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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齐轻轻拍了玉华后背上几下道:“姑娘,你又发热了,我去外面弄点水来给你擦脸,天还没有这么快亮,这可如何是好!”
闭着眼的罗玉华,听着林齐不时进出,似乎回到了冀州自己的屋子,恍恍惚惚还似乎听到了鸡叫的声音。
额头上突然一阵冰凉感到终于好受些,罗玉华睁开眼睛,见林齐小心地帮自己擦拭,想起先前梦中的情形,叹道:“林齐,你说如果我敢在脸上在划上几道疤痕,是不是皇上就会放我出去了?”
林齐道:“不,姑娘,你要记住林师父的话,不要胡思乱想。”
罗玉华道:“在这里不能练武,不能出去,不能见家人,也不能骑马,行尸走肉一样,我真快受不了了。我想出去看看。”
罗玉华说完,果真要下床。林齐忙道:“姑娘,外面好像还在下雪呢,好冷。你风寒这么严重,还是不要出去吧?”
罗玉华手指窗子道:“那你把窗户打开,我要透气!”
林齐听了,只好起身去打开窗子。
一阵寒气袭来,林齐打了一个寒颤,罗玉华连咳嗽了几声,林齐忙道:“姑娘,还是关上吧,要是再受寒气,明天可能更糟了。”
罗玉华道:“我不信皇上是铁石心肠。明日若更严重,他不放我出去,我就划烂我的脸!”
罗玉华说完,自己披了衣服下床,更加咳嗽不已。
林齐忙关要关上窗子,突然窗外一个声音道:“林姑娘,别关,是我!”
很快是一双大手捂住林齐要惊叫的嘴巴,一个大黑影跳了进来。
正伏在桌边咳嗽不已的罗玉华见突然跳进一人,大惊。只见那人摘下头巾道:“林姑娘,罗姑娘,是我,李凌霄!”
林齐和罗玉华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只见外面又跳进一人,正是林一刀。
“表叔?李公子?你们这么进来了?”
就如看到了亲人,罗玉华泪水盈眶。
李凌霄忙对林齐道:“林姑娘,罗姑娘咳得这么厉害,快扶她坐下,我和师父是来帮她看病的,我们带了药。”
罗玉华似乎哀求着看着林一刀道:“表叔,我要出去,你带了什么药,我都吃,我恨不得现在就出去!”
林一刀忙道:“罗姑娘,你快坐下,我给你看看。”
林一刀说完,看着林齐道:“林姑娘,这里现在不会有人进来吧?”
林齐忙关上门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不会有人来的。那两个太监在外面,两个宫女我已经给她们下了药,明日她们应当会有症状,我自己也喝了一些。”
林一刀触了一下玉华的额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罗姑娘,你那伤寒的药太重了,若一直这样烧下去,红疹消不下去,定会留下疤痕。凌霄,把解药给林姑娘现在吃下去。”
李凌霄解下包袱,取出一个小包打开,拿出用黄纸包好的药丸递给罗玉华道:“罗姑娘,这是我师父配好的药丸,一共八个,两个时辰服用两个,明日侯爷还会带一些进来。记住,不要想傻事,我们都等着你出来。”
林齐给罗玉华倒了杯水,罗玉华取了药丸服了两个药丸,看着林一刀和李凌霄道:“表叔,李公子,你们怎么进来的?我父亲知道不知道你们进来?“
林一刀点头道:“罗姑娘,你放心,皇宫围墙再高,难不倒我和凌霄的。你父亲说了你的情形,风寒和我的药是相克的,所以我必须进来。你放心,若不出意外,三日之内,皇上一定会放你出宫。”
罗玉华忙问道:“表叔说的可是真的?”
林一刀道:“当然。明日午后,皇宫还会有人出麻诊,而且没有我的解药,会留下永久疤痕。若再加上你这里有人出麻疹,闹到太后皇后那里,你不想出宫都难。”
李凌霄又拿出一包药粉道:“罗姑娘,这包药粉,用热水浸透涂在红疹上的,师父说不管你现在如何,半个月后,疤痕必然消散。现在过年,你不要心急。侯爷很担心你,你要让侯爷安心在外面,就要沉住气。”
罗玉华滴泪道:“我心里明白,可是我忍不住。如果这些太难出去无望,我觉得我真会死在这里。我从没有这样无望过。”
林一刀忙道:“罗姑娘,你叫我一身表叔,那我就以表叔的身份劝诫你。你才十五岁,老侯爷老夫人疼爱你,你父亲堂堂侯爷,为你坐卧不安。你若不能好好的等着时机,你这么对得起这么多人的期待关爱?我和凌霄现在这个时辰进宫,你堂兄罗山还在外面接应我们,想必你父亲也悬着心无法入睡。太医开的风寒要你不能不服用,现在我要为你扎针放血,十指连心,这些皮肉之苦,你必须受着忍着。凌霄,拿针过来!”
罗玉华听了泪流满面,忙点头道:“好,表叔,我听你的。父亲两次来看我,那个王公公一直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能说。我可以受皮肉之苦,可是这里太闷了,什么也不能做。皇上不让我出宫,要留我在这里,我不死也会疯。我知道我的言行牵连好多人的安危,可是我还在受不了。”
林一刀道:“你叫我表叔,我就叫你玉华吧,出宫的事你急不得。不过我刚才说了,三天之内定有结果。你是侯府千金,又是我表姐的孙女,表叔还等着你出宫后给杯沏茶喝呢。好了,我们在这里至多半个时辰,你忍着点,把手掌给我,要扎针了!”
罗玉华只好伸出手,看着林一刀拿出一根长长的针,闭上眼睛道:“表叔,你扎吧,我不怕疼!”
林一刀于是不再说话,一针下去,只见罗玉华眉头皱了一下。林齐马哥道:“姑娘,要不要喝茶?”
罗玉华闭着眼睛道:“不喝,表叔,你只管扎针!”
林一刀于是对一旁站着的李凌霄道:“凌霄,你看着,这扎针放血,是急救排毒最好的法子。你看这血带黑色,若不放血,玉华是不可能安睡的。一二晚倒没有什么,要是三五天都这样,那些红疹都会留下疤痕的。其实治天花最有效的急救法子,也是如此!林姑娘,拿快布过来。”
李凌霄当即递过自己的手帕道:“师父,用这个吧!”
林一刀接过,帮罗玉华擦干手指带上的血迹,很快又给另外一只手扎针。
十指扎完,手拍上已经染红了血迹。罗玉华睁开眼睛,见李凌霄拿着那满是血迹的手帕,忙道:“对不起,李公子,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李凌霄微笑道:“罗姑娘,没有什么,我带回去洗干净就是了。”
林齐忙拿过一块手帕道:“李公子,把这个给你吧,你的帕子放这里,我帮你洗干净,明日让侯爷带回给你就是了。”
罗玉华听了道:“算了,林齐,李公子是个勤快人,由他吧。”
林一刀微笑道:“玉华,林姑娘,凌霄不拘这些小节,我们要走了。你们记住,一定按照我刚才的吩咐服药。还有,你父亲再三告诫,别惹皇上生气。你若有什么话,可以写好传给。有公公跟着你父亲,你们想传什么话,应当不难。”
罗玉华恍然道:“表叔,我明白了。”
李凌霄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包东西道:“罗姑娘,这里有我妹妹送给你的几样玩物,有我送你的一本《庄子》,心不静时看看也好,你一定要珍重自己,我和师父要走了!”
罗玉华看了一下李凌霄,又看着林一刀道:“表叔,李公子,你们一定要小心。要是玉华能出去,一定给你们沏茶!”
林一刀微笑道:“玉华,你给我沏茶就可以,若要谢凌霄,你赔他一块手帕就行。我们要走了,罗山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