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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轻拍着谢老太太的背,宽慰道:“老太太,您莫要与夫人置气了,身子要紧。”话落,便见谢长安走了进来,刘妈妈附耳道:“老太太,二小姐在外边都听见了……”
谢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对谢长安招手道:“安儿,来祖母这,安儿你放心,祖母断不会让人将你欺负了去!”说罢,冷哼一声。
谢长安接了刘妈妈的手,轻拍着谢老太太的背,说道:“祖母您放心,安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祖母,母亲她想如何便如何吧,那萧钰也是个不错的,对安儿也好……安儿,也想做回自己!”谢长安虽说得轻巧,可语气里不禁有几分落寞。
谢老太太可不依,拉着谢长安挨着自己坐下道:“安儿,莫要说傻话!祖母就是为了你能嫁与那燕世子,才舍得你受这么多的苦,不管谢长宁有没有回来,那燕世子你是嫁定了!”
谢长安不置可否,只道:“祖母,刚才安儿与姐姐说过了,姐姐说既然她回来了,便不要我继续做她的替身了……”
谢老太太刚压下的怒气又蹭地升了起来,怒道:“好大的口气!她还以为她还是清清白白的荣安候府小姐?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一个个的猪油蒙了心!”
谢长安赶紧给谢老太太端了茶,温言道:“祖母,您莫要生气了,不值当的。母亲自然是更疼着姐姐些……安儿也不怕,安儿还有祖母呢!”
谢老太太心疼道:“安儿,你母亲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你母亲怕是一时置了气,这段时间来你母亲对你的好你也是知道的……安儿,人心偏颇,你还有祖母在!”
谢长安摇头道:“祖母,您不必担心安儿,安儿心里有分寸。祖母,安儿到底还是更喜欢做安儿……安儿很想念和祖母在福建的日子。”
“安儿,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却为她人做嫁衣,安儿你甘心吗?”不等谢长安开口,谢老太太继续道:“就算安儿你甘心,祖母也不甘心!祖母岂能让你平白受了苦!安儿你不要有所顾忌,祖母说让你嫁与那燕清岚自然不能成了空话!”
谢长安知道劝不动谢老太太,只道:“祖母,安儿还是想听到你们唤我安儿……”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安儿,今日午膳和祖母一起用吧!”刘妈妈当即出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特意叮嘱厨子做些福建菜色。
不多时饭菜便备好了,谢长安打眼一看,笑道:“祖母,今日竟有扁食肉汤!”当下亲自为谢老太太盛了碗道:“祖母快尝尝,看是安儿做得好还是厨子做得好?”
谢老太太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安儿做得好!”
“祖母,你这般说,可不得将府里的厨子气着了!”说着,为自己也盛了碗扁食肉汤,尝了一口道:“果然鲜美,就是少了些福建味儿。”
谢老太太笑道:“祖母都说了,自然是安儿做的好吃!”一时温馨非常,谢老太太忍不住说起了谢长安的糗事,惹得谢长安脸红不已,强没听见……
用罢午膳,祖孙二人便各自歇息去了。
荣安候掐着时间,来到上房时,谢老太太正起身在小院里晒着太阳。不知不觉秋天都到了,秋风慵懒,连太阳都懒洋洋的,阳光洒落只觉温暖不灼热,谢老太太十分惬意地微眯着眼。望着这般恬淡安然的谢老太太,荣安候心生愧疚,只觉谢老太太年纪已这般大了,自己却仍撑不起荣安侯府,老拿些儿孙的事情来烦扰谢老太太……
“母亲,宁儿的事情……”
谢老太太仍是眯着眼道:“你是荣安侯府的掌家人,你觉得该如何便如何……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年好活了,到底还是得靠你来光宗耀祖!”
荣安候思量道:“母亲,孩儿有分寸……如今宁儿回来了,是否该放出风声说我们找到安儿了?”
谢老太太摇头道:“不必了,宁儿回来的事情,有心人怕是已经得了消息……若是我们特意放出消息,反倒叫旁的人对安儿又议论了起来……”
荣安候点头,忽而叹道:“也不知斌儿在边关如何了?”
“只要安儿嫁与了燕世子,不愁斌儿没出路……到时候寻个法子,让斌儿回来一趟吧!”
荣安候当即保证道:“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将事情办妥!”
谢长宁当日回府时折腾了一番,好在江天宝及时将人押在柴房息了风波,其余下人只当是进了个疯婆子,打发出去便是了,自然不当一回事。贴身伺候谢长宁的下人都是家生子,自然不会乱嚼舌根。
待谢长宁醒来之后,江天宝在府里放了话,说是二小姐已经寻回来了,下人们也没当多大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只是多了个要伺候的主子,一时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过了两日,谢长安和谢长宁同时出现在荷塘边时,下人们齐齐傻了眼,这大小姐和二小姐生得也太像了些,这叫他们如何分辨?有些个机灵的道:“看小姐身旁跟着的人,便知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了。下人们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都凭借着丫鬟来辨别谢长安和谢长宁。
谢长安身旁的丫鬟本有的是谢长宁的丫鬟,如今谢长宁回来了,谢长安便将人还了去,左右她身边有了青霜便够了。至于苏奶娘,如今谢长安已经模仿得惟妙惟肖,不需要苏奶娘从旁提点了,林氏做主将苏奶娘调回谢长宁身边。谢长安倒是不在意,却难住了一众下人们,愣是不知道该称呼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无奈,不知谁带了个头,不管见着谢长安还是谢长宁,都称呼小姐。
这日,谢老太太着人去叫谢长安到上房,这丫鬟是个粗心的,见着谢长宁身旁跟着的风雀,满以为眼前便是谢长安了,开口道:“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到上房。”
谢长宁闻言一愣道:“祖母让我去上房?你可知所谓何事?”自她回了荣安侯府,就没见着谢老太太,倒不是她不想见谢老太太,是谢老太太不待见她。谢老太太吩咐刘妈妈只要是谢长宁要见她,一律拦下。刘妈妈是从福建跟着谢老太太过来的,自小看着谢长安长大,哪怕容貌再相似,只一个眼神,她便知眼前之人是谁。
小丫鬟自然不知,茫然地摇头。
谢长宁思忖了一番,私以为是谢老太太愿意见她,再如何,她也是谢老太太的嫡亲孙女,谢老太太哪会那么狠心对她不闻不问呢?思及此,当即带着丫鬟往上房去了。
好巧不巧,刘妈妈昨夜里受了寒今日不当差,上房的人分不清谢长安与谢长宁,习惯性地以为是谢长安,自然没人将谢长宁拦着。谢长宁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谢老太太的跟前,恭敬道:“祖母,宁儿给您请安!”言罢,带着笑,小心地看向谢老太太。
谁知谢老太太闻言立即变了脸色,对着去传话的丫鬟怒道:“让你去请了大小姐来,你是怎么办事的?来人,将这丫头送到庄子上去清醒清醒!”小丫鬟惊惧万分,不明所以地看着脸色难看的谢长宁,来不及出声便被李妈妈拉了出去。
被无视的谢长宁当即明白了谢老太太口中的大小姐是谢长安,而不是她这个名正言顺的荣安侯府嫡长女,一时羞愤交加,强忍着泪道:“宁儿知错,还请祖母息怒,宁儿这便退下……”谢长宁带着满腹委屈地出了上房。
谢老太太着实看不上谢长宁这般矫揉造作的派头,忍不住嫌弃道:“就她这般,是如何成了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下人们自然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做无事发生。
谢长宁回了房哭了一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心里愤恨,她才是荣安侯府的嫡长女,凭什么要让谢长安平白占了去!此时的她,已经选择性地忘了谢长安因她而遭受的一切了。刚开始,苏奶娘还劝着些,可谢长宁根本听不进去,只道是谢长安居心叵测要越过她去。见谢长宁听不进话,苏奶娘也不再劝了,只是暗叹,大小姐到底不似从前了……
这般大的动静,林氏岂能不知,得了消息慌忙来了谢长宁的屋里。谢长宁见了林氏只是无声地流着泪,并不说话。林氏见状,将目光投向苏奶娘,苏奶娘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与林氏,并未添油加醋。谢长宁见苏奶娘说得这般轻巧,嗔怪地看了苏奶娘一眼,继而对林氏伤心道:“娘,祖母这般不待见宁儿,宁儿心里委屈……娘,在祖母心里,妹妹才是荣安侯府的大小姐……”谢长宁的“妹妹”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林氏闻言宽慰道:“宁儿你放心,你是荣安候府的嫡长女,任谁也不能越过你去的!宁儿,你安心养着身体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