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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流风对于我的怨念还无知无觉,十分自然地举着夜明珠打量四周的情况。
我忍不住说道:“我只带了一颗。”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一颗还不够吗?”
我深吸一口气,没和他争辩下去,干脆也开始观察起周边的情况。即便平时再不着调,我也知道从此刻起就容不得我胡闹了。
这里毕竟不比还在秋原之时,我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不过只停留在我在父亲那里偷看到的只言片语,身边也没有父亲派来保护的人,唯一的同行者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所以我不能跟着他不靠谱。
我和薛流风还停留在刚进入洞口时的位置,这里空空旷旷一大片平地,两侧的墙壁并未做过任何修饰,露出这座山内部最原始的模样,我抬头之时薛流风正好也将夜明珠举起,但所见不过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便看不见前路了,我回头想叫薛流风跟上,却见他蹲在地上找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又往回走去,小声地问道。
他没抬头,指着地上,“你看这里。”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地面上黄土四散,痕迹交错,缀着暗红干涸的血迹,杂乱不堪。
我愣了一下,“这是……车辙?”
“嗯。”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没回答我,起身举着夜明珠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停下,他旋身将四周都照了一圈,我才发现这片空地究竟有多大,而空地的尽头,是通往下方的窄小楼梯,从我的角度看来,深不见底。电光火石之间,我抓住了那么点思绪。
“这么多车辙,但这里却没有车。”但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薛流风在那头,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疑惑之情,就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嗯,这里应该是放过很多车,但不知车是来者还是去者。”
“有什么区别吗?”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虚了。
“如果是来者,那就是他们已经离去,但如果是去者的话……”他迟疑了一下。
我寒意顿生,接下了他的话。
“如果是去者,必有归来之时。”
我回头向来时路看去,作为门的岩石已经完全融入黑暗之中,但我总觉得下一刻这片黑暗就会被破开,然后一群魔教中的红莲恶徒出现,将我二人残忍杀戮,最终我们连全尸都没得保全,魂断南疆。
我心下正一片慌乱,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惊得我立马跳开原地三丈远,抽出腰间的银雪鞭慌乱一击,激起一地尘土。
薛流风伸着手愣在原地。
我惊魂未定,下意识地骂了他一句:“你有病吗?”
其实他也挺无辜的,但当时我实在是没缓过来,有些口不择言,他平白无故又被我骂了一顿,当然也有些生气。
可他并没有骂回来,我默默地走了回去,想着自己理亏那便随他处置,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然后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住了我。
“抱歉,我没想到……”他轻咳了一声,“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好了,我知道他在嘲笑我胆子小了。
“牵好了,别丢了。”他话语间隐有笑意。
好了,秋原少主,今日颜面尽失,一世英名,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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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颜面尽失的秋原少主已经破罐子破摔,任由薛家狗贼牵着走,通向下方的楼梯很是狭窄,两人无法并行,望不见尽头的通道里夜明珠成了唯一的光源。
薛流风拿着夜明珠走在前方,而我紧跟其后,只低着头注意脚下,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通道里静得吓人。
我还在思考说点说什么,倒是他先开了口,他这一问,让我想起了之前我为了拿回令牌开的海口,当下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一丝不显。
“你也知道,我父亲很早就在魔教这里安插了据点,也多次派人潜入魔教内部打探消息,近些年折损了很多人。”我顿了顿,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才继续说下去,“我对这里所有的了解都是从父亲那里看来的,但毕竟都是些零散的消息,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全,若有什么事情,兴许遇到了我便想起来了。”
说实话,我的这个回答十分没有说服力,甚至还有许多漏洞,但意外的是薛流风并没有什么谴责之意。
我突然感觉到握在我手腕处的力大了几分,下一刻便听到薛流风用很轻的声音问:“你上次问我说,血煞大阵背后可能不是魔教,是什么意思?”
记忆有些久远,想到的也只有不愉快的争执,我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我那时候就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那你,为什么问我爹有什么不对?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显然并不接受我的回答,继续问道。
我一时语塞,急的几乎抓耳挠腮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我没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
“到了。”
我摸了摸撞得有些疼的鼻子,还是没敢说话。
他的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回答。所幸通道正好到底,他暂时放过了我。
他先我一步走了出去,我也连忙从窄小的通道里溜出来,竟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之中感到了几分豁然开朗之意。
挥开这不真实的错觉,我才开始打量起我们的所在之处。
不得了,不得了,正前方一个通道,左侧一个通道,右侧又一个通道。虽然每条通道中都有了照明的火烛,但我此刻宁愿继续回到那个狭小而黑暗的通道里。
好歹那个通道只有一条路。
我真的担心薛流风突然问我这是哪儿怎么走,我若不能说出个一二,堂堂秋原少主就不仅颜面尽失还要沦为废物。
“我们,走哪条?”薛流风在思虑无果后缓慢发问。
行,废物就废物,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没有什么不敢认的。
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待我前去查看,我有些不确定。”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还是想活。
薛流风一直没松开拉着我的手,闻言他点头,“一块去吧。”
我恍然觉得,手腕那里,好像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