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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坐回来的时候,其他人正喝得热火朝天,只有薛流风发现了我,
“我乐意。”然而我连个理由都不想编。
他似乎是已经习惯我这个态度了,闻言也不生气,偏过头去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妲妲大概真的是喝的有些多了,她坐过来的时候回头看着我,愣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开口:“咦,阿雪又回来了。”
我扶了扶额,小声对她说道:“妲姐姐,你说错了,哪儿有什么阿雪。”
她眨了眨眼,然后点点头,“是喔,我说错了。”
我叹了口气。
她突然垂下眼眸,半晌没吭声,然后突然怒骂一句:“狗贼!”
这次不光是我,连薛流风都被吓了一跳。
他越过我,从妲妲手中拿走了酒壶,劝道:“姐姐,你醉了,咱们不喝了行吗?”
妲妲虽然有些醉了,但动作却是一点都不迟疑,干脆利落地打了下薛流风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薛流风的手一抖,到底还是稳住了。
我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妲妲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背,嘟囔着:“酒都不让喝,咱们不理他了,好不好?”
“好。”我赞同地点点头。
薛流风在一旁,额角青筋直跳。
妲妲将头转向我,神色有些怜惜,“那狗贼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她之前在骂谁,却只能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
我感觉到身边也有一道眼光突然将我盯着,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语焉不详地说道:“知道了。”
妲妲听到我的回答后,却突然一个愣怔,如梦初醒般地笑了笑,“哎,我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才这么怅然,我只是摇了摇头,宽慰她:“没有。”
“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从来都没出去过。”妲妲仰起头,突然转了话题,“外面是什么样的?比南疆更好吗?”
我没说话,薛流风却接了茬:“外面也没有多好,这里很好。”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和薛流风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便没有刻意去和他抬杠。
“哦,”妲妲并没有因此就高兴起来,继续问道,“外面是不是都说红莲教是魔教,都怎么说的,讲给我听听?”
“什么魔教,都是人云亦云,您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红莲教是清白的。”我以为妲妲对此耿耿于怀,才会问这个问题,于是软下声音安慰道。
“魔教听起来还挺威风的,我没那么怨天尤人,真的就是好奇,”妲妲撑着下巴,“想听听别人是怎么想我们的。”
“可那些事情都与你们无关啊,他们动辄就是屠人满门、尸横遍野,在江湖上无恶不作,臭名昭著,但也足够让人闻风丧胆。”
“还挺有排面,真是煞费苦心。”妲妲意味不明地笑着。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用红莲做图腾,才被人称为‘红莲教’,也没想到是真的盗用了这个名头,还有红焰毒,都是世人对魔教的认知。”
“红焰毒?”
看着妲妲一副奇怪的模样,我回想了下脑子里可怜的记忆,试图讲的明白一些,“是他们喜欢用的一种毒,毒性不算大,却能在伤口上留下如同火焰燃烧般的红色伤口,于是就被人称为‘红焰’了,也算是他们的一种标志吧。”
妲妲却“噗嗤”一下乐了,我看向薛流风,他嘴角居然也隐有笑意。
这有什么可乐的?
“这药可不是他们的,实打实的南疆本土药,”妲妲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模样,好心解释道,“杀虫药。”
杀虫?
我微微张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哎,你也知道,南疆这里又热又潮,毒虫也多,先祖善药理,做点杀虫的小毒药也不奇怪吧。”妲妲摸摸鼻子。
“杀虫药哪儿有这么……”我其实想说花里胡哨的,但想了想,还是说的比较委婉,“哪儿有这么奇怪的。”
“哪里奇怪了,”妲妲有些不满,“红色火焰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讪讪道。
“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拿了去,大概美丽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吧。”妲妲惆怅地叹了口气,“还有吗?”
“没了吧,”我又想了想,发现之后的记忆都让我不太愉快,声音一下子低落下来,“不过现在大家可都觉得薛兄要带着红莲教卷土重来,都人心惶惶呢。”
“特别是上次武林盛典他还带了一群人专程来闹了一次。”我瞟了薛流风一眼,他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喔,那次啊,我还记得。”妲妲点点头。
“您也在吗?”我尽力回想着,但当时我并不认识妲妲,那些记忆现在想来属实有些难堪,因为除了薛流风,其他所有无关的人的脸在我的脑子里都只有模糊的影子。
“我没有去,但当时他那身行头是我给他收拾的,”妲妲挺有气势的,“无论怎么样,我们的人出去不能太跌份了。”
我了然,又想起当时的薛流风,怪不得我当时觉得他变化那么大,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散开头发,随意挽着,黑色的宽袍纱衣配上有些繁复的银饰,放浪极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妲妲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薛流风估计也想起了那个时候,脸色青白交加,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头,“真不愧是妲姐姐,品味真好。”
“看到没,我们都觉得不错,”妲妲又睨了薛流风一眼,“就你矫情,死活都不愿意再穿了。”
薛流风毫不动摇,“您别想,没有第二次了。”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添油加醋:“后来很多人都说,他去当了这个教主后整个人都变了,都‘魔化’了。”
薛流风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已经很危险了。
妲妲乐不可支,笑完之后才问我:“什么教主?”
“红莲……唔……”我才刚开口,就被人迅速地捂住了嘴,他为了捂得严实,连带着我的腰都被扣得紧紧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妲妲已经明白了,瞬间笑得出来了。
“这也太能想了,”她揉了揉眼角的湿润,“红莲教哪儿来的教主,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教主,怎么着也得是我吧,怎么就轮到这个小兔崽子了呢。”
“闭嘴吧你。”薛流风还没放开我,在我的耳边警告着,我靠在他身前,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一身正浓的杀意。
“晃改哦!”我不服气地闹着,挣扎的声音从他的指缝中艰难地传出。
“行了,别欺负人家了。”妲妲眯着笑眼,拍了拍薛流风的胳膊,好声劝道。
薛流风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松开了,只不过在我腰间的手在松开之前还不忘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我疼的一抽,立马双手拉回他刚离开我嘴巴的手,死死地咬了一口。
“你……”薛流风吃痛,迅速抽了回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荣荣都没你们这么不听话。”妲妲有些无奈。
我轻哼一声,突然问妲妲:“姐姐,今天怎么不搭台子跳舞了?”
“麻烦呀,偶尔才搭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上个月祭祀的时候,薛流风他说您长得不好看还说您跳的不好看,净胡说八道,我就觉得特好看,还想看。”我理直气壮。
薛流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妲妲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你真的这么说的吗?”她微笑地看着薛流风。
我往后坐了点,让开了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听他乱说。”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说了?”
“我不是……”
……
我抬头看着这里的沉沉夜空,今天也许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