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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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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奇以最快的速度向星王办公基地冲去,狭窄密道的侧壁在他肩旁飞一般向后疾撤……这里静得出奇,听不见外面纷乱的战斗声响,也听不见时刻鸣起的警报与广播。此刻,卡奇耳畔传来的仅是空气流动的呼呼声,就连脚底与地面轻击之音都消失在他的身后……

    这一切,仿佛都是假的……若不是上衣口袋中智慧之髓强大的能量反应时刻提醒着他,卡奇甚至要觉得一切从未发生过,而自己只是在无尽的梦中隧道里奔跑……奔跑……奔向一个没有终点的终点。

    就这样,他跑着,跑着……卡奇感觉这一路上过了太久,却又仿佛只是一念之间。这时,他眼前开始出现引导性的光亮:红色、黄色、绿色……卡奇知道,密道的交错口到了,接下来便是选择路径的时候。鞋尖点地的一瞬间,他脚下微转,在阻力极小的隧道地面上如匐蛇般轻巧偏斜方向,进入了那条标有橙黄色小灯的密道。

    这一条,是通往星王基地的。

    卡奇如风般前行着,眼看指示灯的微光咻地一下在身后消失。我们为何不用空间通道呢?卡奇突然想。哦,对了,这个时候的智慧星球通道建立技术尚不成熟,从中心基地到星王基地倒不如跑去更快……

    终于,当眼前密道逐渐开阔时,卡奇知道自己即将到达出口了。他略微放缓速度,在一扇机关复杂的门前稳稳停下。接着,卡奇按下门上的开启按钮,将自己三十六位的星球代号迅速输入,又回答了六个问题,解了三个机关,不到半分钟便获得进入的应允。机关门自动打开,卡奇迅速走出。

    方才那些操作都是确认智慧星灵身份无误的必要流程,即使时间紧迫也节省不得。

    都说星王的办公基地中安装着各类智慧星球最发达的高科技,卡奇从未见过,此刻却也没有心思去留意。他环顾四周,大喊“智慧之髓在此”,立时有灵围上来接应,也不知是卡奇喊话的原故,还是对方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便行动起来了。

    “跟我来!”一个淡紫色与银色相间着装的灵向卡奇呈上徽章,表示自己是星王身边的工作者。此话说罢,她转身便往后方跑去,也不看卡奇是否跟上。她大概知道,来自中心基地的智慧之髓守护者定不会慢了。

    卡奇发动能量紧跟那灵身后,速度丝毫不比之前在隧道中前行得缓慢。然而,前方领路者似乎并未使出全力,只是迎合着卡奇的节奏。那个银紫色身影的实力高得出奇,卡奇这才隐约感觉到对方是个超能体……超能体的强劲能量结构微妙,不是一般灵轻易可以察觉的。

    若不是智慧之髓的能量状态需守护者亲自确认;若是智慧之髓由这位超能体转交即可,她大概早就到了吧?

    不待卡奇多想,领路者已在一扇高薄特质门前停下,顷刻间输入完了一串比卡奇代号还长的密码,解开了不知多少个机关。卡奇跟到她身边时,门已然打开,领路者头也不回地进入,卡奇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比它外面看起来大得多的宽阔工作室,四面墙壁与屋顶相连,其间毫无棱角,只有一条条等距的高精数据传输线贯穿全室。工作室正中立着一个不算高的台面,其后一灵背对门站着,似乎在进行着某些复杂的操作。在卡奇走入室内的一瞬间,对方转过身来面对他,似乎早有准备。只见那灵一头长发至腰,整张脸为面罩所遮,就连自身强大的超能体反应也深藏不露,叫灵难以预估其实力。

    “参见星——”卡奇正开口要请示,衣兜里的智慧之髓已径自飞出,转眼间稳稳落在星王面前的台上,陷入台面凹位处。星王与众智慧星灵的行事方式大同小异,在关键时刻是绝不多说废话的。

    智慧之髓与圆台凹陷处咬合之际,一层透镜特制薄膜自圆台边缘一周向上展开汇聚于智慧之髓顶端,形成半圆的防护罩。紧接着,圆台朝向卡奇一面的侧壁上开出一个小口,里面看不清是何结构。

    “注入你的能量。”星王道。卡奇按照指示伸出右手,将自己的能量波输入方才开出的小口中……

    『验证成功:智慧之髓守护者卡奇』

    『智慧之髓状态正常』

    两行字符显现在卡奇等三灵脑中,同时圆台上方一层突起并开始旋转。星王办公处的备用输能仪不似中心基地的设备高效,只能通过转盘旋转的机械能来带动智慧之髓能量输出,以保证星球的正常运转。

    此时,智慧之髓的液化能量开始向四周散开,不多时便迅速充满了室内各管道。这个场景,让卡奇觉得有些熟悉……

    智慧之髓的归位!卡奇在情绪考核中看到的小块智慧之髓归位就是这样的!

    “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尽快回到战斗中,协助清扫中心基地以外的黑暗入侵者。”卡奇正思忖着,方才的领路者向他传达来星王的意思,卡奇这才发现她的声音清爽干脆,“战斗规模要尽可能小;把黑暗星灵往中心基地里赶。”

    她的意思是,不要大肆打杀,以免伤及太多周围的智慧星灵。

    但那个灵,总是要承担全部的危机,全部的后果……因为,她是守护者,最早的那位守护者。

    卡奇的心在一时间出奇得平静,下一秒却又汹涌澎湃,仿佛周围的一切有些不真实。

    “去把。”领路者又说。

    卡奇冲她和星王一点头,迅速离开了星王的基地。

    莓姐、我,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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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外的战斗场面倒是比卡奇想象的平静许多。如果不靠近中心基地的话,确实很平静。

    此时,只有零星几堆黑暗能量在街道建筑间爆开。智慧星灵强者自不用说,弱者又跑得快,也就几乎无事。况且,黑暗星球的目标是智慧之髓,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其它地方?

    卡奇把黑暗星灵引到中心基地去,这实在是容易得很。黑暗星灵本就是想去那里的,只是碍于智慧星灵阻挠,要费些能量在他们身上。现下,全星球的灵都收到了战斗分析即响应安排,并不对敌灵多加拦截……

    因为,所有的牺牲,都要她一个灵来承担是吗?这是计算出来的最优结果,智慧星灵一向是服从数据的。

    一时间,卡奇犹豫了。我在做什么?我在把全部的黑暗星灵推向莓姐!我要亲手将她推向毁灭吗?

    他知道莓姐要做什么,他知道……所以我又改变得了什么呢?虽然想通,卡奇的拳头还是兀自停留在原地。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再见,你是最优秀的守护者!』

    ——红莓心

    突然在卡奇手表中出现的信息将他打醒。最优秀的……守护者?守护者应该做什么?卡奇知道了。

    闪电雷鸣从他拳中冲出,四下侵袭的黑暗星灵散的散,跑的跑!卡奇用一股几乎无法抵挡的力量将入侵者圈到红莓心的攻击范围内!自爆,是不是攻程会更远些?

    四分钟后,中心基地以外的黑暗星灵已所剩无几,只有残留的个别落队者在慌忙逃窜。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卡奇此时竟不知自己情绪应该如何了,就仿佛一个灵在必然的灾难面前表现出淡定,却总觉心存些许不甘,不到最后一刻都要怀疑一切还有一个变数……

    当他看到中心基地处燃起的一点闪动红光时,他知道没有变数了。自爆,不可逆。卡奇穆然站在原地,身边没有敌手,只有由外而内的混乱、嘈杂……

    红光在扩散,无比强大的火能量好似要将天际吞没一般,毫无阻拦!中心基地里黑气迸裂,如同腐朽墙面剥离的碎片一般消散飞去!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心里的某些东西仿佛被抽空,但卡奇落不下泪,也喊不出声……这种感觉他经历过很多次了,太多次了,只是分不清哪次是真实、哪次是幻象罢。

    这次的计划是这样的:把全部黑暗星灵引诱到中心基地,利用红莓心的自爆牺牲换取整个星球成员的安全。否则,智慧星球大概率将生灵涂炭,能量各处消散……

    她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的得失。

    智慧星球永远都必须这样,从来要计算好引领星球总体最优命运的下一条道路。

    残余的黑暗能量呼地从中心基地席卷而来,卡奇爆出闪电将其纷纷击灭!现在是战斗的时间,不该犹豫!科技部众灵已带着除去黑暗能量独特性的科技设备冲出各基地;大家都在为这颗星球奋战,卡奇也是一样,红莓心也是一样啊!

    三十二分钟后……

    四下归于平静,只剩几缕细弱的黑气从地表缓缓上升,仿佛原始机器上冒出的蒸汽,消散不见。卡奇站在中心基地废墟的远处,现在他不能进去。此时,冲入基地测算安全系数的尽是科技部成员;是他们算出莓姐需要牺牲,也是他们抢在前面维护众灵安全。

    这是各部的使命。

    也许早就有所预料,又或许因为早已经历过一次失去,卡奇这一回没有伤恸,没有绝望……

    必须做的事情,有什么好悲哀的?莓姐的任务成功了,她会高兴的吧。我的任务成功了,她会为我骄傲。

    脚步声在卡奇身后响起,他转过身,“接下来的安排?”

    银紫色的超能体淡淡一笑,身影随着周围的背景逐渐淡去……

    “恭喜你,顺利通过情绪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