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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不明所以地望向林氏,一脸无奈。倒是林氏见不到谢长宁这般防备着自己的嫡亲妹妹,语气严厉道:“宁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妹妹每日都会来向娘请安,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谁知谢长宁倔强道:“娘,妹妹也来得太巧了些……谁知道妹妹是不是有意的……”话落,怀疑地打量着谢长安,似在看谢长安有无“盛装打扮”。谢长安不欲与谢长宁争辩,只作不闻。
林氏见谢长宁这般冥顽不灵,当即怒道:“谢长宁,安儿是你的嫡亲妹妹!安儿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了,你却这般对她,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安儿吗!”
谢长安很诧异,林氏竟然会为自己说话,一时呆住了。倒是谢长宁见林氏竟然护着谢长宁,还连名带姓的指责自己,大受打击,只觉委屈不已,强忍泪水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林氏这回难得硬着心肠道:“宁儿,你可知道自己错了?向你妹妹认个错。”
谢长宁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氏,不相信最疼爱自己的林氏,竟然要自己向妄图抢走自己身份和婚事的谢长安道歉,眼泪在眼眶直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了。
谢长安无奈道:“母亲,无碍的,既然母亲要带了姐姐出门,安儿就先回了。”说完抬脚就要走了。不想林氏一把抓住谢长安,对着谢长宁道:“谢长宁,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谢长宁倔强着不说话,只泪眼朦胧的盯着林氏,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那好,既然如此,今日我非要带了安儿去!奶娘,去将大小姐收拾体面。”言罢,带着谢长安就往府门去。
谢长安不解道:“母亲,今日是要去哪儿?”
林氏缓和了语气道:“燕郡王妃邀娘带了宁儿上同光寺。”
谢长安恍然大悟,难怪谢长宁这般……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谢长安开口道:“母亲,今日安儿就不去了吧……也是安儿出现得不巧,您莫要生姐姐的气了!”
谢长安的明理大度让林氏越发的愧疚,坚持道:“娘今日就要带着你去!你姐姐……唉,真不知宁儿如何变成这性子,日后该如何是好?”
“母亲,姐姐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过段时日就好了……”
……
母女二人难得融洽地说了会话,不多时,谢长宁重新收拾妥当,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匍一掀开车盖见着谢长安当即一脸防备,二话不说地转了脸不看谢长安,自顾自地挨着林氏坐下。谢长安无奈,不置一词。
一路平稳,马车也不颠簸,谢长宁倚着林氏睡着了。林氏爱怜地为谢长宁调整了姿势,小心地为谢长宁将散落的青丝整理好,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和心疼,看得谢长安的心一阵刺痛……谢长宁再胡闹,林氏都不会因此厌弃谢长宁,林氏始终都将谢长宁放在心尖上疼爱,这怕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属于娘的宠溺吧!
眼不见为净,谢长宁闭了眼,强使自己平静。在福建时,她以为自己已是刀枪不入,不想却在这属于她的家被伤得体无完肤,不是因着荣安候逼她换脸、逼她成为谢长宁的替身,也不是因着已对燕清岚情根深种却要硬生生地亲手拔除,而是因为她无法让林氏向对谢长宁一般、毫无保留地宠溺她,在“娘”与“母亲”的较量中,她输得兵败如山倒……
总算是到了同光寺,谢长安当先下了马车,深呼了一口气,散去了几分心中的郁气。暗叹到同光寺还是这般香火鼎盛,来往香客依然是络绎不绝,只是不知,香客们心中的诉求是不是都一一实现了,不然为何这般殷勤地光临这福泽之地?
谢长安兀自思索时,林氏并谢长安先后下了马车,母女三人一同去上了香。谢长安举着想跪在蒲团上时,心空茫然,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不知该求些什么。想了良久,才诚恳地求了佛祖保佑谢老太太健康长寿。
谢长安上完香候在一旁,见林氏嘴里仍念念有词,谢长安暗笑,这到底是有多少诉求……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再看谢长宁,虽然嘴未动,却眉头紧锁,谢长安不想也知谢长宁求的定是与燕世子的因缘,或者还求了莫要让自己强占了她谢长宁身份……似有所感,谢长宁看了一眼谢长安,谢长安苦笑。
待林氏二人上完香,林氏带着二人到庙里的歇脚处小歇了一会,燕清岚身边的丫鬟就过来道:“荣安候夫人,我家王妃请您一见,另外世子爷说他在青石潭等着谢大小姐。”丫鬟见有两个长得一个模样的小姐,登时懵了。
林氏笑道:“宁儿,你便跟了她去吧。”谢长宁生怕被谢长安抢了先似的当先站到那丫鬟跟前,警惕地看了一眼谢长安,林氏蹙眉。
谢长安强忍着不喜,对林氏道:“娘,安儿想去后山看看梅花,晚些时候回来。”
谢长宁见谢长安这般识趣才放下心来,那丫鬟很有眼力劲,当下对谢长宁道:“谢大小姐这边请。”谢长宁带了苏奶娘并几个丫鬟走了。
待谢长宁走后,林氏对谢长安道:“安儿,你姐姐糊涂,你莫要放在心上。”
谢长安摇头道:“母亲,您快去陪着王妃吧,安儿也要往后山去了。”
“安儿,不要走太远了,多带几个丫鬟婆子。”谢长安但笑不语,母女二人一同出了门。
谢长宁一路走着,脸莫名地红了,心头亦是小鹿乱撞。苏奶娘看出谢长宁紧张,小声安抚道“小姐,放宽心,您这般紧张一会见着燕世子怕是又说不出话来了……”谢长宁紧了紧手中的绣帕,深吸了一口气,强使自己稳定心神。
不多时丫鬟就说到了,谢长宁抬眼便见着燕清岚一身白衣站在远处,端的是风华绝代。只是不知为何,燕清岚的身旁还站了一人,看上去好像是……萧钰!谢长宁不解,为何燕清岚约了自己还要带上萧钰……
谢长宁带着紧张、不解独自走向燕清岚二人,手心都捏出了汗。待谢长宁站在燕清岚的三步之外,燕清岚看了谢长宁一眼,却并未向谢长宁打招呼,反而是向身旁的萧钰问道:“萧小公子,眼前这位是谢大小姐还是谢二小姐?”谢长宁闻言委屈,燕清岚竟然这般不相信自己,一时间心酸和不安齐涌上心头,眸子湿漉漉地望着燕清岚。
萧钰着实是不喜谢长宁动不动就落泪的模样,只一眼便分辨出这不是谢长安,二话不说道:“这不是长安,长安才不会这般……”萧钰似是想起了什么,话未落就住了嘴。燕清岚闻言心定了下来,向萧钰温和地道谢道:“如此便多谢萧小公子了,燕某就不再耽误萧小公子了……”
谢长宁闻言便知燕清岚要让萧钰离开了,有意卖萧钰一个好,当即道:“萧小公子,今日我妹妹也来了同光寺,说是想要看梅花,已往后山去了。”
萧钰闻言一喜,确认道:“你说长安也来了?后山……钰儿这就去后山!”不等谢长宁回话,萧钰拔腿就往后山跑,小厮一时没反应过来,落在萧钰的身后一大截。燕清岚轻笑,觉得萧钰能这般无拘无束也是福气,希望那个冷清的女子能珍惜这份福气。
回过神来的燕清岚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长宁一眼,看得谢长宁一阵心虚,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讷讷地开口道:“可是,可是长宁做了错事……燕世子这般看着长宁……”
燕清岚不答,瞧见谢长宁头上的莲花簪子,眼前恍惚,仿佛看见谢长安戴着这莲花簪子的清冷模样……燕清岚稳了心神,仔细地打量谢长宁,这莲花簪子戴在谢长宁发上倒是衬得谢长宁越发温柔可人,不似谢长安的不食人间烟火……此时再一看,谢家姐妹除了模样像,其他的倒是各有千秋。
眼前便是他心心念念、如假包换的谢长宁了,燕清岚安了心,却突然严肃起来,目光咄咄地望着谢长宁问道:“长宁,你实话与我说,自乞巧节起,与我出游的是你还是你的幼妹?”
冷不丁被燕清岚一针见血地挑明了,谢长宁不由得心虚不已,犹豫不决,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也不敢再看燕清岚灼人的眸子。
“长宁,你若是骗了我,我并不会如何……可是你不该欺骗自己!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是我心中的长宁?”
谢长宁心有触动,可是她不想让燕清岚知道她失踪的事……她不知道燕清岚如果知道失踪的是她,是否还会愿意娶她?自然是不会吧……谢长宁一咬牙,本想说是,可是一低头却看见了水潭里倒映出自己的脸,容貌还是那般美,可那样虚伪装腔的表情却生生将这美貌毁了去,而那莲花簪子好似在嘲笑自己的虚伪……谢长宁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讨厌,登时丧了气,看向燕清岚苦笑道:“不瞒燕世子,长宁失踪的时候,与燕世子一起出游的都是我的幼妹长安,燕世子喜欢的……也是长安……”
燕清岚许久没有说话,谢长宁忍着泪回头,却见燕清岚带着释怀的笑意看着她道:“这才是我喜欢的长宁!”
顿了下又道:“我喜欢的一直是长宁,而不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