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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神色立变,得意中隐约缀着点着急,伸手一拍胸膛猛地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不痛不痛!长安,你看钰儿跑得可快了!”说着,拉开架势拔腿就跑。
“萧钰快回来,哎,小心点跑!长安相信你,萧钰,不要再跑了!”谢长安见萧钰一溜烟跑到假山后不见人影,心里焦急,慌忙起身追下来。一干丫鬟这才惊慌失措地跟着谢长安追下来,扯着嗓子喊道:“萧小公子,萧小公子,您在哪儿?”
声势浩大地呼喊没有得到丝毫的回音,谢长安带着丫鬟在假山附近遍寻不见,不光丫鬟着急,谢长安也越发地焦灼不安,心里默默祈祷这小祖宗可不能出点什么事情。
一干人等找萧钰找得如火如荼,正好遇上在游览荣安侯府的忠亲王妃和林氏。谢长安示意一干人等继续找寻萧钰,自己则走到林氏和忠亲王妃跟前。
“安儿,这是怎么了?”林氏见着焦急不已的谢长安慌忙问道,抬眼四下,“安儿,萧小公子不是去寻你了吗?为何没有与你在一起?”
“二小姐,钰儿呢?可是钰儿发生何事了?”忠亲王妃一时情急,竟忘了如今的萧钰已经恢复清明,紧抓着谢长安的手不放,心焦如焚,连声追问道:“钰儿呢?钰儿在何处?”
谢长安面露歉意,语气虽急,但并未失了方寸,“王妃安好。方才我与萧小公子在凉亭小坐,不想小公子忽然跑出凉亭,一时失去小公子的踪影……”
“怎会如此,钰儿怎么会跑得不见踪影?不行,须得快点找到钰儿!钰儿,你在哪里?钰儿……”忠亲王妃神情慌张,顾不得斥责谢长安,慌里慌张地加入找人大军,眼眶微红,带着带你哭腔喊道:“钰儿,钰儿你快出来,不要吓娘了……钰儿!”
听见萧钰不见了的林氏惊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勉力镇定,急忙让鸣莺去将府里的人都招来寻人,自己也紧随其后加入寻人大军。
望着寻人大军四散而去,呼喊声在府里起伏不绝,谢长安忽然镇定下来,思索了一番之后福至心灵,美眸微眯,目光灼灼望向假山的方向,信步走去。
“萧钰,若是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回去了。”
荣安侯府就这么大,且萧钰不熟悉环境,若不是萧钰执意躲着不出来,如何会听不见众人的呼喊?萧钰大概……是在和他们捉迷藏?谢长安无奈轻笑,果然是孩童心性。
谢长安悠然自得地坐在凉亭内饮茶,半晌见四周并无动静,谢长安蹙眉,美眸清亮,“萧钰,我倒数三下,若是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谢长安红唇轻启,“三。”四下并无一动。
“二。”仔细留心着四周的谢长安听见某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轻勾。
“一。”谢长安喊完,见萧钰并未出现,好似不在意般,放下茶盏,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影就要走出凉亭。
“长安,长安你不要走,钰儿这就来!”谢长安好笑地望向假山的某处,转瞬敛住神色,佯装不悦道:“我要回去了。”作势就往竹意院走去。
“长安别走!哎呦……钰儿疼,钰儿好疼啊!长安,钰儿被勾住了,出不来……”语带委屈的哭腔,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谢长安闻言,脚步一顿,不由得担心起来,当即转身往萧钰的藏身之处快步走去,声音干净利落,“萧钰你别乱动,我这就来帮你,听话,别乱动。”
谢长安身姿轻盈,袅袅婷婷地穿梭在假山之间,恍若漫不经心游荡在山间的精灵,衬得谢长安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却依然鲜活灵动。
谢长安循声找到萧钰时,萧钰的确相当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即便清亮的眸子蒙了些许的雾,也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谢长安,眉眼带笑,几分傻气,却天真无邪,干净澄澈,让人不忍责备。
但是,见萧钰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谢长安还是毫不留情地责备起来,卸去担心着急,语带严厉地教训道:“萧钰,你为何要骗人呢?”
清亮的眸子立时泫然欲泣,委屈地砸吧着嘴,低下头,嗫嚅道:“长安,钰儿错了……长安你不要生气,是钰儿不好,钰儿不好!”晶莹的泪珠子缀在眼尾似坠不坠,此时的萧钰难过得像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忽然自己左手打右手,嘴里念念有词,“让你不乖,打你,打你!让你惹长安生气,坏,坏死了!”
谢长安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急忙抓着萧钰的手,阻止道:“不要再打了。”萧钰懵懂无知的委屈模样,真叫谢长安生不起气来。谢长安轻叹,柔声道:“走吧,我们快些出去,王妃怕是急坏了。”
萧钰仿佛没听见谢长安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长安抓着自己的手,俊脸倏地涨红,而后眼睛做贼心虚似的移开,心头狂跳,小心地偷偷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谢长安。
谢长安不经意回头,却见萧钰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眉间是银河,眼里有星辰,灼热美好的意动让谢长安莫名心悸,难得露出慌张二话不说地转头目视前方。谢长安镇定下来之后,心里察觉异样,方才回首的那一眼,她看见的萧钰,绝不是懵懂孩童该有的神色……
萧钰未曾想到谢长安会突然回眸,虽然唯有一笑,但仍是美得不可方物,一时忘了伪装,怕是露了马脚,心下着急,只能勉力稳定自己的心虚,恢复一贯天真无邪的懵懂模样。
谢长安存了试探的心,时不时地不经意回首,却见着萧钰仍然是懵懂无知的模样,不由得疑惑,难道那一眼竟是她的错觉?谢长安心里百味交杂,不知是欣喜,还是遗憾……
谢长安带着萧钰走出假山,迎面碰上正往这边寻着萧钰的忠亲王妃和林氏。谢长安不着痕迹地松开手,萧钰来不及心生空落,就被忠亲王妃猛地抱住,着急问询道:“钰儿你是去了哪里,你这是要急死娘啊!”
不等萧钰说话,忠亲王妃急忙松开萧钰,红着眼仔细地检查萧钰的全身,见萧钰只是衣裳皱了些,并未受伤,忠亲王妃这才心下稍安,抓着萧钰的手来回念叨着,“回来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话落,忠亲王妃喜极而泣,再吃拥住萧钰。
萧钰心中愧疚,却怕谢长安起疑心,只能以孩童的方式抚慰忠亲王妃,“娘不哭不哭,是钰儿不乖,钰儿该打!”萧钰伸手就要打向自己的脑袋。
忠亲王妃察觉后忙不迭地抓着萧钰的手,梨花带雨,“钰儿不要打,娘不哭,钰儿没有不乖,不要打自己。”说是不哭,但那两行清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谢长安掏出自己的绣帕递给萧钰,“来,帮王妃拭拭泪。”
萧钰先是面露疑惑,显然不明白什么事拭泪,转头见着忠亲王妃正自己拿着绣帕在拭泪,瞬间照葫芦画瓢,接过谢长安递来的绣帕笨拙地往忠亲王妃的脸上擦拭着。
谢长安招来鸣莺附耳说了几句话,鸣莺领命而去,谢长安摆手屏退一干下人。
萧钰笨拙替忠亲王妃拭泪,毫无章法,不意外地将忠亲王妃的状弄花了,一时忠亲王妃脸上像打翻了水彩似的热闹非凡。萧钰心内强忍着笑意,面上却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望着忠亲王妃半晌,而后直愣愣地转身看向谢长安,“长安,我娘这是怎么了?”
谢长安面色如常,几不可见地朝林氏使了个眼色,神魂游离的林氏这才会意,急忙上前道:“王妃,若您不介意,到我的厢房一坐吧。”
忠亲王妃自知仪容有失,却怕萧钰又不声不响地闯出什么篓子,犹豫不决。
“王妃,若是您相信我,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我们就在凉亭等着王妃您回来。”
萧钰巴不得能和谢长安多相处一会,当先跑到凉亭内,拿起被冷落多时的皮影招呼谢长安,“长安快来,钰儿给你演皮影!”话落,萧钰放下皮影,一溜烟朝谢长安跑来,折回拉着谢长安走向凉亭,“长安你快来,一会娘就要带钰儿回家了,钰儿就不能给长安演皮影……”萧钰委屈不已,说着还回头看了忠亲王妃一眼,如怪似怨。
见萧钰老实地在凉亭给谢长安演皮影,忠亲王妃这才心下稍安,随林氏往主院去,走时一步三回头,是说不尽的担心。
谢长安一瞬不瞬地望着看似懵懂无知的萧钰,忽然开口道:“萧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正演得津津有味的萧钰仿若未闻,抬头朝谢长安一笑,“长安回答钰儿好多的问题,就像‘为什么叶子是绿的’,‘为什么花儿是香的’,还有很多很多,只有长安会回答钰儿的问题,钰儿很开心!”
长安,真是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