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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禹大陆那浩如烟海的历史之上,曾经一共出现过四个城市,分别被不同时期的不同王朝选定为王城。
在远古时期的最初几个朝代,大多都会选则地处于中原腹地的‘神都’洛京建都。每逢大治之后则必有大乱出现,经过了几百年太平盛世之后,饱受战火的侵袭的神都洛京,最终也化为了一片焦黑残破的废墟。
而在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乱之中,取得了最终胜利的华汉王朝,最终选择把三秦腹地的首府长安城,扩建成为王城国都。之所会选择迁都,除了神都洛京已经不堪重负之外,长安城还有着土地肥沃、日照充足,水草肥美,交通便利等等这些自然因素的优势;而且,更重要的是华汉王朝的经济命脉,其实很大程度要靠着那条通往西域的宽阔商路来维持日常开支。
兴盛富庶的华汉王朝,身披近两百年的荣光之后,盛世之路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最终因为种种综合因素所致,垂死挣扎了十几年之后的华汉王朝,终于还是迎来了四分五裂、诸侯并起的最终结局。
在这之后,华禹大陆又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战火洗礼,最终便由梁朝亲手终结了这样混乱不堪的黑暗时代。而当时的梁朝虽然在成功一统华禹大陆之后,也建都于三秦长安城,但实际上大梁朝却有两个国都:除了‘新都’长安城之外,另一个则是梁朝的旧都,江南首府——建业城。
也许是自华汉王朝定都长安城开始,三秦之地便成了古来皇气聚集的风水宝地。至少从残存的古籍记录来看的话,长安城做为国都王城的时间,不多不少,整整已经有了九百个年头。
而对于沈归来说,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龙脉之说’,他则更愿意相信几次迁都的理由,都是因为不同朝代的经济主体结构与地缘政治关系,逐渐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而已。
总而言之,沈归对于那座九百年古都——三秦长安城,也是早就心生向往的。毕竟根据厨艺大师宋行舟的说法:三秦大地土壤肥沃,日照充足,所以在那片土地上种出来的麦子,拥有着无可匹敌的自然味道。
沈归做为一个‘资深吃货’,早就对那一片热土心驰神往了!
“我说孙少爷,为什么您非要让小返来架辕赶车呢?您看他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得窝在那里扬鞭打马,得有多难受啊!”
此时开口说话的齐雁正坐在车厢外面,手里还攥着一把从市集上顺手‘抓’回来的盐烤花生,正‘嘎嘣嘎嘣’地嚼了一个满口香……
“我说‘大雁’啊,你这当兄长的脾气也有点怪啊!你既然知道心疼小返‘窝’的难受,怎么也不知道要拦着他,让他稍微减减饭量呢?你瞧,就小返这副身子骨,除了躺在太阳下面‘晒肚皮’以外,还有什么姿势是不难受的呢?”
沈归此时撩开了车厢的帘子,也坐到了车厢门前,还顺手抓了一把齐雁手中的花生,与齐家兄弟闲聊起来。
“我说你们俩还有个兄长的样子吗?要是有这说我的闲工夫,倒是先指个准道啊!这一路上也没人拿个主意,就知道让我顺着官道一路往西,万一又错过了‘宿投’的话,莫非还要睡在深山老林里不成?咱们三个糙老爷们倒是无所谓啊,可是嫂夫人和长公主……”
齐返一边抽着满嘴白沫的两匹驽马,一边语气不善地对两位哥哥抱怨起来。
“我说齐小胖!你说话就说话,别捎带着本小姐啊!我虽然是东幽李家的大小姐不假,可好歹也是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老林里采药引露长大的,睡在哪还不都一样嘛!…哦!对了,咱们车上还有一位长公主大人,也确实是不好怠慢……”
李乐安一边帮沈归缝补着夜行衣,一边嘴里夹枪带棒地‘讥讽’着头一次出远门的长公主颜书卿。毕竟她是这架马车上,唯一一个没有江湖阅历的‘空子’。
这一行五人自从离开燕山县之后,就一直这样吵吵闹闹地走了两天。虽然朝廷钦犯——齐雁的画像,如今已经被贴满了沿途各地的州衙府县;但凭着李乐安师从刘半仙的那一手易容术,众人仍然还是带着一个‘江洋大盗’穿州过府、如履平地。即便真遇上个把难缠的衙役兵丁,只要沈归轻轻露出袖口之中的黄绸布袋,对方也立刻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连正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提上前盘查了。
随着众人的嬉笑吵闹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没过多久,转出了一道山弯之后,负责赶车的齐返突然发出了‘吁’的一声,瞬间反手拉上了车厢的棉布帘,然后才缓缓停下了马车。
方才还在车厢中‘调戏’二女的沈归,也立即伸出右手按住了李乐安那颗想要探出车窗的小圆脑袋,而后又对着气鼓鼓的颜书卿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这才伸手按在了春雨剑的剑柄之上……
“敢问这位老大爷,这是到了什么地界了?我们兄弟是头一次跑‘远道’的外乡人,这附近哪还有供人投宿的客店呐?”
随着一阵重重的步伐,车外便传来了齐返向人‘问路’的声音。此时他操了一口略显油滑的北燕口音,正向路边茶棚之中的一位老头说着话。而车厢内的三人,此时也全都屏息凝神,静待对方的回复。
“听你这娃子的口音,该是从京里出来的吧?年纪轻轻的,没江湖经验也敢跑车?还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既然要远门,咋也不先打听准了道呢?现在这个地界叫‘虎脖子’,你们再往前走五里路,就能看见一个小村子了。如果你们要是嫌虎脖村太小的话,那就再往东北方向赶上二十里的路,就进了巨鹿县了!不过我看这个天色呐,你们应该是进不去县城了!”
车厢之中的沈归听完之后,从包袱中翻了一张在市集上买来的简略地图,先是仔细探查了一便之后,便随手又把地图递给了李乐安。正一脸好奇的李乐安,刚接过地图一看,面色骤然一片惨白:这里的确叫‘虎脖子’不假,但如果想要去巨鹿县投宿的话,应该是向东南方向前进,而非这老者所说的东北方向!
如果按照东北方向走的话,图上标准的最近一个目标,叫做黑石山!
“谢谢大爷了!这天太黑了,我们兄弟的车上只有些女眷和不怕放的货物,再跑上二十里路倒是不打紧……可就怕路上遇见山贼土匪,那可就要坏事了!”
这傍晚在官道边上摆茶摊的老头,此时一听齐返的话,立刻‘义正词严’地教训起了这两个‘愣头青来’:
“你们哥俩还是年纪轻,不知道那些‘山大王’的厉害之处呀!这种话也是好随便跟外人说的?出来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没告诉你‘财不露白’的道理吗?你们呀,幸亏就是遇上我了!这要是遇见那些黑了肠子的狗东西,一转脸就得带些匪人过来,准把你们这一车货全给‘切’喽!”
齐返闻言脸色一白,嘴唇不住地颤抖起来;随即又用那一双无助而可怜的小眼睛,扭头望向还坐在马车上的兄长;只见齐雁此时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急忙跳下了马车,还哆哆嗦嗦怀里掏出了二十几枚铜板,手法粗糙地往老头手里使劲塞去……
“大……大爷,我们兄弟俩也是头一次跑车,这路上的规矩我们也不懂啊!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我们有什么……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您老可得多指点指点啊……!”
这老头攥着手中的铜钱,看似满意地一笑、堆起了满脸的皱纹:
“你是他大哥吧?年纪大点就是更懂事,会做人呐!大爷看你这娃子,以后准能成大事!我告诉你们说,以后这天一黑啊,官道就不要再走了!别看这虎脖子距离巨鹿县,不过才二十里的路;但就是这短短的二十里,你们俩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人砍的!这样吧,你们先在大爷这歇歇脚,把车上的人也都叫下来,喝上几碗水先解解渴!等天色黑透了以后、官道上再也不见客人了,就跟大爷我一道回‘虎脖村’吧,谁家挤一挤,还能没你们住一宿的地方呢?”
说完之后,这大爷从炭炉上拎下了一把铜茶壶,反手倒了两碗温吞水、递给了小胖子齐返。
齐返面带犹疑之色地接过了水碗,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可没想到在站在旁边的齐雁却突然夺过了他手中的碗、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哈……渴死我了,大爷您再给他倒上一碗吧!我这还有银子,总共喝了多少,一会一总算给您!”
这一次,齐返面对再次递来的水碗便不再犹豫,一仰脖子,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车里面的娃娃呢?要是有女娃子的话,老头子就不送进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这老头又拿过了几个空碗来倒满了水,随手摆在了桌上。齐雁端起三个水碗走向马车,才刚一钻入车厢,他就对沈归低声说道:
“这老货不是个什么正经东西,指甲缝里塞着迷药呢!刚才我往他塞铜钱的时候,顺手给剔出来了!过上一时半刻的,听见外边有了动静之后你们再晕……”
沈归接过来一仰脖,也把这碗温水一口喝干:
“这还用你说?凡是在官道边上开茶棚的正经生意人,哪有干到这么晚的?一到申时不全都收摊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