剩下了一头生崽的母猪和十二头嗷嗷待哺的小猪崽,是家里唯一的指望。

    那一年过年,远在深山老林里的姥爷姥姥,一时兴起,想要远出家门,看望七八年未曾回家的女儿们,大舅带着两个儿子也到了妹妹家过年。

    贫穷的家里,连我时常睡觉的沙发,也用来招待了远方的亲人。

    白天中午,给母亲在厨房帮忙,母亲说:“毛毛,你晚上去你同学家里住吧,家里没有地方住了。”

    “我不去。”自卑又压抑愤懑的我给母亲讲。

    “吃不开,你!”母亲苦笑着斥责我。

    我的眼泪突然涌出了眼眶,心里难以抑制的愤懑不平。

    ……

    ……

    为什么又是我呢?就因为我是老三,活该大过年被赶出家门,去别人家吗?就因为我是老三,就该忍受命运的不公待遇吗?就因为我是老三……

    我的父母亲呀,为什么我要被生下来呢?你们还不如把我送人好了,辛苦着守在身边干什么吃呀……

    我的成长,真应了陕西一句老话:“老三斜(xue)着长”。可我就是不愿意过年去别人家住,即便是在家里打地铺,我也不愿意去别人家。

    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我甚至于不相信最好的朋友伍阳愿意我大过年去她家里住。

    我记得七年级的时候,伍阳曾给我讲过:“语香经常去她家住,周末也去她家住,她妈妈周末回家问她,为什么语香不回自己家住呢?可是她告诉语香,让语香周末回家里住,她妈妈走了再一块住,语香还是待在她家里不愿走,这让她很苦恼。最终那天,语香被她母亲教育了一顿回家去了。”

    可是,贫穷已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已经没法相信我和伍阳的友谊是否可以天长地久了。

    我不能失去伍阳这个朋友,她就像一个太阳,是我幽闭的内心可以抓住的唯一亮光,她若是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落荒而逃了怎么办?

    难以想象,伍阳都不愿意,还有谁会愿意呢?我没有朋友了,贫穷已将我的大脑困在了黑暗的角落,任何光亮都感觉不到了。

    那一刻,我si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又不能呀。古语有云:“身体发肤,授予父母”,尽管我的母亲常常苛责我,但那又能怎样了?

    难道我真的可以像我看过的《西游记》里的哪吒一样,还了父母的恩情吗?

    我做不到。但我觉得可以做到,等我长大了,我就跟她说的一样,就是个白眼狼,我要远走他乡,再也不跟她们联系了,可以吗?

    那样,我就大概会幸福了吧?那样你会真的幸福吗?

    我的父母本是一起商量过了,要将我送给别人家的。然而,我的父亲在别人来我家抱孩子的时候,又生了不忍之心。从抱孩子的人怀里将我抢了回来,说我会是一颗福星,可以光耀门楣。

    我又如何不去相信我是一颗福星,可以光耀门楣呢?

    就是,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度过那一个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