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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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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匍一得了萧钰清醒的消息,忠亲王妃顾不得其他,慌忙往屋里去了,泪落不止,“钰儿醒了,钰儿醒来,好,好……”

    青霜是个知事的,忙遣了几个人往各府报信去了。

    “钰儿,钰儿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娘了!”

    对上萧钰逐渐清明的眸子,忠亲王妃的心总算安稳地落回了胸腔,喜极而泣不足以言明此时此刻的心情,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纷杂的情绪融汇为二字,幸好。

    萧钰勉力一笑,艰难开口道:“娘,是孩儿,不孝。”

    忠亲王妃笑中带泪,怒瞪了萧钰一眼,怪责道:“你确实不孝,活生生要将娘吓死了!”倏忽,眉眼温和了,慈爱一笑,“若说孝顺,你说不得话就少说话,快些将身子养好,这就是最大的孝了。”

    温润一笑,出去病容憔悴,与往日丰神俊朗无异。

    “娘,我想见长安。”

    忠亲王妃看了眼恳切的萧钰,叹气道:“因着你,长安这段时日是糟了大罪,得了你无碍的消息,强撑着的那口气散了,登时就昏了,眼下正歇息着,让她好生歇息吧。”

    清亮的眸子闪过沉痛的心疼,这段时日他虽无法言语,意识混沌,可谢长安的话,他断断续续听了不少,他知道,他若是撒手人寰,谢长安也不会独活的。

    心痛,虽远不及谢长安的心碎,可彼此感情至深,是不必一较高下的。

    “娘,若是日后我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看着长安,莫要叫她……犯了傻。”萧钰抬眼望向守在一旁安静的萧若辰,四目相对,神色从心疼到坚定,随即好似达成了什么默契,“辰儿,要照顾好你娘。”

    不想萧若辰点点头,随即却是摇头,粉雕玉琢的面上,显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爹,我会照顾娘,可娘是爹的妻子,最该照顾好娘的,是爹您。”

    虽万分不想承认,可萧若辰知道,萧钰是谢长安心内最为重要的,不过他相信,自己与萧若萤,亦是谢长安心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瞧见萧若辰如此懂事,忠亲王妃欣慰又心疼,若不是几经磨难,如此年幼的孩子如何会知事老成得这般快,暗自叹了口气,忙将萧若辰揽在怀里。

    略过憔悴不计,清亮的眸子耀若星辰,萧钰笑了,虽不至风华绝代,又少了几分丰神俊朗,却耀目得叫人移不开眼,带来满屋的生机,“辰儿你放心,爹会照顾好你娘的。”即使豁出去性命,他也毫不犹豫。

    “萧钰!”

    清亮不失娇俏嗓音自屋外传来,随即一袭红衣疾步而来,俏脸欣喜,与往日纯粹的打闹不同,更有什么不必言说的情绪藏在眼底,“哼哼,都怪你,害我长安姐姐累了那么多时日,待你好了,可要好生赔罪!”

    若是往日,不管有理无理,萧钰都要与之“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一番,不过今日却是浅笑盈盈地应下了,“你放心,我会用一生来向长安赔罪的。”

    本来准备了满腔的怨责,可尽皆被萧钰这话打消了,旋即一笑,“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让你独霸长安姐姐的,长安姐姐永远是涟漪的长安姐姐。”

    萧钰含笑道:“我自不会输了你。”一顿,望向忠亲王妃,却是露了些许的哀求,“娘,我想和长安在一个屋子。”既然醒了,就要付诸行动守护谢长安了。

    轻蹙眉头,忠亲王妃为难道:“眼下长安睡得正酣,还是莫要动弹才是。”

    萧钰摇头,“娘,不必动了长安,着人将我扶过去就是,我无碍了。”

    其实并非如萧钰所说的无碍,那毒深入脉络,须得好生养一段时日,配合着用药才能将毒素褪尽,且受伤的手,亦是废了,否则这钩吻,又何惧之有?

    既然举棋不定,无法草率行事,寇涟漪干脆着人唤了李大夫来,听李大夫的准没错。

    李大夫一来,寇涟漪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明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李大夫笑看面露央求的萧钰,颔首道:“既然王爷如此心切,老夫怎么忍心叫王爷落空,仔细些便无碍了。”

    风水轮流转,先前是谢长安守着昏迷的萧钰,眼下是萧钰守着昏睡的谢长安,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忠亲王妃见状,笑道:“你二人啊,当真是谁也离不开谁!”

    萧钰从善如流,丝毫羞赧,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认真道:“嗯,除非生死,我与长安就是一体的。”

    好一番折腾,萧钰如愿挪去了谢长安的屋子,且在萧钰的强烈要求下,二人同在一榻,他好久未见着长安了,思念与心疼,就要将他粉碎了。

    消瘦的面容,满面的疲惫,深切的悲痛与猝不及防的欢喜,都在谢长安的俏脸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看得萧钰心疼不已,心里将自己责骂了千万遍也抵不上半分,只能暗自发誓在往后的时日里,坚决不叫谢长安受了委屈。

    指腹温柔地抚上谢长安酣睡的面容,辗转间是满足,亦是无法消散的心疼。好似察觉了萧钰的抚摸,秀眉无意识地轻蹙了一下,旋即消散了,面露些微的惬意,好似做了美梦。

    萧钰叹了口气,伸手覆上谢长安微凉的手,却瞬间叫酣睡的谢长安紧握住了,力气之大,叫萧钰无法挣脱,不过萧钰亦不想挣脱。

    萧钰一怔,以为是自己惊扰了谢长安,忙抬头望向谢长安的脸,可那双眼始终紧闭着,并无半分要醒来的迹象。萧钰心头一震,谢长安回握了她,是本能,是深入骨髓的爱,忽而眼眶酸涩,好似要落泪下来,只将谢长安的手握得愈发紧了。

    “长安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无能为力的最后一刻。”

    月凉如水,可心却是暖的。

    虽全府的心思都在萧钰与谢长安身上,但事事周全的管家可不敢忘了救命恩人圆光大师,毫不吝啬地以待客的最高规格款待圆光大师,并命仆从仔细伺候着,有求必应。

    不过出家人本不拘小节,何况是得道高森,昨夜圆光大师因着确实是累了方才宿在安郡王府,今儿一醒,却是要离去,自何处来,就归往何处。

    管家一听圆光大师要走,忙往圆光大师屋内去了,恳切道:“大师,您不若再歇歇,待王爷与王妃醒来,好亲自与您道谢。”

    圆光大师面含慈悲,“万事皆有缘法,相救王爷,是老衲与王爷的缘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只带一话与王爷王妃,往后顺遂,平安无忧,如此,老衲就告辞了。”

    管家再来不及说什么,圆光大师身影已逐渐远去。

    “罢了,世外高僧,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留得住来的。”

    略一思忖,管家快步往忠亲王妃处去了,眼下萧钰与谢长安正在休养,还是莫要搅扰为好。不得不说,管家的行事却是周全。

    因着圆光大师临危救了萧钰一命,使得青山寺名声大振,满城百姓感怀在心,随即络绎不绝地往青山寺去添了香火。虽一时香火鼎盛,可寺内的僧人依旧宠辱不惊,洒扫,诵经,引客,一如往常,而往来的香客亦是知道青山寺的规矩,不争不抢,只是众生平等的信徒。

    当然,蜂拥而去的信徒不止是因着感怀,亦是为自己,或为家人求得福泽。

    得了消息的忠亲王妃并未说什么,出家之人,自是强留不得的,只是转身回了佛堂,在佛前虔诚地诵经。

    翌日,谢长安并未醒来,亦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酣睡,萧钰心疼不已。

    又过了一日,谢长安仍是酣睡,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无,萧钰略微发慌,紧拽着谢长安的手不放,又叫李大夫反复把脉,直至李大夫坚定不移地说谢长安无碍,萧钰才勉强相信了。

    第三日,谢长安依然酣睡,萧钰心乱如麻,情深意切地不厌其烦唤着谢长安,可好似为了惩罚萧钰,谢长安安枕了无梦,唇边是温柔的弧度。

    “长安,你莫要吓我啊……可快些醒吧!”

    又被严令反复诊过脉的李大夫无奈一笑,似是打趣道:“王爷莫要着急,王妃只是累极,十五日的不眠不休,睡上三五日,不多了。”言语间好似在表明谢长安迟迟不肯醒来,净是萧钰的责任。

    不过这本就是萧钰的责任。

    萧钰看了眼仿佛幸灾乐祸的李大夫,无言以对,只能心虚地将目光落在谢长安的面上,“长安,你若是累了,就睡足了再醒……可一定要醒啊。”

    萧钰唉声叹气地捱过一日又一日,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五日,谢长安终于醒了。

    轻微颤抖的手指叫萧钰狂喜不已,清亮的眸子对上惺忪的睡眼,深情又温柔地唤了声“长安”,柔情缱绻,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瞧见那张欣喜的俊颜,谢长安未语泪先流,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萧钰……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