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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染仿佛抓到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迫切地说，“什么选择，我都可以。”
顾景堔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第一个选择，向苏娇娇道歉。”
徐染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甚至都要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顾景堔竟然要她向苏娇娇道歉？
这无疑是要将她的所有自尊和高傲全都踩在脚底下。
顾景堔是知道的，这于徐染来说是一件绝对做不到的事。
他旁边的苏娇娇倒是一脸得意地笑着，趾高气扬地看着徐染。
这时，一个黑衣人手拿着托盘，托盘上放满了高脚杯。
K接过，双手握着托盘，递在了顾景堔的眼前。
下一秒，顾景堔扬起手，用力地将所有的高脚杯扫落在了地上。
高脚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玻璃破碎声，瞬间一地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刺人的光线。
顾景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愣住了徐染，同样也愣住了苏娇娇。
似乎是察觉到了徐染疑惑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第二个选择，光脚踩过这玻璃碎片走向我。”
他的眼神残忍又可怕，声音更是冰冷彻骨，“徐染，我给你两个选择，只要你做了其中一个，我就放过他。”
听完了这两种选择，徐染心里凛了下，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出于自己的喉咙：“顾景堔…”
她的声音里隐隐藏着颤抖和难过，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选吧。”顾景堔开了口，却是最冷淡的两个字，带着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气。
徐染在心里苦笑，没来由的疼，她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
蓦然，眼角有些酸涩，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徐染看着顾景堔，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望眼欲穿一样，然后自嘲般地笑了笑，“我选第二个。”
话落，她在他的面前，一脚踩下高跟鞋，倔强地看着他，眼里却丝毫没有半点服软。
徐染走到玻璃碎片前，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地抬起白皙的脚踩在碎片上。
脚底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蔓延至了全身，徐染蹙着眉头，没有吭声。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很痛，可也比不上脚下的痛，而脚下的痛又丝毫比不过她心里的痛。
每走一步，徐染都用尽了力气。
可以说，小小的一步却要用尽所有的勇气才敢踩得下去。
她身后被踩过的玻璃碎片都沾染上了她的血迹。
那画面残忍得顾景堔的手下都有些于心不忍，反而是顾景堔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眼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痛、太痛了，她其实很多次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她一想到林宇阳，她又硬着头皮继续踩下去走向顾景堔。
林宇阳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为她付出了生命，这区区的几个玻璃渣又能算得了什么。
倔强如她，宁愿光脚踩玻璃碎片，也不愿向苏娇娇道歉。
终于，徐染走完了玻璃碎片，她拖着千疮百孔的脚底，一步一步走向顾景堔，地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每靠近顾景堔一步，她都觉得心头仿佛要窒息一般。
最后，脚跟落在了他的跟前，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牙齿印记，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丝疼痛的声音。
她微微张了张口，声音淡得几乎听不清：“顾景堔…我做到了，你说过会放了他。”
顾景堔冷漠的声音在她的上头响起，“K，通知林家的人。”
K恭敬地开口，“是，顾总。”
眼神示意了身后的手下，手下立马会意。
徐染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林宇阳，忽然鼻尖一酸。
她没再看向顾景堔，擦身而过他，一步一步光脚走出了顾氏集团。
顾景堔微敛着眼眸，眉目深沉。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徐染就那样，光着脚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眼神空洞无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行尸走肉一般。
雨淋湿了全身，她的脚踩过水滴，所到之处都染上了血迹，变成了血水。
雨滴砸在身上很冷也很疼，但她丝毫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过路的人匆匆跑过，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她，刚想说对不起，忽然瞧见她这幅落魄的样子，“啧”了一声：是个疯子吧。
然后又急着跑开了……
徐染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突然，一双皮鞋出现在了徐染的视线中，紧接着一把伞遮在了她的上方，挡住了这倾盆大雨。
她木讷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原来是南宫溟啊。
“徐染，别着凉了。”
南宫溟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了徐染的身上。
感受到了西装外套传来的热度，一阵温暖蔓延开来。
徐染慢慢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蜷缩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痛，更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的想哭。
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啊！
这种感觉，她未曾有过。
耳畔传来南宫溟低低的声音，“徐染，你会变成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你哭只不过是因为你在乎。”
在乎？她到底在乎谁？难道她在乎的是顾景堔？
徐染突然就笑了，几近疯狂地大笑，最后又是笑又是哭，“我哭不是因为我在乎，我没有在乎！我也没有哭！我不懂、我不明白、我不知道…”
她有些激动，语无伦次起来。
南宫溟俯身轻轻抱起徐染，徐染也没有挣扎，静静躺在他的怀里。
她很累、很累，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身心俱疲的累。
医院。
刚包扎完了脚，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医生都不由自主地皱眉。
台桌上的医用盘子里，放着细细小小的玻璃碎片，沾染着血迹，透着红色的光泽。
这些玻璃碎片渣子，都是顾景堔赐予她的。
医生向南宫溟叮嘱了一些事项，最后说了一句，“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这么不小心。”
南宫溟也没有澄清，就笑笑，“我一定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徐染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两只脚，淡淡地开口，“他不是我男朋友。”
“闹脾气了吧，女朋友都是要用来宠的，下次一定注意了，千万不要碰水。”
医生用过来人的口吻对南宫溟说，南宫溟点点头。
徐染也懒得再开口解释了，误会就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