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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先前的流言蜚语,忠亲王妃到底是不喜寇涟漪的,只是碍于谢长安与萧钰方才抱着姑且试一试的态度,左右她瞧着萧元好似不像此前一般对高门贵女退避三舍,反而自那双温厚的眼里看出了惊艳。
为着与萧元和寇涟漪多些相处的时候,这夜几人便留在忠亲王妃,不得不说,因着寇涟漪活泼洒脱的性子,还有不甘示弱闹腾着的萧若辰,往日寂寂无声的忠亲王府响起了一波未落一波又起的欢笑声。
已然熟稔不再别扭的寇涟漪舌灿莲花地讲起了自己惩恶扬善的丰功伟绩,“王妃你是不知那些个恶霸多可恶,生生砸了王老汉的菜摊子,那王老汉已过半百,老泪纵横地伏在地上捡那被掀翻在地的菜,不想那恶霸却骗不如王老汉的愿,竟笑着将那些个菜用脚都碾碎了!还拿脚踩在王老汉的身子上,耀武扬威地不知教训着什么……你以为那些恶霸就这样扬长而去?不不不,他们看上了王老汉家的姑娘,三五个流里流气的糙汉子邪笑着朝王老汉的姑娘包围而去……”
众人皆是屏息倾听,不知是否为着吊着众人心绪,正精彩处寇涟漪不开口了,只是笑眯眯地瞧着众人,而后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小口地抿着,想是方才话说多了,口干舌燥,这会正润嗓子呢。
忠亲王妃平日里哪有听过这些个街头轶事,心绪和面色皆随着寇涟漪的叙说而跌宕起伏,方从对老汉的怜悯中走出,又担心起了王老汉家的那姑娘,可寇涟漪却在这会停着,惹得忠亲王妃急不可待,只能着急地望着神采奕奕嘴边却擒了抹坏笑的寇涟漪,终是按捺不住,催促道:“涟漪,后来如何?你快说说!”
萧元心知后事自然是寇涟漪出手相救,却为着莫名的情绪,随着忠亲王妃催促出声,“郡主,后来到底如何了?可莫要再逗弄着萧某了。”
仔细一想,怕是为博红颜一笑。
瞧见众人焦灼的眼神,寇涟漪分外满足,悠哉悠哉地放下茶盏,朝众人一笑,最后目光落在谢长安浅笑亦是绝美的面上而后欣然开口,气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围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就见着一柄长鞭横空出世,一下便将那几个面露淫邪的恶霸掀翻在地,嗷嗷叫了起来,嘴里还恶狠狠地喊着谁,是谁,快给老子滚出来,竟然伤了老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忠亲王妃面露惧意,素手轻抚着胸口,“怎的有这般可怕之人?”
寇涟漪嗤笑一声,眼底是**裸的厌恶,便是语气也冷了几分,“不过是些欺善怕恶,欺软怕硬之人。”顿了顿,继续开口,“话落,便见着一姑娘从容收回自己的长鞭,万分厌恶看了地上的几人一眼,却是懒怠理会,转身朝那惊慌的姑娘道是莫怕,再与那姑娘扶起匍匐在地的老汉。”不知想起了什么,寇涟漪莫名哽咽了一下,“那老汉一身狼狈,黝黑布满皱纹的面上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朝那挺身而出的姑娘说话,却不是道谢,而是让那姑娘快些跑,莫要让那些恶霸给捉住了,而后紧紧地将自家姑娘护在身后……”
寇涟漪张扬的面上浮现悲悯,而众人只觉心中堵了团棉花,喉头一酸,眼底情绪翻涌,却是不出声。而那忠亲王妃依然是红了眼眶,拿着手帕轻拭去眼角的泪。隐约间,不知何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更是重重地落在众人心上。
半晌,寇涟漪小脸一杨,面上又出现了几丝神采,颇为欢喜,“所幸那姑娘已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手下不留情地好生将那些个恶霸教训了一顿,并放言日后若是再让她瞧见他们作恶,自然不会如今日一般轻易放过几人。”
忠亲王妃仍是担忧,“若那姑娘走了,那老汉可如何是好?成日在那街上,到底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啊……”
萧钰与谢长安相视一笑,却不说穿,四目相对建,好似又生出了些情绪,温暖的,坚定的,余下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而后萧钰将厚实的手覆在谢长安纤细却略有薄茧的手上,绝对守护的姿态。
早就心知肚明的萧元至始至终只催促了那么一句,余下的便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寇涟漪,神采飞扬的,心生怜悯的,孤寂落寞的,俏皮活泼的……种种情绪皆收悉眼底,而心里的思绪亦是一变再变,惊艳,欣赏,怜惜……
我本有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
莫说是萧元,便是流言蜚语中誓要相嫁的萧钰都未得了寇涟漪多少眼光,不意外的,是谢长安,自打寇涟漪开始娓娓道来,目光无不随时追随着谢长安,仔细地注意谢长安的神色,好似生怕自己讲得不好,叫谢长安不喜欢了似的……
萧钰心有所感,到底藏了几分醋意,只能再与谢长安靠得近些,偶尔拨弄谢长安散乱的青丝,偶尔替谢长安斟茶,或是目光紧随着谢长安的一颦一笑,好似在宣誓主权,叫后知后觉的谢长安哭笑不得。
寇涟漪却也不恼,莞尔一笑,转头看向忠亲王妃,带着些许自豪,朗声道:“王妃您请放心,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家,自然能护得住那父女。”
“那仗义相救的姑娘,便是郡主你吧。”萧元目光灼灼,虽是问句,却是肯定。
寇涟漪毫不扭捏做作,笑着颔首。如此,忠亲王妃方如梦初醒,瞧着寇涟漪又舒服了几分,不由开口道:“好姑娘,好姑娘。”因着生性宽厚,却是担忧起来,细心嘱咐,“涟漪,往后行事谨慎些,莫要冲动,先护着自己才是,知道吗?”
只这一句话,好似触动了心头,原是自豪满满的寇涟漪忽地红了眼眶,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重重地点头,忽地捂着脸跑了出去,风中有低声的呜咽传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萧元已紧随而去。
“长安,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瞧见寇涟漪如此大的反应,忠亲王妃不由愧疚了起来,想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才叫那样一个张扬明媚的姑娘失了态。
谢长安连忙摇头,“娘,并非是您说错了什么,莫要怪怀。”微一顿,语气有些沉重,“想是娘的话让寇涟漪想起了她娘吧……”
不知何时在一旁的忠亲王亦是叹息,“这丫头也不容易……当年寇将军与寇福仁宠爱**是京中出了名的,不想因着那场战役,寇将军为国捐躯,得了消息的寇夫人不几日便随寇将军而去,这丫头一夕失了双亲……唉,因着我甚少在京,之后之事便不知如何了。”
“老爷。”忠亲王妃面露疑惑,“为何我对此事的印象如此单薄?”依忠亲王妃的性子,若早先时候知道这事便不可能袖手旁观。
忠亲王面色忽地一顿,有几分不自然,想是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踌躇一番,方才抬头看了眼假装并未在听的萧钰并谢长安,方才小声道:“那会,那会你正好往老夫人那儿去了。”话落,转身便朝外去了,面色心虚不已。
瞧见此模样,忠亲王妃方才记起,面上少见地浮现了几丝不悦,只朝忠亲王离去的方向轻哼一声,却并未再说话,惹得谢长安并萧钰二人好奇不已,只目光灼灼地瞧着面露愠色的忠亲王妃。
察觉二人的心思,忠亲王妃嗔怪地瞪了眼,而后仍心有气愤,“当年还没有你们兄弟二人时,你爹可不是如今这般老实,成日做些恼人之事,一气之下我便回了娘家,一回便是两年。”
原是当年忠亲王性情还未定,又结交了些纨绔子弟,不免被带偏了路子,成日在外胡乱,竟有一回带着一烟花之地的女子回了府,说是要纳妾。要知道忠亲王府如何也是天家之人,想要什么高门贵女没有,如何能要那不干不净的烟花女子?未免旁人笑话,忠亲王妃先是将那烟花女子处理妥当,而后并未理会气急败坏的忠亲王妃,径直回了娘家。直至两年后,瞧见忠亲王却是悔过自新,忠亲王妃方才虽忠亲王妃回了王府。
良久,萧元并寇涟漪一前一后回了正厅。
瞧见寇涟漪红肿的眼眶,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小脸这会惨兮兮的,忠亲王妃不免愧疚不已,忙上前拿帕子替寇涟漪仔细地擦拭起来,“莫要哭了,可怜见的,原是我不该多说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忠亲王妃温柔的呵护,叫寇涟漪忍不住又落了泪,泪眼朦胧地望着愧疚不已的忠亲王妃,抽泣着,小心地开口问道:“王妃,日后……日后我还能来吗?”
忠亲王妃心酸不已,二话不说地将寇涟漪揽入怀中,万分心疼道:“来得,如何来不得?你何时想来便来,这便是你的家!”
这便是你的家,倒是一语成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