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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一月,雪花压枝头,缀了梅花,落在栅栏,入眼便是银装素裹。踏雪无声,只是难走些,若是再袭来一阵寒风,叫人打心底凉了起来。
因着有身孕,谢长安倒不似往年那般畏寒,屋内只烧了两个炉子便不觉得冷。反倒是萧钰怕冻着谢长安,硬是让谢长安穿了不少衣裳,一如往年行走的粽子,叫谢长安哭笑不得,一动便隐有薄汗,而后趁着萧钰不在屋内的空档偷偷去上一两件衣裳,乐此不疲。
如今已开始显怀,只是脾性愈发的反复无常,时常不知想些什么便红了眼眶,问也不说,只待在萧钰的怀里方才安心。萧钰喜忧参半,谢长安需要他,他自然欢喜,但却不愿见着谢长安不悦的模样。
因着偶感了风寒,桂嬷嬷前几日歇息,今日好利索了便回来照看谢长安。匍一进屋,桂嬷嬷便皱了眉头,忙将屋门打开,对谢长安道:“王妃,还请您先到旁的包厢歇息。”
谢长安心知有异,忙由萧钰扶着往外去,“桂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待萧钰自桂嬷嬷身旁走过时,桂嬷嬷面色一变,忙扶了谢长安往一旁去,“王爷,您身上带了东西于王妃不利!”
萧钰初时不解,紧接着便是惊愕,忙退离谢长安,不待出言,便听着谢长安叫道:“肚子,肚子好疼!”双手紧护着腹部,脸上疼痛难耐,额间隐有薄汗。
萧钰心惊,忙退出房内,叫青霜唤了府上大夫,并让人去请太医,梨白和桂嬷嬷将谢长安扶回榻上,桂嬷嬷小心轻抚谢长安的腹部,罕见轻声安抚,“王妃您且在忍忍,大夫这便来了!”
谢长安双目紧闭,紧咬着牙不出声,纤纤十指紧抓着锦被,青筋显现,叫桂嬷嬷和青霜惊心不已。
府内的大夫匆匆而来,见状忙把脉,面色却是不好,自怀里掏了个白玉瓶倒出一粒色泽饱满的药丸喂与谢长安,桂嬷嬷忙端了水。不待多说,李大夫便开了房子与青霜拿去煎药,便看向一旁的桂嬷嬷,“这两日屋内可是燃了香?”
桂嬷嬷摇头,“并非燃香,王爷的身上有麝香。”
“长安,不要怕,钰儿就在屋外!”萧钰心内有如百爪挠心,却碍于身上不知有何物不敢靠近,只得在门外焦灼不已。
匆匆而来的忠亲王妃顾不得萧钰,忙进屋,瞧见谢长安痛苦的模样面色一沉,拉了大夫往一旁去,“李大夫,长安……”
眼前的李大夫,便是跟着去了“世外桃源”的李大夫,瞧了眼眉眼间仍流露痛苦,却不似方才那般难耐的谢长安,开口道:“索性月份浅时身子调养得好,一会喝了药,想来是无甚大碍。”顿了顿,忽地正经,“但若是下一回,我便不敢保证……”
忠亲王妃心有余悸,桂嬷嬷便将心中猜想说了出来,“王妃,想来是有人在王爷的衣裳动了手脚,趁这会,应该还抓得住人。”
忠亲王妃当机立断,着人先将浣衣坊全部人都控制起来,再让萧钰沐浴换衣裳,果真在衣袖的隔层发现了麝香的痕迹,当即怒不可遏,一边往正厅去,一边吩咐人去药店查探。
古太医姗姗来迟,正好碰见梨白端了药来,略一闻,心里安心了几分,便往屋内去,马不停蹄地给谢长安把了脉,却是松了一口气,瞧见一旁的李大夫,起身道:“府内藏了高人,何须再让老朽来闹了笑话。”
“古太医此话折煞老夫了,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二人一阵寒暄,竟有相见恨晚的意味,瞧见谢长安稳妥地将一碗汤药喝了下去,便到一旁说话去了。
这时桂嬷嬷进了屋,对青霜耳语几句,青霜点头应下。随后,桂嬷嬷便与相谈甚欢的古太医和李大夫道:“王妃吩咐,只当无力回天。”二人面色一怔,忙应下,毕竟是高门大户,其中龃龉不可谓不少。
好生沐浴了几番的萧钰在门外最贼似的唤了桂嬷嬷,“嬷嬷你闻闻,钰儿身上可还有坏东西?”话落,在桂嬷嬷眼前打起了转。
桂嬷嬷仔细地检查过,方才点头,“王爷,您身上已无碍,王妃这会喝了药睡下来,您小心些。”
萧钰忙不迭地颔首,“嬷嬷放心,钰儿不会吵到长安的!”话落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小心地走到塌前,恰逢谢长安好似做了噩梦,紧皱眉头,最忌着急唤道:“孩儿,我的孩儿!”眼见隐约泛泪。
萧钰心疼不已,忙握住谢长安胡乱抓着的手,轻声安抚,“长安不怕,孩儿在,我也在,不怕的,没事的,乖,好好睡一会,醒来就好了。”
好似感受到萧钰的赤诚,谢长安慢慢送了紧皱的眉头,呼吸渐趋平稳,手上却反握着萧钰的手不放,无意识地呢喃,“萧钰,别走。”
萧钰心头一动,喉间竟有几分酸涩,忙道:“不走不走,我不走。”
谢长安睡得安稳,萧钰亦是有几分疲惫,靠在榻前闭了眼,不觉也睡了过去。推门而入的青霜见此情景,蹑手蹑脚地为萧钰披了件狐裘便退了出去守在屋内。
这厢忠亲王妃正怒不可遏地对着一干下人发怒,半晌还未找出下手之人。
得了消息的萧元着急上火地赶来,先是劝了忠亲王妃息怒,随后瞧着底下一干低头不语的下人,声色俱厉道:“你们且听好,若是发现何人行为有异却不上报者,等同同谋,该如何便如何。若是如实说出,另有嘉奖。”
见跪伏之人仍无动于衷,萧元倒也不着急,反而笑道:“若是都不说,那夜好办,统统发卖出去,男为贱奴女为娼,你们自个掂量去吧!”虽是笑着,言语里却没半分玩笑的成分。
一时众人皆慌,齐齐磕头求饶。
萧元怎会理会,兀自品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慌不已的一干人等,“有这个时候求饶,不若好生想想,这些日子可有谁有异状?”眸光少见的清冷,犀利地逡巡着。
见仍无人出声,忠亲王妃忍不住怒道:“来人,都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之后发卖出去,就按世子爷说的办!”
眼见府卫起身而上,当中一样貌清秀,唯唯诺诺的绣娘猛地起身道:“王妃。奴婢有话说!”言语还颤抖着,足见却是受了惊吓。
忠亲王妃和萧元只看着,并未出声。
那丫鬟瞥了眼一旁一个默不作声低着头的丫鬟,轻咬下唇,方才下定决心开口,“奴婢那日见着若桃半夜鬼鬼祟祟地出了屋,奴婢好奇,便跟了上去……”
谢长安醒时,忙不迭地伸手抚摸小腹,并未察觉异样方才放下心来。察觉一手被紧握,转头就见着萧钰伏在榻前睡得正好,俊秀的眉眼温和,心底没有来的一身满足,伸手轻抚,指腹摩挲着萧钰的眉眼,鼻梁以及双唇。
忽地抚至双唇时,冷不丁被萧钰偷香,眼底闪过几丝郝然,再抬眼便对上萧钰戏谑的眼神,清亮的眸子似星辰,叫谢长安禁不住想要沉沦。
“长安啊……”
瞧见谢长安娇俏的模样,萧钰忍不住心猿意马,哀怨地瞥了眼谢长安的隆起的腹部,只得缴械投降,扶了谢长安坐起身,拥入怀中,轻笑,“竟有几分埋怨这小家伙了。”
谢长安一怔,转瞬便明了,猝不及防地伸手捶向萧钰的胸膛,“成日不正经!”
一手握着谢长安不安分的手,贴在心痛,沉声道:“长安,今日是我疏忽了,让你遭罪至此,所幸无事,若是……”
伸手按住萧钰的双唇,嗔怪地瞪了眼,故作凶狠,“哪有什么若是,这会便是好好的。这事儿也怪不得你,有心之人总是防不胜防。”话虽如此,谢长安亦是心有余悸,却不忍见萧钰自责,心思一转,打趣道:“想来是瞧着你傻,这才借着你的手。”
萧钰难得没有反驳,眼底黯然一片,叹息道:“我便是傻,才会这般任人不知觉地利用了去,是我大意了!”
适得其反的效果叫谢长安暗自懊恼,只得好生劝着,“那些个下作的手段自然防不胜防在,左右无事,往后注意些便是,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知谢长安是担心自己,萧钰便将情绪敛起,二人相拥,无言却安心。
忽听得外边一阵吵闹,谢长安睁开眸子,深邃的眼里有疑惑。萧钰轻拍谢长安的背,“无事的,不过演一场戏。”
谢长安略一思忖便知,“障眼法?”
萧钰颔首,“姑且一试。”
“不知还有无遗留的耳目,若是有,怕是难以遮掩过去。”接连出了几回事,谢长安到底心有感慨,背后之人如此不择手段,哪里是这点小伎俩可以掩饰的……
“总归能安稳几日,就这几日,足够查明了。”萧钰清亮的眸子有精光闪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