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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会有发烧感冒的症状,大都从头痛之症开始,随后发生呕吐,四肢无力的症状,患者紧接着会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四肢发麻,脸若冰霜,热的时候大汗淋漓,皮若焦灼的症状,若是用药最多续命两日,而未曾服用任何药物者,五六个时辰就会死去。”
宋郎中越讲,他眉头皱的越深。
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席卷而来,他分明是个大夫,在同村人遭受如此磨难之时,他无法将他们从水火之中救出,反而将自己也搭了进去,他行医十几年的生涯里,这是头一次无所适从。
只能,等待命运的降临。
“好,我知道了。”白霓裳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打算。
“那姑娘你······”宋郎中摇摇晃晃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洒出来的药汁浸湿,看起来狼狈不堪。
白霓裳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起来,“你先好好呆着,告诉我如今这村落里,是不是大部分都还活着。”
宋郎中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最开始我以为是小病,故而他们来问诊我都收了费用,那些没有什么闲钱的村民自然不愿上门求医,所以这病症来的第一日死的人较多,之后我发现事情不对劲过后,就免费开放药铺,挨家挨户送药,虽然他们都已染上了病症,但估摸着还能存活一两日,死去之人大概林林总总整个村有二十余人左右。”
白霓裳听了宋郎中的话,心下一沉。
没想到她不过刚走没多久,这村中死去的人竟然有二十余人,本来这村里大概就只有百来个村民,她五指合拢,心中染上了一丝伤感。
她没有把握,但是如果连她都不愿意去尝试,只怕这整个村都要消失了。
白霓裳自然不忍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大不了,她就跟这个村子同生共死!
白霓裳那双迷离的眸子蓦地划过一道流光,变得清明而又坚定,“好,你且等等,我上山采药。”
她将背篓之中的粽子摆在桌子上,背上背篓如同一阵风就消失在了原地。
刚刚她宋郎中的药铺里面看了一圈,发现药材都被用的七七八八了,现成的她是捡不到了,只能上山去采摘。
“许仙,出来。”白霓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自己的院落里,就连忙冲着那猪圈唤道。
躺在松软的草上睡得小脚丫直蹬,嘴角流出可疑的液体,却突然听到晴天霹雳一般的呐喊,将它硬生生从这美妙的睡梦中拉扯出来
许仙仰头大了个大大的哈气,四肢在地上撑开,舒缓胫骨,做完这一切,它才慢条斯理摇晃着身子走到了白霓裳的面前。
许仙偏过脑袋,有些不解。
怎么主人出去一趟,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白霓裳话不多说,一个翻身就上了许仙的背上。
“许仙,快点,去后山。”
许仙这才感觉到,这主人的身上突然多了一股凌冽的气息,而神情看起来很是紧张,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许仙也不敢马虎,不再如同刚刚那般慵懒,而是迈开四肢飞快的跑了起来。
这一人一狮不过很快就抵达了那一处洞口前。
白霓裳望着这被石块堵得严严实实的洞口,心里有些发憷。
上一次,她带着许仙前来这里,将里面的各种花朵扯得严严实实,而这一次她不确定里面能不能长出新的植物,虽然她在仙田里播了青梅种子,但按照生长周期来说,此刻没有那么快能够长出来。
之前研制护肤品的时候,把余下的花全部融了进去,所以眼下她是一点东西都没有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中暗暗的祈祷,随后转过脑袋,对着许仙道出命令:“把这个洞口打开。”
“嗷呜~”许仙应了一声,便乖乖的推动着那巨大的石块。
随着那石块被挪开,那山洞里面传来了浓郁的药草气息。
白霓裳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仙田还知道她需要什么?她想要什么就会长什么?
白霓裳等不及许仙将整个石块挪开,就顺着缝隙溜了进去。
果不其然,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草药自由生长,十分的茂盛。
她蹲下身子随便看了一株草药,这草药呈现枫叶状,八个角,枝干纤细,一根上面长了好几株,此为八角枫,寻常的颜色皆为翠绿色,而眼前的这一株呈现粉中带紫,那色泽光亮,闻起来药香阵阵。
这草药全身都是宝贝,其叶能够用于跌打损伤,外伤出血,捣碎敷在伤口处则可缓解疼痛,其皮与根有祛风湿之功效。
她随便一瞥,又能看见灵芝、天山雪莲、人参、何首乌等十分昂贵之药材,白霓裳的眼里满是讶异。
这仙田果然是仙田,没想到能够长出这么多的名贵草药,这些草药定然能够让全村之人恢复康健。
白霓裳的心中已经过了几分信心,“扑通、”一声,忽而白霓裳只觉得脑袋被重物一砸,她捂着脑袋,垂眸望去,却瞧见了满地的青梅,那青梅是雪色的,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白霓裳探手随意执起一颗,放在手中,那冰冰凉凉的触觉,让她由肌理之血骨,都觉得万般的舒畅,她抬眸上挑,却瞧见那一颗长得茂盛的青梅树,那树枝如同寒冰一般蜿蜒漂亮,树叶宛若冰雕,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整颗青梅树都有了神采一样,那若隐若现的光雾闪烁,令白霓裳一时间竟然看痴了去。
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青梅树?她分明种下的是一颗普通的果核,这仙田果然是仙田啊,竟然有如此的能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不不不,她不能再这里耽搁下去了,那些村里面的人病症可耽搁不起,若是她晚了一分一秒,只怕又要多死些人命了。
白霓裳思及此,连忙从背篓之中拿出锄头,刨土着手挖草药。
然而让白霓裳觉得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土壤越挖越多,那草药却多余的一分都未曾显露出来,一样的郁郁葱葱。
咦?奇了怪了,她上次摘那些花的时候可是没有这半分阻碍,怎么此次竟然生出些许意外了?
“姑娘你屡屡前来讨要我辛苦的结晶,只怕是贪念作祟,一次我便放任你去了,可曾想你如何生出这第二次的想法?”
忽而,白霓裳听见那若有似无的宛若空灵一般的声音响起,犹如有人在耳畔呢喃。
白霓裳回首朝着四面望去,空无一人。
“谁?”白霓裳有些警惕的将锄头护在胸前,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小心翼翼,神情认真。
“姑娘你好生奇怪,拿我之物却从未生出半分感激之情,认为此为理所当然,如今还如此拔刀相向于我,这实在是令人心寒呐!”那犹如在耳的声音好似阴魂不散,如泣如诉。
天啊,她这人是不是天生招妖魔鬼怪啊,她分明记得这难得重活一次,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又不是神仙,更不是什么妖魔,怎么竟然遇到这神出鬼没之事?
等等,这声音一而再再而三的阐明,那些药材是它所生,那是不是证明······
白霓裳脑海之中灵光闪现,她的眼里有了一丝定论,“敢问高人是否是看护这仙田的仙人?”
“·······”
白霓裳等了良久,却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再一次回应她,于是她思索片刻,连忙双膝下跪,身子匍匐在地上,她用万般诚恳的语气说道:“仙人你可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我拿这些药材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我这村中的村民,若是没有这仙药加持,只怕全村之人,都难逃一个死字啊!”
“呵,那这又与我何干?你这人好生奇怪,生死由名你不知道吗?你口中所说的这些村名会遭遇这些磨难,是他们本来的命,你又何苦做这些无用功呢~”那空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宛若清风拂面,让白霓裳的浑身都觉得十分的舒畅。
她只是觉得,这仙田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好似有故人相伴一般。
不过这看护仙田的仙子讲话果然还是神乎其神,但若是比诡辩,只怕这仙人是遇到了她这个行业高手了。
律师是干什么的?
说好听一点自然是据理力争、依法办事,还委托人清白,使之免受诸多苦恼,说难听点不过就是寻找敌方的漏洞、伶牙俐齿,用最正当的办法让对方败诉,使其无力反抗罢了。
白霓裳清澈的眸子一转,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仙人所言极是,但是若是真真天要亡他们,为何会让我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又恰好知道有这处仙田,却又恰好仙人你施法让这仙田长满了草药,这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吗?为何仙人你还要如此烦扰,只要你点一点头,一切都水到渠成,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
果不其然,白霓裳此言一出,那人便再无回声。
“既然仙人你不开口阻止了,那我拔草药了哦?”白霓裳试探性的开口问了问。
久久没有得到那声音的回应,白霓裳便捡起锄头,再一次卖力的挖了起来,果然,这一次她十分的顺畅,不若就将这些草药尽数采摘完毕,最后只留下那颗漂亮的青梅在风中摇曳。
“谢谢仙人,谢谢仙人,霓裳替村中之人感谢仙人的大恩大德。”白霓裳临走前在田间跪拜了三下,便转身离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那只威风凌凌的雄狮如同看门神兽一样,端坐在洞口前,仿佛在守护着白霓裳,白霓裳用手捋了捋许仙的背部,从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颗发光的青梅,递到了许仙的面前。
“喏,我上次播种的青梅已经结果子了,我刚刚捡了大半框,这个给你当零嘴吃。”白霓裳语气温柔的说道。
许仙一瞧见那果子,两眼发光,它吐着舌头朝着白霓裳咧开嘴巴笑了笑,便一口将那青梅过裹进口中,吃的可谓是欢畅。
白霓裳因为许仙这一举动,心中难得有了短暂的愉悦,随后又想起还有人在等她的救赎,于是让许仙用石块再一次堵上那洞口,爬上许仙的背部,一人一狮再一次下了山。
一到山下,白霓裳就凭着记忆,就着药草,开始配置丹药,她的眼神一丝不苟,在庭院之中忙进忙出,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庭院就药香弥漫,雾气层层,宛若仙境。
而许仙则在一旁高兴的吃着青梅,“咔嚓、咔嚓”脆蹦蹦的。
这青梅可真真好吃,它在这山上吃了好多的青梅,却从没像像个漂亮的如同琉璃球的青梅这般好吃。
不过,主子这是在忙什么呀?这脸蛋都被这烟熏火燎弄得黑黢黢的,都不需要她亲自抹那黑色的膏药,就如同天生一般的黝黑,她的脸颊上都是汗珠,那额前的发丝一缕一缕的,看着可真让人心疼呀。
可是它只是一只狮子,又不能给主人扇风,陪主人说话,还不如乖乖在一旁吃果子,不给主人增添是非就好了。
许仙想着,眼睛望着白霓裳,可嘴一点都没停下,一个一个的果子被它用舌尖卷入了口中。
直到夜幕悄然降临,那忙活了接近一日的白霓裳突然手舞足蹈,高兴的唤道:“我搞定啦,我搞定啦~”
而许仙此刻已经睡死了过去,鼻鼾震耳欲聋,如同打雷一般。
白霓裳也顾不得许仙了,赶忙用一个木盒子将制成的百枚丹药统统都放入其中,随后又背着背篓,踏着夜路,朝着那宋郎中的铺子方向而去。
宋郎中比她更熟悉这个村的情况,让他帮忙派送这些丹药,反而不会出了差错,产生纰漏,这一条命都不能丢啊。
白霓裳路过那李奶奶的门前,却瞧见今日百日她放在门前的粽子依然躺在那里,安然的如同熟睡中的婴儿,白霓裳的心染上一丝伤感,她从背篓之中拿出两枚丹药,用帕子包裹着,轻轻放在粽子旁。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留下这一句话,白霓裳就如同幻影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咳咳咳。”宋郎中此刻觉得自己五肺俱损,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只能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