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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谢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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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安候和萧元谈笑风生,即便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面子上的功夫亦是做足了。唯萧钰一人在旁百无聊赖,懒怠理会二人的虚与委蛇,一双如蒙了山间薄雾的眸子只望眼欲穿地盯着隔开内里的屏障,却因谢老太太不时传出的说笑声而不敢有所逾矩,只得兀自心焦如焚。

    良久,萧钰依然痴望着雕刻着大好河山的屏障,不觉猝不及防地对上谢老太太浑浊却锐利的双眼,心头一凛,猛地起身藏于萧元之后,藏着惊惧的双眼小心翼翼地偷瞧着不怒自威的谢老太太。

    萧元轻拍萧钰的肩膀,起身作揖,“老夫人,是钰儿失礼了,我代钰儿向您赔罪,还请老夫人莫要见怪。”话落,将萧钰拉到谢老太太跟前,“钰儿,快向老夫人问好。”

    萧钰畏缩地站在谢老太太跟前,双手紧拽衣襟,双眼躲闪,不敢直视谢老太太,且不自觉地后退着,半晌才踌躇着出声,怯生生道:“老奶奶……不是,不是,长安,长安祖母好。”

    “安郡王如此,倒是折煞老身了。”谢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萧钰的面上逡巡,眸光深深,好似要将萧钰看穿一般,不过须臾,忽而收了一身的凌厉,“安郡王若是念着安儿便进去瞧一瞧吧。”

    萧钰闻之欢喜,却不敢妄动,转头征询似的看了眼萧元,但见萧元温和一笑,微一颔首,顿时如或大赦,急不可待地朝谢老太太道谢,“谢谢长安祖母!”话落,一溜烟跑向内里。

    萧元无奈一笑,朝谢老太太并荣安候略表歉意,“钰儿无状,还望老夫人,侯爷莫要见怪。”

    谢老太太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萧钰离去的方向,并未言语。荣安候见状,忙笑道:“世子此言差矣,安郡王这般爱重安儿,是安儿的福气。”

    “长安,长安,钰儿来了!”萧钰呼喊着往里跑,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紧捂着嘴,兀自怪责,“钰儿坏,长安病了,钰儿不能吵着长安!”?话落,轻手轻脚却迅速地朝里走去。

    一见着卧榻之人,萧钰自如地屏蔽了朝自己行礼的谢长宁,更遑论在旁伺候的一干丫鬟,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恬淡带笑的谢长安,唯恐惊扰了佳人,轻声唤道:“长安……”这一瞬的萧钰,未见半分痴傻。

    谢长安美眸轻眨,眼前的萧钰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憨笑的模样叫谢长安人均不惊,但笑里却不乏怀疑,莫不是又是她眼花了?谢长安清冷的目光迟疑地徘徊在萧钰江南烟雨朦胧的眸子里,却再不见清明。

    “长安,你怎么不理会钰儿?”萧钰着急地凑到谢长安跟前,委屈道:“钰儿,钰儿没有做坏事,长安莫要不理会钰儿……”

    谢长安勾唇一笑,温和道:“萧钰,我没有不理会你。”罢了,想来是自己多想了,若萧钰好了,为何不说?岂会有人愿意顶着傻子的名头过一生……低眉婉转间,萧钰郁郁寡欢的眉眼骤然明亮,纯净澄澈的笑颜绽开,便是隐在烟雨朦胧的眸子也难以起周身的光华,谢长安一时竟看呆了去。

    “长安,长安?”萧钰拿手在谢长安眼前晃动,却见谢长安只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情绪莫名,叫萧钰心下不安,收敛了不由自主的欢喜,俊眉轻皱,不无委屈地埋怨道:“长安,你方才说不理会钰儿,怎么这会又不理会钰儿了?”

    谢长安猛地回神,收回不矜持的目光,耳根子不着痕迹一红,面上却神色依旧,“并不是不理会你,只是方才想着事儿……”谢长安的手不自在的摸索着,不期然地碰到“长安兔子”,心头一动,耳根子愈发红了,双眼却是再不看萧钰。

    察觉谢长安异样的谢长宁不觉轻笑,温柔一瞥谢长安,旋即将目光落在眼中只有谢长安的萧钰身上,几不可闻的叹息,心里不免遗憾若是……罢了,便是如此,只一心待安儿便也足够了。谢长宁心思婉转,朱唇轻启,“青霜,随我出去吧。”

    萧钰暗自在心内赞了句懂事,仍假装不知谢长安的小别扭,不着痕迹地轻笑,随即抬眼扫射四周,忽地眼前一亮,起身朝搁置了物件的红木架子走去,伸手取下一个物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眉眼间的缅怀之意油然而生。

    听见动静的谢长安因躺在床上,看不见萧钰的举止,便是能瞧见,也只是萧钰的背影罢了。一时寂静,谢长安不免好奇,开口问道:“萧钰,你在做什么?”

    “钰儿正在看孔明锁。”萧钰边说着,笑得天真地拿着孔明锁朝谢长安走来,“这个锁是大哥给钰儿的,大哥很厉害,不过几下便能揭开,就是钰儿,怎么解也解不开……”萧钰不由得懊恼,“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钰儿傻呀!”

    谢长安扑哧一声笑,接过孔明锁仔细打量起来,青葱白玉的十指迟疑地转动着机巧的孔明锁,胡乱转动着,半天不见个所以然,无奈一笑,状似无意道:“萧钰,你不傻,便是傻,也有旁人求之不得的福分,莫要妄自菲薄。”

    “长安你在说什么?”萧钰茫然的目光落在谢长安脸上,心下好似不在意,眨眼间又看向孔明锁,分外期待道:“长安你要将这孔明锁解开好不好?钰儿笨,但是钰儿知道长安肯定可以解开的!”

    谢长安瞥了眼萧钰,并未说话,只是秀美愈发紧蹙,紧盯着孔明锁思索着。萧钰见状,目光在孔明锁上流连,半晌兀自兀自絮絮叨叨开来,“长安,大哥以前有教钰儿如何解孔明锁,让钰儿想想……好像是这般,这般,然后是……”萧钰生硬地在转动孔明锁,却见那孔明锁愈发繁复,好似已走到山穷水尽的境遇。萧钰却浑然不知,只是生硬地继续摆动,直至其中一块木头被限制,无法旋转,方才懊恼地伸回手,气呼呼地盯着轮作一团的孔明锁,“哼,就知道欺负钰儿,钰儿生气,钰儿不玩了!”言罢,孩子气地伸手一拍。

    险些没拿住孔明锁的谢长安嗔怪地睨了眼萧钰,好笑道:“萧钰,莫要耍性子。”旋即目光再次落回孔明锁上,却好似发现了什么,顾不得一旁声闷气的萧钰,凝神于孔明锁,手指翻飞。兀自生闷气的萧钰见状,眸子忽地涌上宠溺之色,几不可见地勾唇一笑。

    清脆的“啪啦”一声响,孔明锁应声而解,谢长安喜不自胜,忙转头看向萧钰,脱口而出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是这个理。”即便是“误打误撞”,也因着谢长安幼时摆弄过一阵,这才如愿解了孔明锁。

    萧钰亦是欢喜,忍不住拍手,“钰儿就说长安能解开!长安真棒!”萧钰接过解开的孔明锁,一溜烟跑出去,旋即又折回,欢喜得手舞足蹈,“长安长安,大哥说长安真厉害,还让钰儿跟长安好好学,长安现在就交钰儿好不好?”

    谢长安哭笑不得,自个儿原是误打误撞,如何教得萧钰,怕是要让人笑话了去,旋即委婉道:“萧钰,我只是赶了个巧,并不知其中奥妙,你若是想学,便将这孔明锁带了去,让萧世子教与你便是。”

    闻言,萧钰递过孔明锁的手好似僵住了一般,面色难过,低着头嘟囔,“钰儿知道钰儿傻,长安不想教钰儿,钰儿知道……钰儿不学就是,只要能和长安说说话,能看见长安,钰儿就高兴了……钰儿不学,不学。”萧钰转身,朝红木架子走去。

    瞧见萧钰无限落寞的背影,谢长安心头莫名一酸,眼内波光闪动,轻抿下唇,清冷不失坚定道:“萧钰,我教你便是。但是萧钰你记住,莫要再说自己傻,你不傻,若是再说,我便当真不理会你,可是记得?”

    “真的吗?长安要教钰儿吗?”未见其动,眨眼间萧钰已经在谢长安眼前,面上还有未褪去的难过之色,语气却是澎湃,“钰儿知道,钰儿知道长安是最好的长安,是钰儿的长安。”

    “钰儿最好的长安……”在谢长安的心头萦绕,心里立时像住进了一头乱撞的小鹿,叫谢长安心虚难平,却不想流露于人前,只得遮遮掩掩,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笑得无邪的萧钰,心头却愈发烦乱,忽猛地抢过萧钰手中的孔明锁,二话不说地胡乱演示起来。

    正这时,青霜由外而入,“小姐,老夫人说要请安郡王到上房一叙。”

    谢长安猛地住手,抬眼看了眼青霜,以及脸色骤然变得害怕的萧钰,还未说话,萧钰慌张开口,“长安,钰儿不想去,钰儿害怕……”萧钰不自觉地朝谢长安靠了靠,警惕地望着青霜,好似怕青霜将其强绑了去。

    谢长安略一思索,忽地温和一笑,安抚道:“萧钰,无事的,你且去吧,莫要让祖母等急了。听话,见了祖母要好生和祖母说话,知道吗?”

    “长安……”萧钰纠结着,半晌才点头答应,眼里的不舍和紧张并存,“长安你好好养病,钰儿会再来看你的。”话落,由青霜带着,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