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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堔的声音，徐染此时此刻觉得是那么的动听，仿佛是救命稻草般，扫掉了一切阴霾。
尔后，硝烟四起，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这场景让徐染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上世纪那动荡不安的时期的画面。
慌乱之下，有一股力量拽住了她的手臂，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袖渗到了她的皮肤，让她心底蓦然涌上温暖。
她回眸一望，就撞进了顾景堔那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徐染还未从刚刚的恐慌之中回过神来，又对于顾景堔突然离开的举动还怀恨在心，她一时有些气愤，咬牙切齿，“顾景堔！”
顾景堔只是拽过她的手臂往前走去，停在了面前的一架直升飞机。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沉沉的，“你先上去，里面有医护人员，懂吗？”
徐染当然懂得。
顾景堔刚松开了她的手臂，她却反拉住他的袖口，认真地问：“那你呢？”
他挑了挑眉，眼底漫开几缕兴味，颇有些调侃的语气，“徐染，你在关心我？”
徐染咬住下唇，没说话。
顾景堔低头似乎笑了一下，依旧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我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
她点了点头，松开他的袖口，转身上了直升飞机。
军医处理伤口细致，清洗消毒包扎后，目光掠过她领口露出的那一块青紫，随口问了句：“肩膀是不是也伤了？衣服脱掉我看看。”
她不提徐染还不觉得，一提就觉得肩膀的酸痛感加剧。
反正都是女人，她索性脱掉了裙子的上半部分，堆裹在了腰间。
肩膀上还真的青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着的。
军医用棉签蘸了药水细致地给她上药。
上完药后，军医先比她一步走了出来，大概是向顾景堔报备她的情况吧。
直升飞机已经起飞了，机窗外的酒店早已被熊熊大火包围住，还隐约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画面惊心动魄。
就在她上了飞机不到十分钟后，酒店就发生了大爆炸，整栋酒店轰然倒塌，紧接着就起了火灾。
徐染重新穿上裙子，拉开了帘子也走出来。
顾景堔坐在了座椅上，神色慵懒地望着窗外，眼里簇起一小团火光，映在他的眼底。
似乎是察觉到徐染的走近，他转头看向她，徐染只捕捉到了他幽深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影。
她坐在了他的旁边，有些生气，但耐不住好奇，只能沉着声音问道：“顾景堔，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女人一点教训，让你长点记性。”顾景堔低头，附耳轻语，“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徐染气极，侧过头，不想回话。
这他.妈能是小小的惩罚吗？她都差点赔上自己的小命了。
他的嘴角上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害怕了？”
她仍旧没回话。
下一秒，顾景堔强硬地扳过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下巴被他扳得有些生疼，徐染闷闷地“嘶”了一声，不悦地盯着他。
顾景堔松开了手，温热的手心覆上她的后颈，低下头，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担心什么？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啊徐染。”
然后，悄无声息地吻上来，也无法忍耐。
他的话，无法不令她心动。
那种感觉就好像心里一块空的地方，突然就被一种不知名的柔软给填满了、沉甸甸的。
徐染还心有余悸。
如果今晚不是顾景堔的出现，她的下场也只能是和那些人一样，葬身于火海之中。
光想想那炽热的灼伤感，她就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那段利星…”
“早就离开了。”顾景堔微微敛了敛眉，声音沉哑，“你可别忘了，这只是一场自导自演。”
徐染继而问出自己的疑惑：“那他的目的、只是一个警告那么简单？”
顾景堔突然就有了耐心，徐徐善诱，“你想想，京城已经内部斗争这么多年了。”
她恍然大悟般，“所以，段利星是要结束内部斗争了，这只是一个导火索。”
他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里，“嗯”了一声，仿若从鼻音发出的一样，微闭了眼睛，眉眼间染上了倦色，看样子是不想再说话了。
可是徐染还有一个问题，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刚刚那几分钟去了哪里？”
顾景堔的眼睫动了动，并没有睁开，半晌，才开口，“为你。”
那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是从嗓子深处发出来的。
为……她？
徐染的心跳漏了半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蓦然，顾景堔睁开眼，抬起眸子。
他清冷的眉眼，比这夜色还要峻凉。
她毫无防备地跌进他这样的眼神里，慌忙移开了视线。
“徐染，你太吵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徐染刚想反驳，忽而意识到她今晚的问题确实是多了。
但她没忍住，还是回了嘴：“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嗯？”他微微挑了挑眉，“徐染，你是觉得刚刚还没吻够？我不介意再满足你一次。”
这人……怎么能把这么不正经的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徐染自知他是认真的，也不自讨苦吃，安静地闭了嘴。
但脑子里始终有两个问题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顾景堔的那几分钟到底是干了什么？到底是为了她什么？
难道是因为段利星拿她挡子弹？他报复回去了？
她也不会问顾景堔，显然他也不会告诉她。
想着想着，一张小丑面具忽然在她的脑子里放大来。
对了，她差点忘记了那个杀手。
他在酒店爆炸的前几分钟就已经离开了。
徐染透过机窗，亲眼看到他身手敏捷地纵了楼，那里应该有他先前就设计好的逃离机关。
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点。
这个杀手很聪明，他一定也早就猜到了这只是段利星设下的陷阱，一场自导自演的游戏罢了。
他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知道杀死段利星的这个计划已经无法实施。
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和段利星对峙的时候。
出现在段利星的面前，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也是不必要的。
而且，他在段利星要掐死她的时候，还挺身而出。
难道，这个杀手当时是想救她？
也不怪她自作多情，她实在是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唯有这个可能最合理。
不过尽管如此，下一次再遇见他，她一定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