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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天翼听完杨丹所有的故事,才发现,先前一直流泪的杨丹,已经不再流泪。她只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那柄短剑,在双晶莹黑亮的眼睛里,萧天翼看到了一种与她年纪很不相称的沉静与刚毅。
“丹凤妹妹,走,你去我那里,我帮你上药。”
萧天翼想起杨丹受伤的手指。
杨丹将短剑放好,看着萧天翼道:“你要告诉爷爷么?”
萧天翼点头道:“丹凤妹妹,你的事情,必须告诉爷爷,还有我母亲。前些天父亲回来你也知道,虽然这里现在没有人查你的下落,但是皇上还在长安附近找你,寺庙庵堂都没有放过。你放心,爷爷和母亲一定会想最妥的法子保护你的。”
杨丹愧疚地说道:“可是我瞒着你们快一年,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尤其大姐姐和二姐姐姐。现在要是他们知道我一直是装哑巴,不知道她们会怎么看我。”
萧天翼道:“你放心,大姐姐和二姐姐,母亲一定会好好交待她们。别看二姐姐喜欢说话,她是非轻重分得清楚,走吧。”
杨丹跟着萧天翼来到前院,正要进屋子,只见萧宗武从庭院出来,萧天翼和杨丹忙上前见礼。
“丹凤,你的手怎么了?”
萧宗武见杨丹手上缠着的手帕一片红色,不由问道。
萧天翼忙道:“爷爷,丹凤妹妹在后院练剑,不小心伤了手,我给她上药。”
萧宗武听了,忙拉着杨丹道:“丹凤,这下雪呢,也去练剑?你哥哥哪会包扎伤口,快跟爷爷进屋子,爷爷帮你看看。”
杨丹只好被牵着进屋,正在做针线的赵姨娘见萧宗武带着天翼和杨丹进来,忙放下手里活计,让丫头菊儿给兄妹两个倒茶。
萧宗武小心的帮杨丹上好药,看着萧天翼道:“天翼,你是哥哥,丹凤的手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当时不过来上药,让她流了这么多血?你三妹妹身子弱,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受得了。”
杨丹见此时屋子里没有他人,又见萧宗武在责备天翼,突然跪下谢罪道:“爷爷,一切都是丹凤的错,你不要怪天哥哥!”
萧宗武听得大惊,忙拉起杨丹道:“丹凤,你会说话?你快起来!”
萧天翼见杨丹自己已经不想再隐瞒,于是忙将门关好。杨丹从自己最后一次去武英殿看明帝开始说起,再说到黑山寨遇柳黑虎然后与四儿分离,阴差阳错随了三儿母子到西侯府,听得萧宗武半响无语,只静静地看着杨丹。
杨丹不知道萧宗武心里的想的什么,很快歉意道:“爷爷,我知道可能给你们家里带来麻烦,我愿意去庵堂寺庙,这里离京城远,我伯父不可能连这里的庵堂寺庙也不放过。我和四儿姐姐也有约定,不在西关庵堂寺庙,也定在冀州的庵堂寺庙。我父皇让我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好好的。”
萧宗武爱怜地抚了一下杨丹的额头道:“好孩子,你父皇将你托付给我们西侯和北辰侯府,如今你历经千辛万苦,终究成了我的孙女,冥冥之中,想必你的父皇在庇护着你,一切都是天意。你放心,爷爷不会单独送你去庵堂寺庙。记住,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世吗,暂时要把你的过去忘了,你就是我西侯府的三姑娘萧丹凤,是我萧宗武的亲孙女。”
杨丹点头道:“可是爷爷,我对不起你们,我瞒了骗了你们这么久!”
萧宗武叹道:“丹凤,别自责,你父皇是个还皇上,要记住他的话,好好活着。如今你伯父是皇上,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你记住爷爷的话,从今往后,好好活着,不要想其他。过几天我们就去河南,你去终南山,天雷天明去少林寺。你们两个好好学艺,记住了?”
杨丹点头道:“谢谢爷爷,丹凤记住了!”
杨丹会说话和就是明帝的公主一事,并没有给欧阳夫人带来太多意外,因为不管杨丹是谁,如今近一年的相处,欧阳夫人打心里喜欢怜惜这个七岁的孩子。
黄昏时候,西侯府又传一喜讯——欧阳夫人因为胃口不好,让嬷嬷去请来一个大夫看视,竟然又有喜了。
欧阳夫人把这个最大的安慰归功与杨丹——年初是小产,如今年底刚认杨丹不久便再次有孕,无论男女,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三十多岁母亲来说,就如雪中送炭一样。
萧川带着一家来进府吃晚饭时,给萧宗武带来一封书信,说是刚才经过驿馆时遇上驿卒要送信到府上,于是顺便带来。
来信是江南萧家萧宗武的堂弟萧宗义写来的。除了过年问安之类的话,告知说自己的次子萧子龙在武当学艺,年后会来西关看视,到时希望萧宗武让萧川帮买几支上好的人参,要带回江南家里配药,说萧小小的母亲因为小小的故去,一直病卧在床。
萧宗武当即给堂弟回信,又和萧川商议,说自己已经改变主意,不等出元宵节,准备初六就送萧丹凤和萧天雷萧天明去学艺。
萧川有些不解问道:“父亲,现在天冷,不如天气暖和时送丹凤和天雷天明走。”
萧宗武摇头道:“不,川儿,天雷天明已经七岁,丹凤八岁了,正是学艺的好时段。再说,丹凤虽然不是我们西侯府亲生孩子,但是我们要把她看得比我们自己的孩子更重要。三五年后接他们回来,丹凤的身世再不会让人生疑。天雷和天明到时在家再呆一二年,就该去军营历练了。如今丹丽丹霞和天翼也能帮上些,我虽然老了,出去一趟也不过一二个月就回来,能帮一天就一天吧。”
萧川只好道:“既然重要,父亲,我们今年春上就不出去了。我们家还有我呢。你难得出门一趟,也不必急于赶路,只要端午节回来就可以。江南叔叔五叔交代的事情,我会办好。子龙来了,也可以在我那里住下,大嫂子不用操心的。”
萧宗武道:“你五叔信中说,希望我们能劝劝子龙,让他能去博个功名。我们萧家男儿,不是儒商就是武将,偏这个子龙发誓不取功名,说只想做个闲散的江湖汉子。”
萧川道:“子龙这个兄弟我见过,灵性很不错,能文能武,先前五婶特别偏爱他。所以他去武当学艺,本来五叔不同意,但是五婶一劝说,五叔还是同意了。如今他在武当应当学艺五六年了,已经十九岁,取不取功名倒不要紧,给他说门婚事倒有必要。只要成了家,他要浪迹江湖也不可能了。”
萧宗武叹道:“可惜不知道北辰侯长女已经十五岁,偏偏被送进宫去了,要不我倒觉得我们可以和北辰侯府再接一门亲事。丹丽定的那个罗山,确实不错,想必他们家的姑娘也一样。”
萧川忙道:“父亲有这个心里,我们萧家还有这么多男儿,北辰侯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他肯定还有姑娘,以后再说就是了。”
萧宗武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北辰侯府和我们西侯府已经世袭百年,我只希望府上平安无事就满足了。”
萧川看着萧宗武道:“父亲还是担心现在的皇上?”
萧宗武道:“若丹凤说的话如果都是真的,我怎么会不担心?伴君如伴虎,小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若不是你哥告诉我们,谁知道会是那样的情形呢。这次丹丽侥幸已经定亲,要不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只不知道现在进宫的罗家姑娘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