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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倒是厉慎行的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没有受到情绪的干扰。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别在这里讨论‘为什么’了，依我看，我们还是讨论‘怎么办’吧。一个大活人冒出来了，还生了一个女孩，大家就不能回归到现实中来吗？”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说完，不等其他人开口，厉慎行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非常突兀，就连聂美芸也不高兴地轻声呵斥道：“慎行！”
她无奈，这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撞傻了，自从车祸之后，整个人的行为举止就乖张得厉害。
以前，他最多只是任性骄纵，现在则是疯疯癫癫的，越发不听话了！
“这是喜事啊，之前楚幽蓝不是流产了吗？可能是天意吧，你看，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孩子送上门了吗？大哥，我还要恭喜你呢，都当爸这么久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哎，也说不定，也许大哥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说，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厉慎行砸了咂嘴，目光毒辣地看向许久没有开口的厉谨言。
他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
可惜，厉谨言没有当场发火，这倒是令厉慎行有些遗憾。
他很希望看到厉谨言恼羞成怒的样子。
偏偏厉谨言不让他如愿，这怎么能不让厉慎行感到泄气！
“我如果早就知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厉谨言投过来一记眼刀，身边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之前他每天都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厉慎行多多少少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惧怕这个哥哥了，他都已经成了废人，难不成还能压着自己一头。
可今天眼看着他在楚幽蓝的搀扶下，又能重新走路了，其带来的震惊，绝对不亚于叶沁偷偷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
只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婴给吸引走了，反而没有太过在意厉谨言居然能够下地走路了。
他的腿康复了，对厉慎行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呵，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谁知道你背地里有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比如，坐享齐人之福。”
厉慎行重振旗鼓，眼尾瞄着站在角落里的楚幽蓝，不由得心底一惊。
她的脸色已经不是看起来不好那么简单了。
像死人一样的苍白。
“厉慎行，你最好闭上嘴！”
终于，厉谨言生气了。
他转过头来，看向叶沁，尽量平静地开口：“叶沁，你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还是依言，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
跪的时间有点久，叶沁的双腿都麻了。
她垂着头，将眼底深藏着的那一抹恨意掩饰得很好。
今天她跪在地上，这笔账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明天她就要踩在这群人的头顶上，统统还回去！
不只为了自己，更为了女儿！
“我可以不追究你偷偷生下我的孩子这件事，但是，我要求做亲子鉴定，证明我和那孩子的确是亲生父女的关系。”
说话的时候，厉谨言的表情看起来很柔和，语气也并不凌厉。
他就好像是在和她商量一样，可大家都听得出来，这件事没得商量。
聂美芸抚掌轻笑：“没错，谨言确实不糊涂！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稳妥起见，可不能白捡个便宜女儿回来，让人家看笑话！”
听了厉谨言和聂美芸的话，叶沁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她失声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她。
叶沁看向厉谨言，再次尖叫道：“厉谨言，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我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一个人把她生下来，连命都快没了，现在你居然怀疑她不是你的孩子？你算算日期，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罢，她扑到厉谨言的怀里，不停地用双手捶打着他，口中骂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那群人抓住！你救不了我，你还娶了别的女人……”
很显然，叶沁知道厉谨言的弱点在哪里。
他对她怀有浓浓的愧疚之情，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最大的把握。
果不其然，听了叶沁的话，厉谨言有些动容。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他任由叶沁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动不动，更没有闪躲。
她猛地抬起头，咬紧牙关，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里，有亏欠，有痛苦，但却找不到她所熟悉的爱。
一瞬间，叶沁慌了，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已经不爱她了，或许还爱，然而远远比不上对另一个女人。
“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她从来也没有听到过厉谨言对自己的表白，但她以前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爱一个人，就算嘴巴不说，眼睛也是瞒不住的。
“……我结婚了。”
许久之后，厉谨言才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厉慎行嗤笑一声：“可以离。”
话音刚落，厉谨言已经大声喝道：“不可能！”
“可是，”厉一豪皱了皱眉头，为难地看着他：“那你以后要怎么处置她们娘俩啊？孩子还那么小，对了，你还没见过呢。我让保姆把孩子抱过来吧，好歹你也要看一眼，毕竟是你的……”
他硬生生地把“亲骨肉”三个字咽回肚子里。
说完，厉一豪转身出门，应该是去隔壁的小区抱孩子去了。
叶沁发泄完毕，又站直了身体，一脸绝望地看着厉谨言，眼神骇人。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他仍旧坚持，非要做亲子鉴定不可。
“现在的亲子鉴定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很快就能出结果，也不会对孩子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厉谨言试图说服叶沁。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愤恨：“这么久不见，你居然要把我侮辱到这种地步，我真不应该见你……”
他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和别的男人生下了野种，最后算在你的头上吗？”
叶沁疯了似的，大喊一声，言辞激烈得不似本人。