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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一出‘请神上身’的精彩戏码之后,这位坛主便以‘三魂七魄’受损为由、返回华神教虎脖村分坛——马氏祖宅、安心静修去了。
那些还滞留在村口的一众村民,此时也从纷纷从地上爬起了身子;更有几个胆大、脸皮厚的小年轻,还上前还摸了摸面色红润的马村正……
“村长村长,您吃了坛主赐下的仙丹以后,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大一样了啊!
“就是就是,村长现在这副德……样子,看起来至少也年轻了十岁!坛主大人的那颗‘什么火神丹’还真是神了呀!赶明我也得跟坛主大人要一颗来,最近我这身体也越来越虚……”
热点人物马村长,如今被体内的熟石灰药力所拿、浑身上下刚刚出了一场透汗,全部的内外衣衫都紧紧贴在了皮肤之上,只觉得通体舒畅的同时、也被深夜的寒风吹的有些颤抖……
马老头没理这些泼皮,只是抬起袖子来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停滚落的汗珠,又朝着远处一位身量极高,体态壮硕的汉子招了招手:
“大家伙都别在这围着了,明天可还得早起、准备祭神应用之物呢!牛牯,咱们村里就数你的力气大,家中也没有别人等你,就你来辛苦一趟、负责把车上那五个‘祭物’,搬到谷仓里锁起来吧。忙完之后记得顺手把车给卸了,送到木匠家门前;拉车的两匹马,也给关到牲口棚里去……哦还有,别忘了喂啊!”
那位壮汉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行!那俺先回家填饱了肚子,再来干活!”
说完之后,围在马老头周围的乡亲们,也就各回各家去了;而虎脖村的村口,就只剩下了一驾被套在桩子上的马车,以及车厢之中五位正‘大眼瞪小眼’的‘肉票’。
其实,就单凭那个道士的呼吸频率与步伐幅度就能判断出来,他就根本不可能是一个身上带着功夫的人。也可以说整个虎脖村,除了那位‘身大力不亏’的牛牯以外,甚至是单凭李乐安或是颜书卿的花拳绣腿,就能非常轻松地把整个村子给屠了。
可往往就是这种‘简单差事’,对于沈归来说却是最难办的!他宁愿像与念衡大和尚那样,二话不说就直接干一架;也不愿意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脑袋又不大灵光的村民们打交道。
毕竟,众人这次西行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摸清‘华神教’的底细。所以虽然杀人容易,但从死人的口中,也是问不出来任何有效信息的。
“大雁,等村子里的人彻底睡熟之后,你就带上乐安,先去那个骗子的屋子里‘逛’上一圈;小返呢,就负责去村子周围仔细勘察一番地形,最好能画出图样来;书卿就哪里都不用去了,留在谷仓之中就可以了;如果实在闲来无事、谷仓之内又存着秋收留下的秸秆的话,也可以扎上五个与咱们身量相等的草人…”
沈归说到这里,又奇怪地看了看颜书卿为难的面色;略微思忖了半晌,自己也笑着摇了摇脑袋:
“好吧,怪我所虑不周。你也是一位长在深宫内院的大小姐,哪可能学过这种糙活呢!不过也不能让你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女儿家,去村子附近‘踩盘子’啊……罢了罢了,你还是留在谷仓之中收拢秸秆吧。”
说完之后,众人才刚刚准备详细讨论一下各自的‘职责’,贴在车厢边上的沈归耳朵忽然微动,原来是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从脚步声音的虚实来判断,此人的身量应该极重,显然就是那个刚刚回家吃了一顿‘夜宵’的牛牯。
于是,众人在沈归的一个手势之下,便再次横七竖八地‘昏迷了过去’。
牛牯叼着一根草棍,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边来到了马车之前。看样子,无论是他还是村民们,对那马村长所下的‘困魔散’都是极有信心的,仿佛根本就不担心药力随时会散去一般。如今他来到此处,竟然先选择卸车饮马,而并不是查点‘肉票’!看来,在虎脖村民的眼中,车上这五位‘贵人’、连两匹驽马的价格都比不过!
这牛牯拴好了驽马之后,走回来才一掀开车厢门前的棉布帘,连数目都没过上一遍,就咬牙切齿地扛起了‘水桶成精’一般的齐返,‘吭哧吭哧’被压出了两口气之后,鼓着腮帮子、咬紧了后槽牙,努着吃奶的劲,朝村子深处的谷仓走去……
“这汉子的力气还真不小,就是脑子不大好用啊!怎么都是要把咱们搬到谷仓锁起来,直接赶着马车去不行吗?”
颜书卿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便被李乐安出言讥讽道:
“这皇宫内院养出来的大小姐,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啊!可在我们普通百姓的眼中,这牲口可比人要金贵多了!你没看咱们那两匹驽马的嘴角,全都糊上了一层白沫吗?这显然就是累到头了!只要再走上一段,随时都有可能会累杀了牲口!可这‘牛牯’若是用脱了力,吃上几口粮食,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也就恢复过来了!我劝你啊,还是少用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来讥讽我们平民百姓的痛苦!”
也不知道这位东幽李家的嫡系大小姐,到底算是哪个庙的‘平民百姓’!
牛牯就算再壮实,来回往返四趟之后,大腿还是变得犹如面条一样柔软。他晃晃悠悠地扛起了车厢最里面的颜书卿、喘着大气地把马车拽到了木匠家的院门口一放,这才再次返回了谷仓之中……
果然是个愣小子,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都没有。方才他就甩了李乐安一个眼冒金星;如今又把颜书卿仿佛投枪一般、直接朝着一个谷垛掷出,自己便看都不看一眼地走出了谷仓的大门。随着他弯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大锁,发出‘咔哒’一声之后,便趿拉着一双破草鞋,朝自家小屋的方向走去了……
“大雁,这外面的锁你能开吗?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就等他们都睡着了,走这道窗……”
“你说啥?”
沈归刚准备打量一下谷仓的通风窗,没想到齐雁就已经靠在了身后那堆秸秆之上,神色愕然地的摆弄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
“……好手艺!以后你离我银子包远点啊!”
沈归高挑大指,随后又拉出了正在秸秆堆里奋力挣扎的颜书卿,与众人一起盘算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换上了一身崭新道袍的‘马老护法’,便来到了谷仓之中查验祭品。当他看见横七竖八被埋在秸秆堆里面的五个人影之后,便没在深究,反手又落上了那道大锁,朝着牲口棚走去了……
“这个牛牯啊,让你干个活就总是毛手毛脚的!你为了图省事,非要留下点尾巴来,谁还能追着屁股给你善后啊!这马光吃草料哪能有劲啊?这不擎等着拉稀卧槽呢吗?”
念叨完了之后,马护法伸手招来一个正在挑水的后生……
“来来来,我今天新换了一身新道袍,不好往牲口棚里钻了!你小子帮大爷个忙,进去把牲口再喂一道,豆饼也再多添两张。这两匹牲口啊,那都是新得回来的,之前可是累得不轻啊,不费心的话,一准就活不成了!……”
这位小年轻弯腰卸下了肩上的水桶,一边揉着被压痛的肩膀,一边嘟嘟囔囔地跟马护法打起了‘小报告’:
“村长,那牛牯可吃的比谁都多,干活却比谁都邋遢!您昨夜不是让他喂牲口吗?他准是光添上了几叉子的干草……”
这人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搬来了板凳,打算从牲口棚上层拿下几张豆饼。可没想到他才刚刚站在了板凳上,就回身又跳了下来:
“哎?你还别说,这次真是咱冤枉牛牯了!这最后两张豆饼他已经喂完了……村长,是不是这牲口棚的‘豆饼道道’,被谁给画忘了呀?要不然我跟您回家去,咱爷俩再多扛一摞豆饼来吧?”
短了两张豆饼,倒也不值什么银子;而为了记录豆饼的剩余数目,而画出来的‘指甲道’,遇见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记岔了数目也常有的事。但从这满地的粪便之中,也能清楚地看得出来:这整间棚的牲口,就没有是一个是吃过干料的!
“两张豆饼倒是无所谓,可这牲口拉稀又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呢……?罢了,祭神之后,我再跑一趟下杨村,把那个缺了八辈大德的兽医老贺,请来给牲口们看看病吧!多好的两匹‘高头大马’啊,这么活活泻死可绝对不成!”
忙完了这档子事以后,马村正便又走到了前村的一户人家门前。这家人的院子非常宽敞,平日里也是妇道人家凑在一起,说话聊天的场所。今日由于晚上要祭神,而那些瓜果糕点和酒肉,都是由这些妇道负责提前准备的。所以,诸位婶子大娘们,早就聊了一个热火朝天。
“……我跟你说啊,就张家那个‘二寡妇’,可他娘不是个正经玩意儿了!昨天我半夜睡不着觉,琢磨着打会窗户透透凉气吧!可你们猜我瞧见什么了?”
“瞧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