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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蓝叹道:“罗兄,不是我对皇上不忠。现在的皇上,无论从哪方面,我觉得比不上庆王当政。没有想到庆王这个明君,年纪轻轻突然驾崩,让本来可以中兴的江山又成原样,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罗大虎道:“这里没有外人,萧兄,我也就和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今年春上,皇上让我北辰侯府捐五千银两,我父亲还瞒着三弟。虽然出这银两好像名正言顺,但是当初明帝在位这么艰难,也没有这样的旨意,我心里实在不平,那些银钱还是我母亲和我夫人的嫁妆凑好的。我父亲再三说今后这事不可以再提,生怕我三弟知道,如今合府上下,都瞒着我三弟一人,所幸他现在带家眷去了边关,少有回来。”
萧蓝举起酒杯道:“罗兄,你我同道同感,喝酒吧。”
罗大虎举杯将杯中酒一口喝完,似乎想起一事情,凑近萧蓝悄声问道:“萧兄,问你一件事情,你可听过朝廷下令通缉的两个女盗之事?”
萧蓝道:“当然听过,我在来京城的路上,听人说无论远路近路,都忌讳两个年轻女子同行,凡是抓到若无当地里正地保还有族人作证的,一律处死。遇上京城捕快,可以就地处死。这事上半年到处闹得凶,有人说那是两个偷了皇宫重要宝物的宫女。”
罗大虎悄声道:“我昨晚在杨柳镇听到一件事情,不知道真假。萧兄可知道么,有人传言出通缉的两个女子,有一个竟然是明帝的长公主,只有六岁。还说原先东宫的人无论男女,基本都被杀了。”
萧蓝听了惊道:“罗兄真听到过这样的传闻?莫非明帝驾崩另有隐情?”
罗大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回想庆王当政的三年,还有他亲征波罗国复仇的魄力,回来半年便英年早逝,偏偏小太子和田皇后也很快故去,想起实在让人不解,这也太巧合了。”
萧蓝道:“皇家争权夺利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但是明帝是现在皇上的唯一兄弟,又是迎他回朝的恩人,论理皇上不可能对自己的兄弟这样赶尽杀绝吧?”
罗大虎道:“谁知道呢。算了,不说这些。我父亲再三嘱咐我们兄弟在外要慎言谨行,尤其在天子面前。我有时就是控不住。人生的一须尽酒,莫使金樽空对月,来,萧兄,今晚来过一醉方休!”
西侯萧蓝和北辰侯罗大虎这次借酒散闷,一直持续到近子时,两个人才各自回屋歇下。
次日早饭后,大雪依旧没有停下,驿馆外的积雪一尺多深,想到平城急需的粮草还没有补给,自己却不得不奉命前来京城,萧蓝让马子烈留在驿馆,自己一个人步行前往皇宫见宣帝。
让萧蓝有些意外的是,宣帝见到自己,先问了一下平城的现状,并没有说起让西侯府女儿备选的事情。然后还告诉萧蓝,已经让自己的表弟周霸去西城粮草库调配粮草,说这些天随时可以送往平城。
看到萧蓝鼻子耳朵还有手上都长了冻疮,宣帝当即让王柱子去内务府取了一件波罗国进贡的貂裘披风,一把西域进贡的龙泉宝剑,赐给萧蓝。萧蓝忙跪谢皇恩,宣帝笑道:“萧爱卿,你先不必谢恩,我一会儿还有几件事情想求你。你们西侯和北辰侯府对朝廷的忠心,朕是放心的,也诚心希望你们一如既往替朕镇守边关。北辰侯在驿馆,想必你们见过面。你代朕告诉他,给他赏赐的东西,不会比你少,但是,朕要他送女儿再到京城时一并赐给。”
萧蓝忙道:“皇上放心。臣一定将皇上的旨意转达给北辰侯。臣离开平城半个多月了,今年天气严寒,军民正缺粮草。如果京城能尽快调配好粮草,臣想早日返回平城。”
宣帝道:“说到粮草,这个你尽管放心。不过朕要求你的一件事情,就是朕的表弟周霸已经二十三岁,虽然现在在西城粮草库当差,却还没有功名。这次朕就让他带人押送粮草随你返回平城,暂时给他一个监军的副职。你以后多多指点他,不过一二年,朕再把他调回京城。今日午后,朕让他来驿馆带你去西城粮草库查看要运去的粮草,如何?”
萧蓝只好道:“微臣遵命。皇上,现在平城的将士,因为太严寒,好些将士手脚都生了冻疮,微臣想替将士们稍一些药过去,希望皇上恩准。”
宣帝当即过王柱子道:“王柱子,你让太医院和户部明天午时前备好两车治冻疮的药,随周监军的粮草一起送往平城。”
王柱子听了,应声而去。
萧蓝正要告辞出来,宣帝突然像想起一事道:“萧将军,北辰侯年前会送女进京城,如果顺利,年后他们罗家不单是世袭侯府,也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了。朕希望你西侯府也可以和他府上一样,若有成年未婚配的女子,只管送进皇宫伴驾。朕应当不会辱没你们的女儿的。其他话朕也不多说,你下去吧。一会儿朕会让太医到驿馆给你和北辰侯治伤,你们两个一身冻疮,难为你们了。”
萧蓝听了,想起罗大虎说的话,忙道:“皇上,想必臣的子女你也知道一二。臣的长女,已经有了婚约,其他几个孩子,都还年幼。臣的夫人体弱多病,臣的父亲今年开始,身体也大不如前。我们府上多年都是行武传家,男子又多在外戍边,所以教导女儿,确实无法和名门望族相提并论。太后见过臣的几个姑姑和姐妹,她们姿色都很一般,上战场她们可能不逊色于男的,入宫伴驾实在没有这样的福气。”
宣帝听了,顿了一下,收起笑容道:“萧将军这么说,朕倒无话可说了。也罢,先不说这事,你先回去歇息。粮草的事情,午后你和朕表弟好好商议,备好行程,让驿馆的人告知便可。”
萧蓝见宣帝不再说让女儿备选的事情,于是道:“皇上,如果臣和周监军商议好运送粮草的事情,至迟后天就离开京城。平城是边关重镇,微臣想早日回去。”
宣帝于是点头道:“也好,朕还让户部备好了一些御寒的衣物,这次都一同随你前往,下去吧。”
却说驿馆的罗大虎,在萧蓝走后不久,便带着亲随罗安出了驿馆。宣帝要自己送女儿进宫一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身上。想到罗山已经回到京城,于是带着罗安前往罗山的家。
正在家中教导弟妹的罗山听说罗大虎来了,不由一惊,忙亲自迎了出来。
“侯爷哥哥来了,怎么不先告诉一声?”
招呼罗大虎罗安坐下,罗山亲自倒茶奉上,不由问道。
罗大虎忙道:“皇命难为,实在有些匆忙。罗山,你可知道,丹丽的父亲西侯,昨日也奉命来京城了,今日早饭后他进宫面圣,我闲得无聊,所以来你这里看看。你父亲近来可好?婶子和你母亲可好?”
罗山忙道:“父亲上个月有过来信,说一切还好。我奶奶在我伯母家里,今日早上有些风寒,我母亲过去看视了。伯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罗大虎于是把宣帝要自己送罗玉华进宫的事说了,听得罗山气愤地说道:“皇上从波罗国回来才一年多,就忘了当年的耻辱了。若是明帝还在位,怎么也不会这样让人寒心!这事要是玉华妹妹知道,还不气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