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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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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恐怖的森林里,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毫无语气地讲述着他的故事。全身黑衣的女孩同样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身后一团荆棘丛中隐隐冒出黑气。

    “我家附近的大街小巷,别人没去过的地方我都熟悉。”男人始终如一的音调在树叶间回荡,气氛显得有些呆滞,“我喜欢探索与发明,经常去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黑色荆棘丛略微动探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耐烦。毒王也觉得熊锋鸣的回答太过废话了吧?

    熊锋鸣本在脑中装置了令自己大脑无法被外灵操控的技术,暗寄生灵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未能破解。好在黑面女提出了拿熊锋鸣儿子的命做筹码的想法,他立刻便撤了技术,任由暗寄生灵审问。

    黑面女在熊锋鸣体内植入了有问必答、有答必实的毒蛊,可这家伙这么半天说的竟全是些无聊的个人生活。地球人的闲话还真是多。

    “有一天,我在菜市附近荒废的小花园里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铺垫了一大堆,熊锋鸣似乎终于讲到了重点,黑面女和克里艾毒王立刻专注起来,“有一朵鸢尾花,它的花蕊不是黄色的,而是黑色的。”

    黑色?看来是黑暗能量了。

    “我觉得那朵花很奇怪,于是看了好久。”熊锋鸣继续道,“我甚至扯下来一根雄蕊,打算分析一下它的物质结构。那时候我甚至冒出一个侥幸的想法:万一这东西能治我儿子的弱智症呢?虽然我知道这种概率很小,但这毕竟是新鲜事物,也许有意外功能。我的小路啊,我的宝贝儿子,我一定要治好他,我……”

    “跳过情感表达。”荆棘丛中传来一个妖娆慵懒的声音,“太麻烦。”

    “是。”黑面女操控起自己的蛊毒。而且这很别扭,不是吗?熊锋鸣用呆板的声音抒发着似乎有些深刻的感情,让黑面女听着浑身不痛快。

    “我揪下花蕊之后不久,鸢尾花喷出黑气,我被包围了。”熊锋鸣在黑面女的操控下停顿了几秒,接着继续讲下去,“黑气把我送到了一个隧道里,好像是在那多花里面,但我不确定。通过隧道之后,我进入了一个石块乱堆围成的场地,那里很暗,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黑星光?”黑面女停下熊锋鸣,一动不动地向克里艾毒王确认道。

    “黑到看不见?基本没错……”克里艾仿佛不在意似的回答,但黑面女知道这种反应是她认真思考的表现,“继续。”

    黑面女于是让熊锋鸣继续说:“那些黑气聚成果冻的形状,我才知道它们是活物。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但我不知道眼睛在哪里。”

    “就是黑星光了。”黑面女又一次暂停熊锋鸣,评论道。

    “果冻是什么?”克里艾毒王缓缓提问,显得有些好奇。她没有亲自去过卡美星球,更不会关心低等星球不重要的小零食,自然也就不知道果冻。

    “一种地球人的小零食。”黑面女回答,“约莫就是黑星光灵聚起来的形状。”

    “哦?有意思……”荆棘丛动了动,“那就给黑化一个新绰号好了,‘大果冻’,可别到他面前说去。”毒王有些玩味地说着。她越对谁冷幽默,就是越记恨谁,“继续。”

    “最大的果冻问我在来做什么。”熊锋鸣接着说,这想来就是“大果冻”黑化了,“我说只是路过,但他非要杀我,说我看到了他们的秘密。我不能死,因为我的儿子还没有治好,于是我说愿意为他做牛做马,他说不知道牛和马代表了什么,于是我又说可以为他效劳,只希望他放过我。”

    “牛和马就是苦力的象征么?地球人的思想还真是偏激得很……”克里艾在黑面女背后评论。对能量体而言,各种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灵都只是特长不同的形态而已,硬要对其灌输性格上的刻板印象是十分愚蠢的。

    “大果冻说他可以接受这个条件,并且马上就可以让我为他办事。”黑面女让熊锋鸣接着说。黑化还真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像大果冻啊……

    “他在玩儿他。”克里艾毒王幽幽地评论,“反正小命一条都在自己手里了,黑化不介意利用他一番,万一有用呢……这不就有用了吗?”

    “大果冻说,他们是外星球来的,喜欢在宇宙各处旅游,今天正好到了地球。”熊锋鸣又眼神空洞地讲了起来,“他们发现宇宙中有一奇异宝物,拥有强大的能量与智慧,他们想要夺得。但是,宝物的主人不好惹,因此他们不想暴露行踪,只想偷偷把宝物弄到手。”

    “好啊,黑星光……”克里艾又软绵绵地自言自语道,“什么事情都想偷着做,却不知灵总不能永远这么偷下去……做过的事,早晚要被挖出来。”荆棘丛发出磕啦啦的声响,是克里艾在揉弄自己王座的扶手。即便是尖利的荆棘,在她手中也如同纸片一般,任她把玩。

    “大果冻还说,另外两波跟他们有些类似的外星人也看上了那个宝物,但不会与果冻共享。我说我可以帮他们取得宝物,但宝物必须与我共享,因为我想用它来治我儿子。我没有告诉果冻治疗儿子的事。”

    “你倒是越来越不错了。”克里艾毒王提高音调来赞赏黑面女,“黑化得不到的信息,你却问出来了。”

    “毒王过奖。”黑面女淡然回答,继续听熊锋鸣叙述。

    “果冻答应了,于是我给他讲了三十六计中‘混水摸鱼’的故事,他明白以后说我废话很多但我很有用,打算把我留下来,然后又说‘不过嘛……’接下来一团黑气向我冲来,我失去了意识。”

    “黑化?”黑面女提出猜想。她不是指黑化这个灵,而是黑化这项黑暗星球常用的技能。谁都知道,黑星光是最擅长黑化的。

    “嗯。”克里艾毒王同意,“然后呢?”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在一个小房间里,身体冒着黑气,身边放着一个盒子。我听到房间外的外星人在说话,他们说装在这个盒子里的就是宝物。他们似乎是把宝物解体偷走的,而盒子防止了宝物的消散。他们还说,打算先远离‘雪寄’再开始大王的融合。”

    “这么说,智慧之髓让熊锋鸣在未清除黑暗能量的状况下恢复了意识?”毒王饶有兴趣地缓缓晃动着荆棘,四散的黑气愈发增多。

    黑面女不说话。

    “我听到他们说大王要融合全部宝物,知道他们没有打算遵守承诺给我儿子留一部分。于是,我决定带着盒子逃跑。”熊锋鸣继续说,“本来脑中毫无想法,但抱起盒子的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逃脱计策。”

    “似乎也是智慧之髓的作用。”黑面女表示,身后的荆棘同意地响了几声。

    “房间里有很多外星人的器材,我用这些东西整合乱试一气,找到了清除自身黑气的方法。接着,我撬开锁趁看守松懈时跑出,发现自己在一艘飞船上。我探索一番后又找到了类似鸢尾花上的奇怪东西,并利用外星人的器械进入了通道。这些通道有些通往没有氧气的宇宙空间,但我抱着盒子竟然没事。”

    “智慧之髓,不简单啊……”荆棘丛里的克里艾低声默念,黑面女点了点头。

    “绕了好多圈以后,我终于找到了回地球的通道,把宝物融合给了我儿子,让他变成了天才。但是,宝物无法全部融合,因为被外星人解体的宝物逐渐变成了固体,我没有办法使用。”

    “想不到,黑星光的溢散还有这么多效果……”克里艾叨念着,听上去似乎带着些嫉妒之意。

    “我知道果冻外星人能够感应到宝物,因为他们追我的时候常说什么‘感应到了’。我怕儿子被感应到,于是带了剩下的固体宝物,再次利用通道在宇宙各处逃窜以引开外星人的追击,直到我进入了一颗布满橙红色水晶石的小行星。这些水晶石密度很大,搬运很不方便,但我见它好看就拿了一小粒,那么小的就有两千克重。之后再出去通道,就没有外星人能够感应到我了。”

    “那应该就是熊锋鸣藏智慧之髓的办法。”黑面女向毒王提出,“我们的灵搜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除熊友路以外的智慧之髓所在位置,应该就是……”

    “我带了很多水晶石回家,在家里建了密室来隐藏宝物。可是,我的儿子年龄还小,拿不动那么沉的水晶石,后来还是被定位到……”

    “你猜得不错。”毒王回复黑面女,声音仿佛多个灵重叠般音调不一。

    “过奖。”

    “在接下来的对抗中,我又发现水晶石还有杀伤外星人的效果……”熊锋鸣继续往下说,后面都是暗寄生国已知的信息了。

    “毒王,接下来如何处置他?”黑面女向荆棘丛内的角色询问。

    “这你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克里艾毒王轻柔地回答,“这次倒是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接下来问那个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