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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任谁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恐怕都会被吓个半死。
尤其是楚幽蓝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听见手机一直在响,只好闭着眼睛,伸手去摸,然后睁开一只眼睛,眯着,接了起来。
“喂,我是城北公安局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童君培的人?”
楚幽蓝反应了两秒钟,活到二十来岁,她从来也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一听说对方是公安局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
“我、我认识!他怎么了?”
对方冷冷回答道:“认识的话,那你赶快过来保释他!我们今天晚上有专项的扫黄行动,抓了一堆搞非法性交易的男男女女,你说他怎么了?”
楚幽蓝懵了,她刚想再问几句,电话已经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显示的的确是本地的一个座机号码,楚幽蓝彻底清醒过来,急忙跳下床,准备出门。
但她忘了开灯,也忘了这是客卧,不是主卧,房间里黑漆漆的,她一头撞到了衣柜上,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板上。
厉谨言听见的声音,就是楚幽蓝倒在地上的声音。
她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开灯。
用手揉着疼痛不已的额头和鼻子,楚幽蓝在心里把童君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而且,最令她生气的是,他居然去嫖娼?!
嫖娼就够掉价的了,还被公安局的抓了,真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没有听到楚幽蓝的回答,厉谨言直接推开了房门,看见她正站在地上,鼻子发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
大半夜的,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楚幽蓝知道自己吵醒他了,有些愧疚:“吵到你了?我出去一趟,童君培被警察抓了,现在还在公安局,我得马上去保释他。”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他在这里不认识别人,只好我去了。”
厉谨言也十分意外:“被抓了?他不是回老家奔丧去了,又来北城做什么?”
虽然心里不承认自己有这样的亲戚,但楚幽蓝还是实话实说:“因为嫖娼被抓了,打电话的警察跟我说,他们今天晚上搞了一个什么专项行动。我猜,他肯定是撞枪口上了,正赶上人家打击黄赌毒呢。”
说完,她尴尬得要命,比自己被抓还感到丢人。
厉谨言皱眉:“你确定吗?不是骗子吧,现在诈骗的花样儿太多了。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再去也不迟。”
他回房拿了手机,拨通一个朋友的电话。
几分钟以后,厉谨言放下手机,楚幽蓝急忙走过去:“问到了吗?”
他无奈地掀起眼皮:“穿衣服去吧。一个知名会所被端了,抓了不少人,我刚一问,人家就告诉我是真的,现在大家都在找关系往外捞人呢,今晚可真热闹了。”
一听这话,楚幽蓝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换上衣服,我给苍鹰打电话。”
厉谨言催促道。
不管怎么说,童君培是他丈母娘的亲侄子,是他老婆的亲表哥,就算他心里再不乐意,出了这种事,厉谨言也得陪楚幽蓝一起过去,先把人弄出来。
不然的话,童淑清那一关可就过不去了,人家毕竟是姑侄俩,一个姓向着一个姓,童君培就是犯了天大的错,童家人也不会把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着。
所以,厉谨言再怎么不愿意,都和楚幽蓝一起出了家门。
“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公安局的大门朝哪边开。这个童君培一定是疯了,家里刚有老人去世,他居然去找小姐玩,是不是脑子有病?”
坐在车里,楚幽蓝一脸焦急地说道。
“也许事情没这么简单,一会儿问清楚,听他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童君培嫖娼被抓这件事,厉谨言有着另一番见解。
楚幽蓝面露迟疑:“警察都说了,那还能有假?”
厉谨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让她不要太担心。
等到两个人到了公安局,发现整栋楼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不时有车辆进出,果然十分热闹。
关键时刻,厉谨言的人脉还是起到了作用,一个副处长亲自带他们去见了童君培。
只见他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衬衫皱得像是一片梅干菜,头发也乱糟糟的,手上还握着一支笔,在警官的指导下写着什么。
“都交代完了?行了,既然也没干什么,办一下流程,让他走吧。”
副处长发话,让那个警官带楚幽蓝去办理相关手续。
很快,童君培被告知,他可以走了。
站在走廊上,他向厉谨言伸出一只手,声音嘶哑地说道:“有烟吗?给我一根。”
厉谨言看了他一眼,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
童君培刚要接,楚幽蓝气冲冲地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怒目而视:“你还有脸抽烟?要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大半夜跑到这里来捞你?”
厉谨言制止了她:“有话回去再说,别在外面吵。走吧,车子在外面,先离开这里。”
后面一句话,他是对童君培说的。
“你住在哪个酒店?”
上车之后,厉谨言开口问道。
童君培面露难色:“我下午才到,还没有来得及订酒店。之前我的助理帮我询问了几家酒店,听说最近几天北城有好几个大型会议,各大酒店的客房差不多都满了。”
“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我家。”
厉谨言主动邀约,童君培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楚幽蓝绷着小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
回到家以后,厉谨言又提议道:“饿了吧?煮点饺子,凑合吃一点儿,怎么样?”
楚幽蓝瞪他:“你去煮吗?”
“乖,别生气了。你没听见警察刚才说的话吗?我相信童先生不会做这种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厉谨言耐着性子,轻声说道。
她想了想,转身去了厨房,先烧了开水,准备煮饺子。
“坐吧。”
厉谨言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丢给童君培一罐。
他稳稳接过:“多谢,我现在真他妈是一肚子的火,急需冰啤!”
几口喝光,童君培捏扁易拉罐,这才解释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连那几个女的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一堆警察就进来了,二话不说,把我们全带上车。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个会所早就被公安局挂上线了,今晚是专项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