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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浴水湾的气温骤降。
徐染是在那滋滋滚动燃烧的油声和四溢飘香的烧烤味中迷迷糊糊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闻着香味的方向望过去。
原来,是顾景堔在烤肉。
他侧着脸,侧脸的轮廓在不甚明亮的夜色里却格外冷峻。
每一处棱角,每一个角度,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精致又完美。
海滩餐馆外休闲区内,一串又一串五颜六色的灯光突然点亮,刹那间照映在他的脸上,烟雾缭绕之中,莫名勾人。
他果然是上帝打造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徐染又抬头看向天空。
浴水湾的夜空好像格外干净清澈,繁星璀璨,像是一片要拢住大地的星幕。
她从躺椅上坐起,原本盖在她身上的小毯子滑落到了她的腿上。
她低头一瞧,哪里来的小毯子?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顾景堔微凉的声音响起,“喜欢什么味道?”
“嗯?”徐染抬头看他,确定他是在问她后,才开口,“有什么味道?”
在他说了几个味道之后,她最终选择了孜然味。
顾景堔握着竹签,利落地给它们翻了个身,手腕轻轻一抖,均匀地撒上孜然调味,然后递给了徐染。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袖口微微挽了起来,手腕上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发出幽幽的蓝光。
她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还未拿稳,不知从哪里来的金毛嗷呜一口,直接张嘴把烤肉叼进了嘴里。
徐染一愣,拿着竹签的手就这样垂放在了半空中。
金毛一口就吞下了整块烤肉,还伸出舌头砸吧了嘴,并且看了一眼她,那一眼似乎还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她气不打一处,到手的烤肉竟然就这么没了?
“哪里来的金毛?”徐染一把拽住金毛的耳朵,“给我吐出来!”
“它的主人是这家餐馆的老板,我朋友。”
顾景堔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隐隐带着些许笑意。
金毛“嗷嗷”叫着,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试图撒娇。
不多时,顾景堔烤好了几串烤肉,放在烤盘上,递给了徐染。
他则坐在了离她不远的位置上,正揉着金毛的下颚,让它到一边玩去。
金毛很听话,自己真的跑去玩了。
顾景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声音低沉,“最后十分钟。”
徐染楞楞地抬起头看向他。
蓦然撞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紧接着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徐染,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
她咬下一块烤肉,下意识就说道:“没有啊。”
因为她嘴里还嚼着烤肉,声音含混不清。
但她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他的这个句式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顾景堔微点了下头,也不再说话,他起身走到栏杆处,点了一支烟。
徐染在咬下第二口烤肉的时候,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她终于知道他的句式为什么她会觉得耳熟了。
她想起来了,之前林宇阳的事,顾景堔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徐染,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
和之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啊!
而当时他说这句话时,是在给她一个向他坦白的机会,坦白她和林宇阳之间的事。
如今,他同样给了她一个向他坦白的机会,坦白她和南宫溟之间的事。
他给了她整整一天的时间,但她却因为这海滩的风景而放松下来,全然忘记了顾景堔早已知道,她和南宫溟之间的关系的这件无比重要的事。
刚刚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就直接证明了他的耐心已经接近告罄了,而她竟然还不知死活下意识就否认了。
不但没能抓住最后的机会,还显得她不知好歹。
徐染现在终于里里外外搞懂了南部新区的这个局。
首先,顾景堔以南宫溟的名义让她来南部新区,有两个目的。
第一点,是利用她来告诉南宫溟,他已经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摸清了他的底细,并告诉南宫溟,他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这无疑是对南宫溟的一种警告和挑衅,也可以说,是顾景堔和南宫溟之间真正的开场白。
第二点,顾景堔让她来南部新区见到南宫溟和夜明轩,也是在通过这两个人间接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和南宫溟之间的事了。
所以,顾景堔是在她没来南部新区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和南宫溟之间的事。
他的目的在于,他要她亲口对他说出这件事。
而今天,则是他给她一个向他坦白的机会。
南部新区的这场局,还真是一石二鸟。
徐染现在可以肯定,她已经成功彻底地惹火了顾景堔。
因为在顾景堔的眼里,徐染明明已经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但她还是选择对他继续隐瞒,那她就该死。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她觉得手中的烤肉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来。
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究竟会是什么。
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
徐染小跑过去,走到他身边,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低下头小声地说:“顾景堔…”
顾景堔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拉住的衣袖,转而灭了烟。
“你知道的。”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可你还是不愿意亲口告诉我。”
这个声音冰冷得彻骨,让徐染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开始,回到了三四年前。
她的心猛然一沉,后背发凉。
“我没有不愿意告诉你,我只是——”
忘了?
徐染蓦然抬头看着他,可是当她看到他的眉眼之间竟然连一点温度都找不到时,她却止了音。
她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在顾景堔的眼里,她连呼吸都是错的,更何况是她的话呢。
现在她的话不但不能起一点作用,反倒会火上浇油。
“顾景堔,我们明天说,好不好?”徐染下意识柔了柔声音。
顾景堔一把甩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丝丝缕缕的嘲讽,“等你好好准备编个好点的理由是吗?”
她的手臂被他甩得有些微麻,但此时她也顾不上疼痛了,“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谈这个。”
“不适合?”他用力捏起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徐染,会错意也要有个限度。”
会错意?
徐染一愣,下巴被她捏得生疼,脑袋有些空白。
顾景堔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包含着不屑与蔑视,又令人不寒而栗,“你可真是够大胆的,敢私下跟美洲南宫合作,那你就要承受得起所有后果。”
美洲南宫?是指南宫溟吗?
他松开了手,冷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包括你身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徐染只觉得心中一紧,她下意识拽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不…不要…”
顾景堔反手用力推开她,厌恶地转身离开。
她的腰间撞到了栏杆,她咬了咬牙想要追上他,可是脚底又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使她止了步。
看来,脚底的伤口又裂开了。
等徐染抬头望去时,顾景堔早已消失在了浴水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