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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安郡王府前,萧钰与谢长安感慨万千,但凡挂了安郡王府牌匾的,总是多灾多难,莫不是他二人相克,才招惹了天公的不满,三不五时就落下惩罚亦是警戒?
不过无论如何,二人再也不想瞧见满府被屠杀血流成河的惨相了。
那日回京方听说,原安郡王府住了新科的武状元,武艺高强,胆识过人,想是若有不安的魂魄夜扰,也是无碍的。
萧钰一手抱着萧若萤,一手牵着谢长安,而谢长安的另一手牵了萧若辰,一家四口齐齐整整的,长身立在府外,只是两小家伙欢呼雀跃,可二人面有凝重,好似一入了府门,就有洪水猛兽迎面而来。
“爹,娘,怎么的还不入府?”
年幼老成的萧若辰难得露了孩子天真的一面,想是许久未回家,亦是想念了。
谢长安莞尔一笑,“走,这就入府。”
事实证明,踏入了安郡王府,并无什么异样,一如往日的熟悉,只是花草的枯荣,和与日俱增的年岁不同罢了。
青霜梨白带了两个小家伙往外去了,七叔已在堂中等候。
“王爷王妃,昨夜那几人我仔细查探过了,好似凭空而生,且循着迹象找去,就是我那日尾随了半路的方向,极有可能是那几人。”
萧钰轻皱眉头,即便种种迹象表明昨夜擒住的那几人就是他一心想要揪出来的那几人,可他却始终不敢轻易下绝对,忽而想起一事,“七叔,那日你说当中有个厉害,可昨夜那几人最厉害也谈不上如何登峰造极……”
七叔亦是疑惑,“这……”略一思忖,“如此容我再查探查探,若有什么再来秉了王爷。”
许久未言语的谢长安开口道:“萧钰,你说是否有可能昨夜那人在暗处放风,瞧见情形不对就逃走了……”
萧钰皱眉,“如此虽是唯一说得通的,但却有违常理,若他们却是想要了我的命,肯定派了最厉害之人前来,争取一击必中,方有逃命的可能。”
“若是……”谢长安心思婉转,“若是他们亦是试探?”
七叔亦是呢喃,“试探?”
谢长安颔首,“昨夜他们入府过于顺畅,不难想到其中有诈,可有不甘心空手而归,索性豁出去了,不过却保留了中坚力量。”
萧钰若有所思,“若是留下了个中高手,怕是难办。”
左思右想,也不明了那些个蛮子的想法,谢长安干脆不再想了,利落道:“七叔,劳你再去打探,余下的,严防死守也要叫他无从下手。”
萧钰颔首,“只能如此了。”
回安郡王府的第一夜,风平浪静,只有鸡鸣狗吠,不过萧钰二人却睡得不甚踏实,总是悬着心,倒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忧两个小家伙。
成日提心吊胆的,终是心宽如萧钰也有气急败坏之事,忍不住恨声道:“唉,眼下就想往南去了,我就不信那些个蛮子还能阴魂不散不成!”
萧钰这一闹腾,谢长安莫名安心了不少,轻笑道:“若是阴魂不散还能做了法,眼下却只能明里暗里防着,萧钰,你说若日后却无恼人的蛮子,我二人这段时日的惴惴不安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哼哼。”萧钰郁闷不已,“就是没有蛮子也有其他有眼无珠之人,竟然骂我是狗贼,他才狗贼呢,走狗!”
谢长安苦笑不得,“好了好了,莫要恼了,你说我们若是往南去了,从哪儿走?”
听得此言,萧钰平复了烦躁的心虚,无不向往道:“听得江南烟雨朦胧,景美,吃食亦多,这江南是非去不可的。”
谢长安揶揄道:“我还听得江南美人多,王爷莫不是一享风流?”
“哎打住打住。”萧钰捂了谢长安的嘴,忙不迭道:“长安,我可什么也未说,再说天上地下也无人能出你左右了,有你这天仙似的美人在,胭脂俗粉哪还能入得我之眼?”
不过是打趣,平白得了甜言蜜语,虽不忘心里去,谢长安还是觉得愉悦了不少。
暗夜中,萧钰蓦地眸光一亮,“长安,你说我们先遣了几人往南去如何?叫他们好生体会了,再修书与我们,日后我们如何走也有了方向。”
瞧见萧钰孩子似的心血来潮,谢长安暗叹一气,却是越长越回去了,不过总好过木讷呆板无趣,左右也不费什么事,道:“王爷说如何就如何,只是这夜深了,是该歇息了。”
“我知道了。”
萧钰有口无心地应着,清亮的眸子好似迷茫大海的灯塔,在夜里散发了不灭的光亮,不过却是满脑子的美味珍馐,素闻南方多美事,想是能大快朵颐了。
翌日,萧钰一早就起身去找管家了,不想管家亦是在寻萧钰。
并未给迫不及待的管家开口的机会,萧钰一股脑将昨夜的想法说与管家,管家连忙应下,终于寻了个机会止住萧钰的话头,欢喜道:“王爷,文小子来信了,说是求见了药,正在寻着药材,想必不几日就会回来了。”话落自怀里取了信出来。
萧钰大喜,忙不迭地接过那书信,胡乱地就要扯开,却是因着狂喜而手中颤抖,管家含笑接过,有条不紊地取出了书信,递与萧钰。
一目十行,萧钰根本来不及细看,只瞧见了那几字,“已求了药,不日即归。”
萧钰朗声大笑,满室的丫鬟仆从尽皆惊着了,因着素日的萧钰大抵算得上温文尔雅,今日这笑声却是不加掩饰的粗犷。
“赏,管家,每人赏三月例钱!”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欢喜就赏赐的行径,与忠亲王妃如出一辙,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来满府的下人都是盼着主子欢喜的。
这下方才惊着的丫鬟仆从却是喜着了,三月例钱可是不少,又能往家里多添置了物件,或是又能多攒了银钱,日后的嫁妆也体面。
萧钰早按捺不住欢喜,脚下生风地往屋内去了,也顾不得谢长安仍在酣睡,“长安,长安!”如雷贯耳的喊声生生将谢长安超醒。
却是累了,昨夜又睡得迟,本想好生补眠的谢长安硬生生被萧钰闹醒,不免有了脾气,朦胧着眼,恼怒地瞪了眼萧钰,正欲说几句狠话一解心头郁气,却听得萧钰道:“长安,圆儿有药了,有药了!”
如平地起惊雷,谢长安混沌的脑袋立时清明了,温润的眸子凉过星辰,私以为在梦里,紧抓了萧钰的手再三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圆儿有药了?”忽而又松了手,兀自嘟囔,“我莫不是在梦里……”
萧若萤虽叫王嬷嬷和桂嬷嬷养得不错,可底子到底是弱,平日瞧不出什么异样,可一旦身子有恙,不论大小,却是在死门关徘徊,就怕一个不慎,再无力回天。
在庄子上时,就有一回凉着了,高烧不退,整个身子烧得通红,叫唤也无声无息的,若不是微弱的鼻息犹在,几欲叫人以为……幸得李大夫见多识广,正统的方子起不了作用,征得谢长安与萧钰的同意,千钧一发之际用了土方子,才堪堪将萧若萤拉了回来,不过身子却是又弱了几分。
想是因着如此,忠亲王妃亦是格外疼爱萧若萤,因着血脉,亦因着怜惜,当然,自萧若萤开口就是唤的祖母之后,忠亲王妃恨不得将萧若萤宠上天去,几日不见更是受不住,昨儿要带了萧若萤回府,若不是应了两日就带了萧若萤往忠亲王府去,怕是萧钰与谢长安都出不得忠亲王府的门了。
“长安,不是梦!”
萧钰铿锵有力的声音将谢长安自虚幻来回,将书信递与谢长安。与萧钰不同的是,谢长安仔细地看过每一字每一句,待看完时已是泪流满面,“如此甚好,甚好!”
这是萧钰首次没有对谢长安的喜极而泣感到疑惑,也不拿帕子,径直用厚实的手拭去了谢长安的泪,“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一会辰儿圆儿见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钰暗叹,不论谢长安严厉或是温和,两个小家伙都视谢长安为第一位,而自己再如何投其所好,也只能在底层攀爬,却无法行进半步,萧钰暗忖,莫不是全因着十月怀胎?
不过萧钰却是乐见其成的。
谢长安欢喜,却也没失了理智,又看了那信,小心谨慎道:“这药若是回来了,也莫要着急,叫李大夫先瞧过,若是可以,再找人试过,确定无碍再叫圆儿用了。”
萧钰颔首,“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却暗自祈祷这药千万要是妥当的。
秋日迟迟,农人丰收欢喜,忠亲王府与安郡王府也算得双喜临门,一时,不知藏身何处的心怀不轨之人叫二人暂时抛之脑后了,心心念念的,是萧若萤正快马加鞭而来的药。
世事无常,谁又能保今日欢喜,明日亦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