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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稀松平常,除去愈发寒冷的冬雪,好似并无半点波澜。
谢长安依然自闭于屋内,而萧钰则是十天半月地去一次,无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此后来的次数愈发少了,成日只在安郡王府。有传言那司马侧妃如今已是萧钰的新宠,府内反而仆从们成日都可听闻司马侧妃娇羞的轻笑。
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坐实传言的那一日,便是大年夜宫中设宴时,萧钰身侧跟着的是司马妍,却不是谢长安,在场之人尽皆一笑,心中明了。
太后瞧见这情形,眸光深深地落在司马妍身上,却是冷哼一声,又不着痕迹地瞧了眼正对皇帝眼波流转的吴淑妃,又是一声冷哼。撇开眼之后,朝萧钰招了招手,“钰儿,你且上皇祖母这来。”
萧元欢喜地蹦跳前去,嘴甜地喊着,“皇祖母,钰儿想皇祖母了!”而司马妍识趣地立于原地,亦不敢抬眼看太后。
太后拉着萧钰的手,少见的语重心长道:“钰儿,怎的今日不带了长安来?”明知故问,却是为了试探萧钰的心思。
“皇祖母……”萧钰好似不悦,又不想多说,半晌只踌躇道:“皇祖母,那个长安不是长安,不好,钰儿不喜欢……那个长安一直哭,不理会钰儿,还一直哭,钰儿心烦!”
太后暗叹一声,却是不动声色,“钰儿,那你可喜欢那司马侧妃?”
萧钰并未作声,只是回头看了眼司马侧妃,转头道:“钰儿也不知道,钰儿只想找个人说说话……钰儿心里乱。”忽地,冷不丁给个太后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太后会意,却半分为显露,只拍着萧钰的手,“钰儿,长安到底是个不错的……那司马侧妃,皇祖母不喜欢,钰儿便只与她说说话,旁的便不要理会。”话落,抬眼看正听着祖孙二人说话的皇帝,不留情面道:“皇帝若是想与哀家并钰儿说说话,不若过来,这般听着,倒是听不明白了。”
皇帝讪笑,只道:“皇祖母误会了。”旁的却再狡辩不过。
说来也怪,前几日宫内到底不甚太平,那吴淑妃与慕容惠妃的寝宫里皆闹了鬼,连着几日夜半时分总有婴孩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低低沉沉,却是哭得凄惨,叫人听着脊背发凉。
两宫之主忙下令彻查,却查不出个所以然,好似当真是冤魂索命。一时间,虽明面上禁止嚼舌根,但私底下到底说得愈发荒唐,两宫的宫女尽皆发慌,有关系的托了关系往外调,没关系的只能夜里抱团,生怕落了但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
那端庄却透露着娇媚的吴淑妃眼底又疲惫,还有不分明的惊慌。远处看似清冷孤傲却新心慌的慕容惠妃正举杯自酌,清冷的眼神飘忽不定。
而想来沉默的萧将众人的一举一动皆收悉眼底,却不忘不时举杯,不时夹些萧钰喜欢的菜与萧钰,反倒一旁的司马妍成了摆设,只低眉垂首地用着膳,间或应上萧钰几句话。
萧钰未带谢长安却带司马妍去皇宫赴宴之事,不过当夜荣安侯府便知晓了。
“那安郡王怎的这般薄情寡义?”林氏在荣安候跟前红了眼眶,拉着荣安候的衣袖哀求,“老爷,长安如今这般……我们如何能不管不顾?”
荣安候叹息,却未作声。
原是想瞒着谢老太太,但在荣安侯府内手眼通天的谢老太太岂是那般好糊弄,得了消息后冷哼一声,浑浊的双眼立时犀利起来,面色冷峻,干瘦的手拿着拐杖往地上一落,厉声吩咐,“着人备马车,我要去接了安儿回来!”
林氏得了消息时,谢老太太正待要上马车,林氏并未多说,忙不迭地上了马车,担忧道:“老祖宗,夜里冷,您先回了府吧,我去接了安儿便是。”
谢老太太面色如霜,冷声道:“我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闻言,林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安生地在一旁陪着。
一到忠亲王府,谢老太太下了马车就往大门去,府卫倒是有眼力劲的,借着光亮见是荣安侯府的马车,忙着人去与管家通报,一边带着林氏并谢老太太往谢长安的院落去。
因着几位主子都去了宫内,丫鬟也去了大半,府内静悄悄的,除去风中摇曳的烛火,好似一个荒宅,叫林氏见之心酸,谢老太太的脸色也是愈发地沉了。
直至近了谢长安的院子,方才明亮些,但也只有两个丫鬟在屋外守着。
不待丫鬟通报,林氏带着谢老太太推门而入,林氏当先开口,“安儿,祖母和娘来看你了。”屋外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见着复又紧闭的屋门一顿,回过神忙去准备茶水点心,院子里又冷清了下来。
待管家匆匆赶来,且两个丫鬟也端了茶水点心来。可管家敲了半晌门,也无人应答,两个丫鬟面露疑惑,试探性地叫了声梨白,仍是无人回应。
正待管家要推门而入之时,一府卫气喘吁吁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叔,王妃被荣安候夫人接走了……”
好似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管家并未诧异,只是颔首,几不可闻地叹息,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去。
“什么?长安被接回荣安侯府了?”忠亲王妃瞒下脚步,忽地苦笑,“如此也好,长安回了荣安候府反倒好些,谢夫人定会好生照顾长安的,说不定过几日长安便好了,待好了再接回来吧。”顿了顿,又接了句,“不过是让旁人说两句忠亲王府薄情的话,倒也值了……”
萧钰好似如梦初醒,低声呢喃,“长安?长安去哪里了?”说着,就要往谢长安先前的院落跑去,好在及时被忠亲王妃叫住,“钰儿,长安回家了,不在府里。”
“回家?”萧钰茫然,“钰儿家就是长安的家,长安怎么不在钰儿家?”
忠亲王妃红了眼眶,只道:“钰儿对长安不好,长安就回家了,钰儿你要是想长安,你就去将长安接了来。”眼底有悲悯,不知是为着萧钰,还是为着谢长安。
沉默地看着母子二人的司马妍终于开口,姿态放得很低,“王爷,夜已深,王妃想来是歇息了,您若是想着王妃,不若明日再去接了王妃回府。”
萧钰转头看司马妍,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不,不去,长安坏,钰儿不找长安,回府,我们回去!”话落,当先往大门走去,司马妍怔了一下,看了眼忠亲王妃,忙跟上萧钰,“王爷,天儿黑,您慢着点走。”
忠亲王妃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目光讳莫如深。
此时竹意院内灯火通明,谢老太太,林氏并谢长安都在屋内,而梨白亦是跟了回来,在屋内伺候着。
“安儿莫要再哭了!”谢老太太苍老不失怜惜的声音传出,夹杂着旁人的低声呜咽,不知是林氏,还是谢长安,“莫怕,有祖母在,看那个不长眼的敢将你欺侮了去!”
林氏哽咽,“安儿,我可怜的安儿,那安郡王怎的这般狠心!”却是泣不成声,再说不出话。
谢老太太威严且愤怒的声音响起,“莫要再提那等人,我荣安侯府可不是养不起一个嫡小姐,何苦去受那等窝囊气!”
而谢长安,至始至终都未说话,只是呜咽着。
时刻盯着萧钰和谢长安的暗桩忙不迭地回宫向各自的主子禀报。
皇帝拍手称快,“都闹得这般田地,想来即便萧钰不是个傻的,荣安候也不可能助他,接下来……”意味深长的神色。
长信宫内传来吴淑妃的轻笑,“那谢长安也不过如此……眼下就看表妹如何了,想来皇上和我父亲都是满意的。”话落,若隐若现的婴孩啼哭声声声入耳,叫吴淑妃面色立时惊恐起来,忙唤了宫人出去捉鬼。
宫人亦是心惊,但有时人比鬼令人恐惧,比如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没人,宫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外去。
同一时刻,慕容惠妃的寝殿里也传出了如泣似诉的婴孩哭声,慕容惠妃只是轻皱眉头,面容还是那般冷清,好似不在意一般,可眼底却翻涌不休,瞥了眼融在黑夜里的远处,并未作声,径直寝殿里去了。
回了府的萧钰亦是闹腾不休,只在床榻上躺了会便起身吩咐备马车,嘴里嘟囔着要去看谢长安。听闻动静匆匆而来的司马妍柔声劝慰,“王爷,这会子夜已深,想来王妃依然歇息了,不若明日……”
“钰儿要去,钰儿现在就要去!”话落,忙不迭地往外跑去,“长安,长安回家了,肯定还是那个长安,钰儿来了!”
司马妍目不转睛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萧钰,神色不明,不知为何转头看了眼萧钰与谢长安的屋子,忽地自嘲一笑,径直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旁人都道萧钰如今宠她,可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